“知道吗,这届高三有个竞赛作弊的。”

“啊?她怎么敢的呀!后来呢,这个人被抓到了没有。”

“那肯定了,没抓到谁又知道呢。也是挺惨的,其实那也只是竞赛的预赛项目而已,不计入加分项的,就为了这点毛头小利把自己玩完了,现在学校已经取消了她的考试资格。”

“哦哦,这人谁啊。”

“据说是和白学姐一个班的,叫樊什么来着……”

高一的学习氛围远远没有高二高三那般紧迫,最鲜明的便是这个阶段的走廊俨然就是一社交场合。

男男女女aaoo们撩骚的交流友谊的数不胜数。

季辞刚一从洗手间出来,便听见两个女生在聊八卦。至于这个八卦,今早都传烂了,她也略有耳闻。

五月了,终于迎来了又一大剧情节点。

八卦里的主人公樊可欣因为竞赛作弊而列入学信网的黑名单中,高考资格没被取消,但因为这档子黑历史而造成了以后择校困难。

这个世界里,许多高校对重大违纪或是作风问题而载入黑名单中的人,不予录取。

所以,她基本上是和z国的优良院校无缘了,除非出国深造。

不甘此辱的樊可欣被怨念熏心,丝毫不简单是因为自己主观上所走的错路,把这一切归咎于女主白月璃。

小说主人公嘛,就是用来替各种各样的配角背锅的。

在一次联考中,樊可欣用事先模仿好的白月璃的笔记做了一份小抄,此前她的成绩也非常优秀,考试座位几乎与白月璃挨在一块儿,便利用这个便利塞入白月璃的抽屉中,势要与她玉石俱焚。

后来引发了不小的风波,最后坏事做极的樊可欣也不知怎的竟然想通了,诚恳真挚地和白月璃道了歉。

对比到终章都死不悔改的原主,她的结局要好上那么点。

小说有小说的线,她现在生活的世界观都围绕着这根轴在转,如果强制性地改变它,季辞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若是在以前,她肯定坐视不理。

现在,心里的天秤不知不觉便往一边偏移,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白月璃被人伤害。

所以,她肯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

季辞这个周已经搬回了自己家,白蕴那天特地回来,不过季辞估摸着这人是为了季靚颖而来。

并没发生什么事让她长久住在白家,那么是否意味着强制标记女主的事翻了篇章,还是以后又有什么隐藏剧情……?

这天放学,季辞去到学校附近的二十四小时藏书馆,上一批购置的书本已经看完了。

藏书馆里因有尽有,她挑了几本感兴趣的英文原著,以她目前的水平还做不到畅读无碍,需要频繁借助工具书,不过这对词汇量的提升也有点帮助。

准备买单时忽地撞到一个人。

她出去,她进来。

路明明很宽,却还是撞到了,她以为那人会避开来着。

那是个披散着头发的女生,看到她脸的一瞬,季辞屏住呼吸,投入到警备状态。

这人的精神状况有些差,耸拉着眼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见到她的一瞬,竟然浅浅地露出一抹笑容。

“……”季辞一点都没感受到笑容里的温度,甚至头皮有点发麻。

“季辞,”樊可欣友善地说:“我们见过的,你忘了吗?”

季辞:“?”

樊可欣:“方便谈一谈吗?”

虽然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季辞还是鬼使神差地跟随她去到隔壁的奶茶店。

奶茶店里放着轻缓的纯音乐,十分惬意,但季辞和这个人约茶,可半点也没感受到放松愉悦。

“上次也是在这里,‘我’找到你商议如何给白月璃下药的事,但被你拒绝了。”樊可欣吸了口奶茶,细声细语的说道。

季辞打量她打量得有些出神,许久才回过劲儿来。

很难将现在这个斯文儒雅的人与那个歇斯底里的人联想到一块儿。

“嗯。”季辞后知后觉地点点头。

之前与她交流的人应该是原主。

想不到还有这段插曲。

季辞:“你现在说这个是想干什么呢?”

“你别误会,”樊可欣笑:“我不会把你做的那些事告诉别人。”

看着季辞饱满戒备的双眸,樊可欣轻笑道:“如果我说之前找你合作的那个人不是我,你相信吗?”

季辞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我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一个我,换一种说法,应该就叫做双重人格。”

季辞瞳孔地震:“你认真的?”

“是不是感到不可思议?”樊可欣苦笑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分裂出了一个人格,她与我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

“在她主导身体的时候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与发小的男孩子成为了情侣,反抗父亲的决定,与他打架打到双方住院,做了很多伤害白月璃的事,还有,这次竞赛作弊也是。”

季辞眉头扭成一团。

如果樊可欣说的都是真的,那这是不是也太荒诞了。

“那你为什么不和别人解释呢?”季辞捏了捏奶茶杯,“他们对你的误解挺大的。”

“解释有什么用,别人如果问‘是不是你做的’,难道我还能抵赖给其他人吗。”樊可欣无奈笑:“其实她也不是没给我带来过便利,我的确喜欢那个男孩,只不过一直不敢向他表明心意。那个时候我还没发现自己有分裂人格的迹象,某个早晨他来接我上学,吻了我,我才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那说明那个男生本来也喜欢你,只不过都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季辞冷静分析道。

樊可欣点点头,因为敞开心扉明显没有方才那样愁闷了,“这倒也是。”

季辞:“你知道你有这个病症后去看过医生吗?”

“我小爸就是神经科的医生。”樊可欣无奈笑,“如果被他知道了,除了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当试验品一样对待,给不了我任何帮助。”

“事实上以他的职业敏感度他也觉察到了,我先前不是和你说‘她’和我爸爸打了一架吗,就是因为我小爸非要拉着我去医院。”

“其实我一点也不怨她,她只是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而已。”

季辞若有所思着,抿了口奶茶压压惊。

这时玻璃窗外穿来汽车鸣笛的声音,依稀可见暗色车窗里留着板寸头的男人瞪着她们这边。

“不好意思,我要走了。”樊可欣忙收拾东西,欠欠起身,“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听我讲了这么多。把心里憋着的东西说出来,畅快多了。”

“为什么是对我说呢,”季辞想不明白,“你男朋友都未必知道吧?”

樊可欣淡淡地审视着眼前人,笑了笑:“大概是觉得,你比较投缘?其实和谁说都无所谓。”

“……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

她苦笑着,缓缓擦过季辞肩身,声音透着丝无力。

季辞因为她的话心口莫名堵得发慌,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凝滞,直到人已经出了奶茶店才想起来自己的书还没拿。

她折回去,微弯腰拾起书袋,抬头的一瞬见到刚才与她喝奶茶的樊可欣被那个板寸头的男人粗暴地推搡进车里,她没有一点反抗。

在听樊可欣说话时,她便有意无意地升起一个念头。

有没有一种可能,樊可欣所认为的人格分裂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是她身体里真的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一般人只会认为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怎么也不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吧。

而她能够跳出这个思维,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也是占用了原主的身体。

仔细想想,正是因为原主的孤僻以及她家里人丁稀薄且又不受季靚颖的重视,才没让人发觉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而作为原主唯一朋友的裴玲,是不是也对她的很多行为感到陌生呢。

她与占用樊可欣身体的那个人的区别,大概就是她专注于自己,除了对待白月璃,几乎没有插手过任何人的闲事。而那个人,却是把樊可欣原本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季辞忽然又升起一个恐怖的想法。

如果说樊可欣真的与另外一个人共用着同一个身体,身为原主的她可是有意识的啊。

那问题来了,

原来的季辞呢?她去了哪里?她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说会像樊可欣一样慢慢觉醒意识?

天啊啊啊!!她要是在关键时候忽然觉醒走剧情了可怎么办!!

季辞深吸口气,将剩余的奶茶喝完,塞了满口艰难地吞咽下。

话又说回来,她和樊可欣还是不一样的吧。

以前她有幸看过几本写的不错的穿书文,也没听说里面的主角还要和原主斗智斗勇啊。

话虽如此……

季辞这两天还是没怎么睡的好,她有意无意地向人打听了下有关樊可欣的事。

基本可以听见以下几个词或几句话。

“性情大变”

“以前人不错”

“初中时代是学校风纪委的一员,在老师口中风评极好,没想到后来会走弯路。”

基本可以和樊可欣口中另一个人格所做的事对的上。

所以,她应该没有说谎。

·

这天白月璃和江仪约好去她家取江妈妈做的东西。

白月璃低着头,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

[钟启明老师的画展就定在这周五下午两点,我们赶过去还来得及。]

[你那天有其他安排吗?]

距离上一次白月璃来她家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月,江仪忽的想到了某个人:“最近怎么没见你和那小学妹一起回去了。”

“季辞?”白月璃将手机收回包里,“她已经搬回去了。”

“噢~难怪啊。”江仪尾音拉得极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白月璃:“怎么了?”

江仪忽然没头没脑地盯着她,神秘一笑:“你知道我昨天在奶茶店门口看见谁了吗?”

不等白月璃回答,便淡淡吐出两个字:“季辞。”

已经很久没从江仪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白月璃笑了笑:“她怎么了?”

“你那学妹啊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和樊可欣坐在奶茶店里聊得热火朝天呢。”江仪是个直性子,不吐不快。

白月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分淡然地“嗯”了声。

江仪对她这反应感到惊奇,诧异道:“你知道了?”

“不是。”

“那你一点都不奇怪吗?”

白月璃颇为好笑道:“她和谁交好,聊了什么天,那都是她的自由,难道我还得事事管着吗。”

说的也是。

“嗯……”江仪点点头,很快发现不对劲:“不是那可是季辞啊!!”

白月璃:“季辞怎么了?”

“就……”江仪语无伦次了。

她心里倒是很清楚自己要表达什么。

若是别人,这确实很符合大白兔的性子。可……问题就是她不是像个奶妈似的,很喜欢管季辞的闲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