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范员外接人的日子,天还没有亮,便被何氏他们一行人,带到了离柴房不远处的一间屋子。

这屋子是青砖砌成的,摆设很简单,一个大床,两个大木箱,一张圆桌,桌子上放了两碗稀粥,旁边放了大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

时壹招呼着小萝卜头吃完,把自己要逃跑的事说了,又嘱咐了几句,舒舒服服地和小孩洗了个热水澡,只感觉自己又轻了三斤,换好锦缎红嫁衣后,给小孩也换了准备好的喜庆衣服。

之后便抱着小孩坐在床边,静待着迎亲队伍来接人。

天际刚刚破晓,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如一道闪电扰了何家村的宁静。

何家村紧挨云府。

大瑀朝赫赫有名的云浮学院,便坐落在此处,是每年举人考试的考点之一。

现今,刚好是乡试结束三天后,各地的考生正纷纷往家赶。

因为横贯整个大瑀朝的紫泊江,经云府穿过何家村分流向四面八方,往来各地的考生学子,都很喜欢在村子里歇脚。

何家村里一些人家会借此收一些钱财,有哪家人的房子建得气派漂亮,运气好时,碰上一些富贵人家的学子,得到的钱财能顶一家人一年的收入。

而此刻何家村的村长一家,前些日子便接待了这么一群人。

村长家的大儿子前个月新婚,房子也是新修的七间青砖大瓦房。

裴刑一行人,来时遇到了劫匪,陆朝带的四个仆从,死了一个,重伤昏迷一个,另两个也伤得不轻。

他们考完试也不着急赶路,便在此处多待了几天。

裴刑这几天,每天早上都会出去打猎,今天收获不错,猎了一头小野猪。

村长一家见着乐得合不拢嘴,以前他们家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沾点荤腥,这几天跟着沾光顿顿都少不了肉食。

“裴兄弟,真是好身手,我们这几天可都仰仗你了。”陆朝倚靠在门框,一脸餍足,锦衣华服配着雕花白玉冠,手执青玉摇扇,端的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派。

只是那眉眼里时不时流露出的几分凌厉,可以看出此人并不是什么温润如玉的人。

裴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卸下猎物,交给村长处理,回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物。

陆朝紧跟着过来问:“唉,周兄和宋贤弟,一早听到鞭炮声就去凑热闹了,裴兄弟,我们也去沾沾喜气,去去晦气,这一路真是太糟心了。”

“你这几天过得不是很滋润吗?还有什么晦气。”裴刑没太理他,到院里打水把脏衣服顺手洗了。

陆朝用扇子点了点鼻间,眉间净是藏不住的春风:“浚浚好不容易才松口,愿意与我成婚,一时没控制住,日子反正都定好了,就下个月初七,早晚得事儿。”

昨日他们俩闹得厉害,直到后半夜才睡,可苦了一墙之隔的周焱和宋宁他们俩,裴刑的房间在西北角,隔着大院子东南角是才陆朝房间,避免了骚扰。

裴刑之所以知道,还是早起打猎时周焱与他吐了几句苦水。

“行,那一起去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