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意想将萧恪给打发了, 这么幼稚的人她打死都不想承认是跟她同床共枕几个月的啊……

不过萧恪也只是胡闹了一下就说起了正事,就是不知道在说正事时还一勺一勺地给苏清意喂甜汤算不算打扰正事。

“三个来信说他在大渝和绥族的交界地带发现了一座银矿,他的意思是将银矿交给我。”萧恪说。

苏清意平静的眸子里兴起了几分波澜:“银矿?燕王殿下直接说了要送给殿下?”

萧远居然能舍得?那可是一座银矿, 银矿中不知能开采出多少货真价实的白银, 换句话说,萧远要是瞒下来的话,可以闷声发大财。

“三哥并非贪得无厌之辈,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许多都是我的人, 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的。”萧恪将自己的兵马送到燕北去帮萧远打仗, 那也不可能光送士兵不送会打仗的将领去, 所以去燕北的将领也不在少数, 而且这些将领有一个算一个, 都是萧恪的亲信, 就算现在是在萧远的手底下听命, 也还是会以萧恪马首是瞻。

萧远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且不说萧恪给自己的人手和粮草,就苏清意直接掏出来的二十万两银子,就不是他能轻易还清的, 萧远发现了银矿,第一反应便是他可以还上一部分人情了。

不光是成王府上下对燕北的支持, 还有他的母妃, 萧远很清楚, 他的母妃能够离开皇宫随他一道返回燕北, 返回她的家乡,也是萧恪在背后帮的忙。

皇后不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 看见谁不好过都会去帮上两把, 更何况要劝皇帝放一个宫妃离开皇宫还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 皇后愿意帮这个忙,只能是萧恪请皇后帮的忙,萧远又不傻,他看得出来皇后已经站队了,她的选择是萧恪。

萧远承的人情太多,而且他也没有再去争夺皇位的打算了,干脆发现银矿之后就直接写信回京告知了萧恪,让萧恪派人去接手银矿,只是有一点请求,他想留下一部分开采出来的白银去补给陪他吃苦受罪的燕王妃。

“燕王殿下既然如实托出银矿的消息,那必然也会提防着绥族人对银矿动手。”苏清意经商,生意还做得大,她自然明白一座未经开采的银矿是多么地具有**力,要是绥族得到了这座银矿,得到了无数白银,一定会壮大兵马,挥师南下,图谋大渝江山。

“在燕北那一带的外族不少,绥族是最为强盛的一支,别的外族加起来也不弱,这些外族对着大渝虎视眈眈上百年,一旦有了机会,定然会从大渝这里强撕一块肉下来,我们绝对不能给外族强大的机会。”萧恪难得神情这么严肃。

这已经不是一个银矿的问题,这涉及到的是大渝能否少些战乱。

“清意,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燕北。”萧恪对她说,“和绥族的战争,得赶紧结束。”

先前萧恪不急是因为绥族虽然强,但是后力不足,打仗时都是一边打一边抢,靠抢来的物资维持绥族的支出,然而萧远带着人死死抵抗,不仅阻挡了绥族的军队更进一步,还将绥族夺下的一城也给抢了回来,绥族没了能搜刮的,要么就此退去,要么就会同大渝打得更凶。

萧恪想要去燕北,帮萧远一起打绥族,将绥族这个威胁给彻底赶跑,而且他还同苏清意承诺过,他们的孩子出世时,一定是太平的。

他得言而有信,说到做到。

苏清意不是离不开萧恪的花骨朵,萧恪要去燕北,她自然是支持的。

“殿下此去,可要早早回来,记得算着日子,别等殿下回来了,孩子的满月酒都办完了。”苏清意轻快道。

苏清意的肚子动了动,看起来像是孩子在响应他娘亲说的话一般。

萧恪将耳朵贴到苏清意的肚子上,一个皇子,毫无形象地蹲在苏清意的面前,听苏清意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另外的动静。

“宝宝乖,爹爹去去就回来了,一定赶在你出生之前回家。”

他和老皇帝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会疼爱每一个自己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

萧恪在经营自己名声这一块上一直以来都做得极好,他这回前往燕北,还在早朝时请了一道圣旨,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将老皇帝给哄高兴了,老皇帝甚至给萧恪放了不少的权力,左右他以为萧恪是真心为他分忧的。

后宫之中少了贤妃这朵小白花在皇帝的跟前晃**,皇后忽悠起皇帝来更加得心应手,宫里宫外共同使力,萧恪要办什么事都方便了许多。

请了一道圣旨之后,萧恪也没有立刻出发去燕北,他一旦离开京城,有些不安分的人必然会蠢蠢欲动,在离开前他要多方布置,以保证自己不在的时间里,京城的大局不会被改变。

而且在离开前,萧恪还得去皇宫给淑妃请个安,同时也是告诉淑妃他要去燕北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要去宽淑妃的心。

萧恪正式启程是在三日之后,这一日萧恪起得极早,没有吵醒熟睡中的苏清意,自己静悄悄地穿上了衣袍到外边去洗漱,只是在离去前,他亲了亲苏清意的额头。

等着,这次我就将欠你的银子给统统还上。

萧恪还是同当初约定的那样,苏清意用银钱帮助自己,练兵屯兵,制作武器,这些都是他们当初约定好的,这是苏清意带着嫁妆来到成王府的条件,但也仅限于此。

他从来都不认为塞北赈灾的银子该由苏清意的嫁妆里出,更不会认为萧远带去燕北的二十万两该由苏清意给,苏清意愿意给钱是苏清意大度忧民,但是他会想办法将苏清意给出去的银子一一补上,很显然,这个银矿就是绝好的机会。

银矿填补了苏清意的嫁妆和燕王妃的首饰之外,肯定还有剩余,用来恢复燕北民生够,再用来做些别的什么也够。

萧远在信上说,这个银矿估计能开采出来三百万两左右的白银。

三百万两白银,萧恪都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分配了。

银矿的开采是在暗地里进行的,老皇帝不会知道这个银矿的存在,所以这些白银一块都不会流入老皇帝的荷包里去,不过要是老皇帝驾崩了,萧恪倒是不介意将白银给摆进国库,毕竟一个满满当当的国库,才能支撑起一个国家的底气。

萧恪刚走的那几日,整个京城风平浪静,而在十日多后,京城便发生了变动。

最明显的变动就是醇国公一个糟老头子给宫里的另一个糟老头子塞了好几个漂亮姑娘,老皇帝得到了漂亮姑娘,还是温顺的,会主动去讨他喜欢的,好似满心满眼都是他,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漂亮姑娘,老皇帝自然而然地就忘记在京城里选妃的事儿,搂着新进宫的美人日日寻欢作乐。

本来京城里的姑娘们不用再担忧自己会被一纸圣旨给召进宫中伺候是好事儿,可偏偏阻挡了老皇帝的是醇国公,这件事便透露出了诡异来。

醇国公府已经安静了很多年了,这些年安静到京城中的人都快要忘记了还有醇国公府的存在,毕竟都低调到了连任何宴会都不出席,会被人遗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就是这样一个被人们遗忘得差不多的,甚至于年轻一辈几乎无人知晓的醇国公们,由给老皇帝送漂亮姑娘开始,在京城逐渐活泛了起来。

说得更确切一些,从醇国公在正月十六那日的早朝进宫给萧华求情,醇国公府就已经在慢慢地显现于人前了。

突然开始高调的醇国公府向整个京城都叫得上号的王宫贵胄以及二品以上的官员家里都派了帖子,就连三个皇子府上都没有落下。

帖子递到了张氏的手上,张氏看过之后拿给苏清意过目。

“醇国公府没有女眷主内,这样的人家就算是请客也不应该往女眷手中派帖子,只请男宾才是正经,醇国公倒好,满京城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在请,他是想做什么?”张氏冷声道。

醇国公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办宴会,绝对不安好心。

“还请我们二人务必都要到场。”苏清意抖了抖请帖,“醇国公的脸怕不是烙饼子用的铁锅,也忒大了些。”

她也就算了,她名义上只是萧恪的侧妃,但是明白人都不敢怠慢她,毕竟很有可能未来的大渝皇帝会从她的肚子里降生,而醇国公仿佛跟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看起来倒像是要营造一个太尉大人那般的角色,将自己伪装得无害。

可就算是脑子再不好使,也没有人会用“务必”这种词眼去请一个皇子正妃,除非是皇帝和皇后,不然谁有这个资格?再说了,张氏的身体不好,还请她务必到场,是想干什么?

“醇国公自以为脸大,可这面子我们是不可能给他的。”张氏虽拿捏不住醇国公这是想要做些什么,可也知他不安好心。

“来人,去醇国公府传个话,就说成王府没空赴约。”张氏吩咐道。

真当他们殿下不在,这成王府就能任由人搓圆捏扁了不成?

也不瞧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放肆放到成王府跟前。

除了明晃晃地派人去打脸之外,张氏更是吩咐了,只要是醇国公府来的人,哪怕是醇国公本人来了成王府,一律不必请进门,请走便是,要是不走,就叫侍卫给打出去。

张氏手段强硬,简直是给那些不想去醇国公府赴约的人提供了一个思路,嘉王府和平王府直接效仿张氏的做法,更甚的是萧睿和萧启人还在京城,谅他醇国公也不敢跟他们两个皇子斗,便做得更过分,将请帖给撕了送回去。

会专门跑出来保萧华的人,他们恨不得打之杀之。

成王府不去,选择了萧恪的自然也不会去,萧睿和萧启也不去,又是一批人不买醇国公的账,至于醇国公的想法,他们不在乎,有本事就去找三个皇子,跟他们计较,显得多掉价不是?

只是也不知道醇国公究竟是如何运作的,还有有许多人拿着请帖上了醇国公府去赴约,苏清意命人将这些人都给记了下来,去查他们和醇国公府之间的关系,同时还给萧恪些了信去,询问这些人中是否有萧恪的人,要是有萧恪的人,那么,这种不老实的羽翼,就要剪除。

为了能够将信安全地送达,苏清意还是用的武功最好的人,就怕有人半路抢了信去。

八百里加急,信到燕北,也不过五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