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意本来是说着玩的,没想到还真让她给说中了,萧恪还真的是让温香软玉给绊住了脚,让她看看,这个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是一个叫做什么灵的侍妾来着?

“这位妹妹,你有心和殿下联络感情我是管不着的,但也别在我的院子脚跟啊。”苏清意拎着裙摆走过去,和萧恪站在一起。

萧恪是什么人呐?他可不是会因为女人的几滴眼泪就怜香惜玉的,更何况这个女人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从萧恪这里得到些什么。

见到苏清意,萧恪的脸色好看了那么点儿,还亲自动手去搀扶她:“怎么这个时候出来走动了?”

苏清意:“看了一下午的账本,这几个丫头催着我出来走走,坐久了不好。”

谁能想到刚走出清疏院的大门,就看见了这么一出好戏。

萧恪闻言,才去关注苏清意的肚子,事实上这会儿没有显怀,什么都看不出来。

“妾身是不是打扰到殿下的好事了?”苏清意抬脚就要走,“那妾身先回清疏院去?”

萧恪爱宠幸哪个侍妾就宠幸哪个侍妾,她才不在这里碍眼,

“胡说些什么?”萧恪把人给拉住,“本王正要罚她。”

苏清意露出一丝恰当的疑惑:“她做错了什么事?殿下为何要罚她?”

说到这里,萧恪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面色微寒:“王府规矩森严,身为侍妾理应待在自己的住处,不能随意乱跑,今日是跑到你的清疏院,明日说不定就要跑去城王府去了。”

苏清意了然,萧恪并不喜欢背着他偷偷摸摸搞事情的人。

“殿下明鉴!奴婢只是太过思念殿下才会想着来清疏院见一见殿下,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啊!”跪在地上的人楚楚可怜对着萧恪一个劲儿地磕头请罪。

“大胆!殿下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轮得着你来妄谈思念!”宁福是个知数的,一听就上手将人的嘴给捂住了,然后对着萧恪请罪,“殿下,奴婢这就将此人给拖下去。”

萧恪“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既然她觉得有人伺候的日子过着不好,那就不用再让人伺候了,罚到本王看不见的地方去。”

苏清意暗道可惜,能够被萧恪收为侍妾的丫鬟,姿色都是不错的,只是比起贪恋女人的姿色,萧恪更在意的是这个女人能否让自己顺心如意。

萧恪是皇子,并且还是竞争皇位十分有力的皇子,他想要的,从来都是服从。

装可怜这一招对着萧华那种人耍耍还行,对萧恪使,那真真是找错了人。

“日后本王定会令王府的侍卫加强戒备,不会再让人擅自靠近清疏院。”萧恪伸手碰了碰苏清意的肚子。

萧恪这是在担心有人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也是,这可是萧恪的第一个孩子,难怪萧恪小心。

“起风了,回去吧。”萧恪护着苏清意往清疏院里面走,至于刚才那个,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幼时母妃就被关进了冷宫,虽然皇后照拂,收养了他,但是皇后终归不好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对他教导,因此萧恪很清楚,自己长成了一副什么样子。

刚才那个故意跑到清疏院外来想要和自己见面的侍妾,无非是想着苏清意如今身怀有孕,他就只能去旁的人那里,说白了,就是想利用他身为男人的劣根性。

他确实有所有男人都有的劣根性,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劣根性。

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又如何谋天下?

晚上萧恪陪着苏清意用了晚膳,又谈了谈最近萧华的动向。

“今年冬日北边必定雪灾,然而萧华却在北边放贷,这倒是一个收拾萧华的好时机。”

“放贷?”苏清意蹙了下眉,“隋王应当不差银子吧?”

萧华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封地可都是挑的上好的给他,又有那么多的铺子庄子,怎么还不够萧华花费的吗?

“萧华的铺张程度岂是常人可比?”萧恪扯了扯嘴角,“本王就没有见过他穿重复的衣裳。”

苏清意本就对萧华很是厌恶了,听萧恪这么一说,越发讨厌萧华这个人。

这还没有当皇帝呢,就已经如此奢靡,要是他真的当了皇帝,那还不得上天?

反观萧恪,身为皇子该有的排场是有的,出手也很阔绰,就连王府里那些个长时间无宠的侍妾也没有亏待她们的食衣住行,但是萧恪也会穿旧衣,在皇子里怕是最节俭的一个了。

“隋王这般行径必定会加重北方的灾情,到时候陛下派人去赈灾,殿下得好好表现。”苏清意知道自己对于萧恪来说最大的用处是什么,所以也丝毫不吝啬,“钱粮交给妾身来办,殿下只要收拢民心军心。”

萧恪吐了口气:“清意,有你助我,是我之幸。”

苏清意淡笑,萧恪竟然不自称本王了,看来自己在萧恪心中的地位是更进一步了。

要想打倒萧华并不容易,仅仅是放贷一事还不足以让萧华摔下去,萧恪还要谋划别的,所以用过晚膳之后在清疏院坐了一阵又匆匆回了清净院,叫了人来议事。

萧恪想要扳倒萧华,但是他也不会让其他的几个兄弟占便宜,为此他必须要谋划好每一个步骤,一定要扩张自己在朝堂中的影响力才行。

苏清意晚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躺进被窝,今晚萧恪是不会来了,她也不必等他。

……

九月一过,天气转凉冷得厉害,苏清意在苏扬长大,还不曾见识过京城寒秋的威力,这一冷下来,她是真的连门都不想去了。

碧灵给苏清意裹上披风,好声劝着:“侧妃还是多起来走走吧,越是待在屋子里不走动,才越觉得冷。”

苏清意拉了拉披风,将自己给裹得严实:“京城的秋风也吹得太大了一些,我人一出去就要被吹歪了,而且这风还专挑白天吹,这不是存心不想让人出门?”

苏扬的秋风是轻飘飘的,吹在身上只会觉得舒适凉爽,而京城的秋风能将人给吹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京城靠北,风自然大些,侧妃别看京城的风大,据说再往北走风更大呢。”若灵给苏清意拿了一双更厚实的鞋来,换掉了单层的鞋子。

若灵这么一说,苏清意难免担忧起了塞北,即便她已经筹措了不少的粮食和棉衣,却也架不住计划生变。

只希望一切都好吧。

铃铛去府外替苏清意办事,碧灵和若灵趁着没风,扶着苏清意在廊檐下走了走。

苏清意的身体底子好,胎像十分稳固,加上在饮食上又很注意,该喝的安胎药从来都没有落下,倒是没有别的女子怀孕那么受折磨,每天吃得好睡得好。

李嬷嬷端着刚熬好的安胎药行至廊檐下,就有侍卫前来禀报,说是院外有人要求见。

苏清意端着安胎药,用勺子轻轻地搅合着:“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在外院打杂的丫鬟,说是之前冒犯了侧妃,来跟侧妃赔罪,还想请侧妃向殿下求情,她不想再干脏活累活了,只要侧妃放过她,要她做什么都行。”

苏清意吹了吹自己的安胎药,确认已经凉了不烫,便一口气给闷了下去,李嬷嬷顺势掏出提前备好的酸梅子,让苏清意压一压嘴里的味道。

“她这话说的,倒是我的不是了。”

摸不清萧恪的脾性就不要妄图用对付别的男人的手段去萧恪跟前乱舞,被萧恪罚去干脏活累活那也是她自作自受。

再说了,要是萧恪对她有半分意思,也不会罚得这么重。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获得过萧恪的宠爱,又如何能让萧恪记起来?

“去告诉她,罚她的人是殿下,叫她要求便去求殿下,求我无用。”苏清意扶着碧灵的手起身,“起风了,我回屋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一个女人不应该太自作聪明,更不应该将自己的指望放在男人的身上。

她确实受萧恪宠爱,还怀上了萧恪的第一个孩子,但是这是她自己的本事。

她这一辈子已经决定好了要跟萧恪绑在一起,那么不该有的忸怩她就不会有,留不下萧恪她又如何能怀上这个孩子?

而她也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萧恪的身上,所以她会牢牢地抓着自己手里的一切,让萧恪不得不依赖她。

势均力敌才能走得长久,就像王妃张氏,即便是身体不好,但是作为太尉府嫡女的她,依旧可以傲视这成王府所有的女人。

很可惜,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一点。

“我乏了,那话本你们晚些再读给我听吧。”苏清意卸掉头上的钗环,又把自己给缩进了被窝里。

她打了个哈欠:“要是殿下回来了,记得叫我起床。”

如今萧恪正在加大力度针对萧华,自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这会儿时辰还早,殿下还未下值,侧妃安心歇息便是。”碧灵放下了帘子,挡去了屋外照进来的光。

苏清意往被子里缩了缩,只剩下一个头在外边。

秋风将转冬风,要更冷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