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在空中愤怒地长啼了一声,随即加快了俯冲的速度,想在他落地之前抓住他。

下坠得很快,余佘此刻脑子还有空闲代入着物理公式估算着落地的时间,冷冽的风刮在他的身上,有些疼。

这个高度他估计会炸成一朵血花吧,蛇生无常啊!谁能想到他又回到了最初的死法——摔死!这说明什么,只要心里有目标,早晚都能实现??

他脑子乱码七糟的想着,估计撑死还有个十几秒,他刚蜕变的蛇生就要到此终结了。

可……这鹰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这么努力救他啊,他…他怎么不躲?

那野兽接着对鹰发动攻击,可鹰不躲不闪,硬是挨了一下,他的血都溅到了余佘的身上。

余佘知道,垂直距离最短,鹰要是躲了,更抓不住他了,可是他们不是天敌吗?真是个傻鹰啊。

他扫了一眼陪他下落的果子,这也是鹰看他爱吃给他摘得,这鹰真的好奇怪。

或许是鹰救他的样子太过努力,让他知道自己的命还是挺珍贵的,也或许是此刻他也有了求生欲,他才二十三啊,有没有下辈子还不好说呢,就算真的有,下辈子遥遥无期,万一变成个别的什么更惨的,还不如现在呢。

不然…努努力活着吧,他也不想死,他想够到鹰来抓他的爪子,这个救天敌打破食物链的鹰,给他了一股莫名的勇气。

突如其来的强烈欲望,让他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开了闸门,喷涌而出。

他周身冒出一个个水珠,拖住了他下落的身体,上半蛇身渐渐变成一个人身,苍白的双手刚好够到了鹰的爪子。

一时间鹰和余佘都愣住了,余佘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变成人了!他有手了!

他脑子里多了许多传承的信息,但空中飞扑而来的野兽让他明白此刻显然不是消化的时候,他跃上鹰的背,蓝色的竖瞳冷冷地看着扑过来的野兽。

就拿他先练练手,余佘吐出舌头感知野兽的方位,抽出野兽必经轨迹里的水,凝结成尖利的冰锥,野兽速度太快,由于惯性一时无法停下,高速撞在尖利的冰锥上,撞得头破血流,当场断气。

确定野兽真的死了后,余佘有些脱力地趴在鹰的背上,他刚掌握这能力,用得不熟练耗费了好多力气。

他喘着大气,理着脑子里的传承,原来可以变成人的叫兽人,兽人里天赋异禀的,得到了上天的恩赐,就会拥有超能力,比如他可以掌控水还能结成冰,他兴奋地甩了甩自己下半身的蛇尾巴,一时顿住…额…他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不能完全变成人,只能保持这种人身蛇尾的样子。

不过这也让他很高兴了,本以为一辈子当爬行动物了,没想到时来运转,居然又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他发誓这次他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做半个人。

鹰的翅膀还在流血,坚持不了多久,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余佘跳下来扭着尾巴到鹰的身边,抬手虚抚过鹰的伤口,霎时结了一层冰止住了血。

他摸着鹰的翅膀:“都能看见骨头了,人家鹰都能看三十多公里,这怼你脸上了你都瞅不着。”

鹰对他叫了一声,不过他听不懂鸟语,没嘞他。

只见鹰歪了歪脑袋,随即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低下了头,翅膀聚拢在一起。

“果子都掉没了。”

这不会真是个傻的吧,翅膀都快折了,还想着果子呢。

等等,他怎么能听懂鹰在说什么。

余佘诧异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原来鹰也是兽人,兽人也算人不是,这原始森林一个人都没有,他担心这样下去他还没被野兽吃了,自己的心理就先出问题了,现在发现鹰可以和自己交流,他兴奋极了。

他想看看鹰变成人是什么样的,他是个半瞎,一米开外眼里只有色彩,两米开外男女不分,十米开外人畜不分。

稍稍远点只能看个大概,他心里腹诽着,但人早就靠了过去,贴近了才发现他是个矮子,他只到鹰的胸膛,根本看不见他的脸。

但他实在太好奇了,小说电视剧里面妖精变成人,不都可好看了嘛,他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从鹰这估摸个标准,让他心里也有个数。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抬起胳膊抱住了鹰的脖子,腰部用力,尾巴在鹰的腰上绕了一圈后又缠住鹰的腿,他捧过鹰的脸,竖瞳仔细地在他脸上巡视着。

和他兽形时一样带着金圈的瞳孔,高挺的鼻梁,跟羽毛一个颜色的黑色长发,有点小麦色的肌肤和他的苍白形成鲜明的对比,蛇尾缠住的腰腿感觉充满着力量。

出于男性的攀比心理,他偷偷地往下瞄了一眼,好家伙,不说鸟类都不行吗,这赶上他手腕粗了,不知道哪只雌鹰这么倒霉,干那事不得被捅傻了。

他心里偷偷调侃两句。

又嫉妒地摸了两把鹰的胸肌,有些不平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单薄的胸膛,和两根麻杆一样的胳膊,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不会很丑吧,鹰长的这么帅,他在他旁边要是很丑会不会很没面子。

心里念叨完他呵呵一声,哪来的人看他们啊。

“还要回去摘果子吗?”

鹰拖住余佘屁股的位置怕他掉下去。

余佘瞅了一眼他血肉模糊的肩膀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句“傻子。”

“不吃了!你伤成这样也飞不到啊。”

“那等我伤好了给你去摘。”

鹰看着余佘阴柔美丽的脸,心想,他好像是个雌性兽人,以前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雌性,不过这个雌性真美啊,就是看起来好脆弱,他用点力就可以捏断他的骨头,他好白,身体很白,头发也白,凑近了看连睫毛也是白色的。

他心想,以后一定要告诉后代,捡到丑的雌性先不要丢,养一养。

鹰往下巡视着余佘的身体,好像在估量什么,看得余佘有些发毛。

他看了一会,抬手摸了摸余佘白皙平坦的小腹。

摸得余佘一激灵,“啪”地打开那只爪子,朝他凶到:“你干嘛?”

鹰没回答只是蹙眉沉思了一会,他的肚子这么小,腰也好细,他几乎一只手就能握住,这以后能装下他们的蛋吗?回忆了一下部落里的雌性怀孕的样子,他有些担忧。

余佘见他不说话,一副低头沉思样,他总感觉毛毛的,他赶紧转移话题。

“我才不要天天吃果子,我要吃肉。”

鹰这才提起头看着他的蓝眼睛不解地问:“你不是很讨厌吃肉吗?”

他抓了那么多种,他一口不吃,偏喜欢吃酸酸的果子,他真的好难养,唉,谁让他以后就是他的雌性了呢,只能任他折腾。

“我不讨厌吃肉,那些肉都是生的,我吃熟肉。”

“生…的熟,是什么意思?”

他望着余佘的眼睛里充满着问号,什么生熟,大家抓来都这么吃的,咦……好像也不是所有人,部落里的祭司吃的就和大家不一样,祭司也看起来很脆弱,难道他说的肉是祭司吃的那种吗?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弄成那样的。

雌性不会因为他找不来他吃的食物跑了找别的雄性吧,他想到这里,悄悄地抓紧了雌性的人身和蛇尾交界的那一块肉。

“就是用高温…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余佘想就算解释他也不懂,下次做给他看就是了。

而鹰却感觉这话听来像是雌性对他不满意要离开的意思,手上又抓紧了几分,眼里闪过凶意。

“你抓那么紧干嘛,你身上好热。”说着他就想爬下去。

现在正当正午,原始森林的太阳大了几倍,余佘本就是蛇喜阴凉的生物,而鹰身上滚烫,像个火炉一样。

“不准你走。”

余佘散开的尾巴又被鹰强行缠在腰上,他试了几次挣脱不开,又对上鹰有些凶狠的目光,鹰太好说话了,都让他忘了这可是个凶狠的野兽。

“好好好,不走行了吧。”

听到这话鹰松了松力气。

“你有名字吗鹰。”

余佘给鹰背上的头发扒拉到他身前去,这次终于满意地没骨头是的趴在他背上。

“没有。”

他说谎了,他是有名字的,是父亲们给他取得,但是现在被赶出部落,他也不想再叫那个名字了。

“那…我给你取一个,就叫赢吧,我就余佘,你就叫余赢,行吗?”

他说着又扭了一圈转到鹰的面前。

想他刚开始连路都不会走,现在扭来扭去这么熟练。

难不成他有做蛇的天分,觉醒了传承后他就莫名的会了许多。

鹰对着扭到前面美丽的脸傻傻地笑了道:“好。”

两人回是回不去了,就在附近找了个树洞,凑合了一晚,赢受伤了,余佘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捕猎,赢出去的时候他就爬到赢的身上叫他带着自己,既能捕猎练习控水控冰,还能帮赢打打下手。

余佘用水封大兔子的去路,赢在高空一击毙命。

赢抓着兔子带着余佘回到树洞附近,利爪切下了一块肉后变成了人,他拿着还在滴血的肉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给余佘。

倒是余佘捡了几根树枝聚在一起,用冰刀将树皮削掉,看着赢拿了个块肉傻愣在原地,又在蹙眉深思。

搞不懂这个傻大个天天都在想什么,脑子不好使,想得到挺多,他拿树枝戳了戳赢:“你傻站着干嘛呢,把肉穿在这上面。”

他把树枝递给赢,然后拿快化没了的冰刀在另一个树枝上钻了个洞,开始钻木取火。

赢在一旁一只手拿着刚才串着肉的树枝,一只手撕着兔子的肉吃,看着余佘忙活半天,无事发生。

又过了一会,余佘钻出来一丢丢火星。

赢看见这火星有些眼熟,想凑近些看,没想到因为走近带起的风给微弱的火苗吹灭了。

余佘有些气馁地看着手里的树枝,扑灭火苗的罪魁祸首还凑过来擦他沾了灰的脸。

“都怪你,我白钻了半天。”

余佘用尾巴缠住摸过来的手,瞪了这傻大个一眼。

赢解开余佘的尾巴,爱不释手地摸了两下,就把它轻轻地放在一旁,拿过他钻了半天的树枝,有些不确定地问余佘:“你是要那个能毁掉一切的东西吗?”

余佘听到他的形容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就是火。

他点点头:“对啊,你有办法?”

赢似有顾虑的犹豫了半晌,最后在余佘期待的眼神中,把手对着树枝,只见他掌心电光闪动,树枝马上黑了一块,接着就烧了起来。

余佘惊呼一声,原来赢的能力是雷电,好酷,这下以后打火不用愁了,他高兴地接过燃烧的树枝。

“赢,你好厉害。”

赢不懂雌性为什么这么高兴,他的能力被部落的人视为不详,因为雷电后带来的东西会毁掉一切,他也是在一次意外用后才知道的,过后那片森林都消失了。

对于能将一切化为乌有的能力,他自己也是有些忌惮的。

那次过后部落的人看见他都绕着走,父亲们也不让他再使用,这是他自那次后第一次用,为了讨好他的雌性。

雌性非但不害怕,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

余佘不知道赢心里的弯弯绕绕,他欢喜地烤着肉,想着自己终于能吃上熟食了,半天才发现傻大个又在发呆。

“干嘛呢赢,这个叫火,用火烤一会的食物就叫熟。”

他给串着肉的树枝夹在提前支好架子上,把赢拉了过来,给他这个原始人……原始鹰普及知识。

赢显得很是忧愁,他看着雌性兴奋的脸,有些踟蹰地开口:“可是,这个东西…火会毁掉整片森林,所有东西都活不下去。”

他担忧地看着跳动的火苗,不知一会该怎么办,他倒不是担心别的,他怕一会火烧起来他和雌性跑不掉。

火蔓延的很快,他们尝试了好多办法,用木头压和风吹都会加快毁灭的速度。

他还是把这些可怕的后果告诉了雌性,想趁着火不大赶紧跑,却见雌性听完笑了半天,他有些恼怒,还有些委屈:“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赢不知道该怎么证明给不相信他的雌性看。

余佘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先是给肉翻了个面,然后斟酌措辞怎么跟赢解释燃烧的条件。

他想了想还是先证明给他看火是可以扑灭的,他又在周围捡了几根树枝,拿起一根在火堆里点燃,然后抬手凝结出一股水流,水浇在火上,很快就熄灭了。

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雌性的能力可以熄灭恐怖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