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清楚,细细一想,也是红婶不是个多嘴的人。

裴大哥大概自己也不会说,除了村里那些明面上的产业,暗地里和陆大哥合作的那些一般人也不会知道。

时壹听完宋宁和他讲才知道,裴刑一开始是在香山寺修行,后来他师傅去世后才被宋老爹领回家记在自家名下。

村里的香料肥皂作坊,只有香料作坊是属于村里人共有的资产,肥皂作坊是属于裴刑自己建的,招聘村里人做工,由楚南管着。

开荒种植果树也是由裴刑带头,也给村里人提供了收入。

还有宋老爹家的酿酒生意,虽说是林叔么一提供的方法,后来经过裴刑改良酿出的相思醉,就是上次时壹喝得那酒,要百两银子一壶。

时壹听得直咋舌,对裴刑经商能力简直佩服的五服投地,

那些都是明面上村里知道的产业,暗地里隐藏的产业,有在县城三间铺子,就是上次那个来拉货的周华,不过时壹以为的老板,而是裴刑请得一个掌柜。

还有这白银城的浣月楼,以及中州的惜月阁,这些裴刑都是经他自己的手设计出来的酒楼,宋宁和周焱也出了钱入了股。

最后便是和陆家合作制作的玻璃,镜子,布匹,水泥和白灰生意。

听到宋宁说他成亲那天穿的嫁衣,布料是上乘的浮香锦,贵至百两。

时壹一阵肉疼,心道还好当初他心疼还好没丢,回去改改还能穿。

宋宁以为他吓着了出声安慰说:“你别担心,村里人大多不识货,只是当你穿的是锦缎。”

时壹听到这些事迹,久久没有缓过神,心想裴刑来这里不过六年,还在寺庙里过了一年,又游历了两年,之后三年才开始考科举建立生意,便做到了这个程度还考了举人,不得不说,是真得令人敬佩。

他想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在这封建王朝里,可能早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不禁感慨,上辈子这人是个高智商精英学霸,这辈子依旧是精英学霸混得风生水起,哪像他妥妥的废物一个。

等裴刑回来的时候,就发觉时壹不住地抬头盯着他看,眼里直发光。

几人吃过饭回房间,裴刑立马抱着人按进怀里,一顿猛亲。

“想要吗?现在还点时间,我们可以动作快一点儿,时间应该来得及。”

“要个屁!!”

时壹羞红了脸,臭骂他一顿。

他刚才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还佩服这人,就是穿着衣服,披了人皮的老流氓,两辈子了,也改不了这是骨子里的流氓行径。

裴刑哈哈大笑抱着他,又是亲又是揉。

闹了一阵,时壹整个人软乎乎地窝在他怀里,再也骂不出来。

举人宴会怕是要晚上才会结束,他不放心,叮嘱时壹好几遍,让人别乱跑,临走的时候,找了楼里一个机灵的店小二来照顾着。

宴会在城主府举行,他们到的时候门口有个老管家,几人递上拜帖,跟着引路人穿过长长的走廊。

到了后院还没走近,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狂声大笑。

“不愧是武举解元,武力果然高强。”

只见众人中间站了一个身材魁梧的高大男子,五官粗犷眼神倨傲,相貌虽不是上乘,倒也算中人之姿。

宋宁看见这男子微微愣了下,同时心里禁不住开心。

他大姐夫竟然也中武举,而且还是解元,正想过去打招呼呢,却见他看了自己一眼,眸中全是嫌恶鄙视。当场愣在哪儿。

周焱握住宋宁的手,冷冷撇了那人一眼。

裴刑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互动,看见高台上谢煜,他身后站了两个不认识的侍卫,直感觉奇怪。

城阳郡王从他们一进来,便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

主要是裴刑容貌太扎眼,还带有胡人血统,那张脸以及周身的气势,给他的感觉真的太熟悉了,眯着眼思索了会儿。

猛然撇见旁边百无聊赖,小口抿着酒的谢煜,脑子慕然掠过远在西州的那位煞王,接着又紧盯着裴刑的脸看,越看越心惊,瞳孔霍地一震,忽地想起了十二年前那场宫变中失踪的傻皇子。

城阳郡王连灌几杯酒,又觉得不对。

他当年听人说,这傻子连句话都不会说,吃饭都要人喂在嘴里,身子很瘦弱,而眼前这个人身高体壮,虽然也有胡人血统,相貌与西州那人有些像,可这世界上相貌相似得多了去了。

这么一想根本对不上号,他活了快半辈子,也没听说哪个傻子会突然变正常,更何况还是从娘胎出来就是傻的人,想想就感觉自己多想了。

他哈哈大笑一声,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接着又说了一些场面话,让众人落座。

之后专门喊人在他身边摆了两张坐席,让两个文武解元坐在他身边。

宋宁坐在他跟前,颇有些坐立不安,频频望着下首的周焱。

周焱也担心地紧盯着上面,那城阳郡王什么狗德行无人不晓,生怕宋宁出什么意外。

裴刑盯着上面,目光幽深,握着酒杯的手来回摩挲,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城阳郡王在宋宁一落座,眯着眼上下打量他,

看着小举人一身浅青色衣衫,乌发如墨肤白似雪,相貌清隽,眉眼如画,身上自带一股独特清冷的书卷气,看得人心里痒痒,这真是比有些小哥儿还好看。

他眼珠轻转,嘿嘿笑了声,先拍了拍武举人鼓励了几句。

又扭头看着低眉顺眼的宋宁,身子往那边错了错,刚想也抬手拍拍,却被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就势顺着握住了那张纤细白玉指。

宋宁眉头一皱,立刻抽会自己的手,心里恶心的不行。

周焱看见这一幕,额头青筋直冒,蹭地一下跳了起来,恨不得上去一拳锤死他。

上面的城阳郡王只顾关注宋宁,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裴刑把人按下,拿了一壶酒,刚想上去,听见一声慵懒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唉,这不是宋宁小兄弟吗?看我这先前只顾着饮酒,也没瞧见这有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