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苏清意这里,皇后就立马换了副笑脸,那亲切得令人怀疑苏清意是她的亲闺女。

“你做的糖本宫已经吃过了,很是巧妙,听恪儿说还是你亲手摘了桂花做的,光是这番心意,本宫便觉得极好。”

再看看其他的几个皇子妃,从来没有这种自觉,哪怕是给她们夫君的亲生母妃送东西,怕是也不会亲手做。

都是官家小姐,何曾把厨艺放在心上过,自己看会儿火都算亲自下厨了,也难怪有的人抓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生在这样的天底下,要想自己过得更好,那势必要舍弃一些东西来换取一些东西,舍不得就难以过得好。

苏清意就是舍得,才能让萧恪如此宠爱,不然即便是宫中派了帖子,萧恪也未必会让苏清意进宫,之前更不会主动带着苏清意进宫见淑妃。

而隋王妃就是不舍得,才让自己在隋王府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苏清意轻声道:“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赞赏,那妾身便舔着脸收下娘娘的赞赏了。”

皇后脸上的笑意更盛。

这时,一个太监从外边躬着身子进了宴席,正是在萧恪身边伺候的来荣,来荣来女席这边给宁福悄悄地传了话,又塞给宁福一张纸条。

宁福收好纸条,行至苏清意身旁,将纸条光明正大地递给了苏清意:“侧妃,殿下有些话同您说。”

苏清意敛眸,旋即一笑,自然地拿起纸条展开:“让各位见笑了,我这几日吃了些阴凉之物闹得肚子不舒服,殿下这是敲打我呢。”

纸条上写着一件很有趣的事,不过从苏清意的口中出来,就成了她同萧恪的恩爱佐证。

“殿下也真是的,不许我在宴会上吃螃蟹吃多了,还让宁福仔细看着我,要是我吃多了又闹着不舒服,他便要生我的气了。”苏清意笑着把纸条收好,顺便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隋王妃的神色,真够丑的。

苏清意说得这般亲密体贴,席上的女眷很多也都跟着调侃两句,没让苏清意冷场。

不管怎么说,这里地位最高的女人是皇后,皇后都表示对苏清意很满意了,其余人再冷着一张脸,那岂不是对皇后有意见?

“好了好了,大家都自己活动活动吧,难得进宫一次。”皇后挥了挥手,放众人去玩,反正她自己也没那个耐心一个个地说话。

不过作为宫中妃嫔的儿媳妇,不可能真的和其他女眷一起去赏花游玩,她们也不会经常进宫,这一次进宫了,当然要去自家母妃身边伺候着。

贤妃今日盛装出席,一身芍药花刺绣好不瞩目,苏清意很难不注意到贤妃,一不小心,又注意到了贤妃那比今天要赏的**颜色还缤纷的一张脸。

啊,看来又受到刺激了。

贤妃受了刺激,皇后在此她又不敢太过放肆,不过她的身边刚好去了一个能让她撒气的人——隋王妃。

“你嫁给华儿多久了?肚子里还没有动静,要是不能生就尽快从隋王府离开,少占着茅坑不拉屎!”贤妃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隋王妃这么说话,简直是太不给自己儿媳妇脸了。

况且,身为皇妃,说话如此粗鄙,着实是叫人贻笑大方。

隋王妃攥紧了手帕,敢怒不能发,只能好好地回话:“母妃,不是儿臣不生,是殿下她根本就不进儿臣的院子,初一十五都不来,儿臣一个人如何能生?”

自己养的个什么儿子自己不清楚?竟然还怪到她头上了。

“你要是会讨华儿欢心,华儿怎么会不进你的院子?分明就是你自己无能!”贤妃还在说教着隋王妃,“你若是能够像本宫一般,嫡子早就该出生了!”

像贤妃这般?

苏清意打了个激灵,她不免回忆起贤妃是如何扑到皇帝身上去的,那一幕,真是令人难以忘怀。

贤妃左边是淑妃,右边是德妃,苏清意和嘉王妃不约而同的,扶着淑妃和德妃起身。

“娘娘,妾身还不曾见过这御花园的景色呢,您能不能带妾身去长长见识?”说是去看风景,实则是远离这是非之地,谁愿意听贤妃传授勾男人的技巧?

淑妃自然是说好,她也确实不想在这里听着贤妃胡言乱语。

苏清意和淑妃穿着繁复的衣裳还是在第一时间远离了贤妃这个祸害。

不过苏清意还是听见了两耳朵,贤妃教隋王妃怎么去吸引她儿子的注意力。

当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能被青楼女子的手段勾得魂都要没了的男人而已,贤妃竟然还要隋王妃当一个又会讨丈夫欢心,又贤德持家的媳妇儿。

萧恪派来荣给他送来的纸条上正写着:红袖楼花魁入隋王府,隋王深喜。

这个红袖楼花魁是谁的人,也很明显了。

萧恪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君子,贤妃伙同萧华整那么一出恶心人,萧恪一直没有忘,不过是没有急着立即报仇而已。

隋王妃今天在贤妃这里受气,回了隋王府发现萧华还收了个花魁回来,估摸着能直接被气死。

“刚刚皇后娘娘在说话,我便不曾说。”淑妃亲昵地和苏清意搭着手慢慢往前走,“你做的桂花糖很好吃,我很喜欢。”

“妾身还备了些桂花酿酒,独门配方,等酒酿好了,一定给娘娘送到永宁宫请您品尝。”苏清意在摘桂花时,本来就没有按照她和萧恪两人份的摘,以至于萧恪命人种在清疏院的桂花被她薅得没了大半。

萧恪一边说她暴殄天物,一边又伸手要糖要茶,好不讲理。

淑妃道:“好,那我就等着尝你的独门配方了。”

两人走着,忽然面前就冒出来了一个人影,苏清意抬眸,便见一个穿金戴银的女子挡在了她和淑妃的去路上。

这个女子在席间的座位很是靠前,想来身份不一般。

“你就是成王纳的那个侧妃?”女子不屑道,“我瞧你也不顾如此,也不知成王稀罕你什么。”

淑妃不悦:“栖霞县主还请慎言。”

苏清意有些不懂这个栖霞县主了,再怎么说她作为一个县主,也该由她先向淑妃见礼,她却对淑妃视若无睹,不把规矩给放在眼里。

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做,这个县主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蠢呢?

栖霞气势嚣张地往前又走了两步,逼近苏清意和淑妃:“我是镇王府的县主,你不过是陛下不喜欢的妃子,有何资格对我吆三喝四?”

镇王府……

苏清意眼底闪过一丝晦色,在栖霞再次逼近前唤人:“宁福。”

宁福和李嬷嬷都在不远处跟着,苏清意扬声一喊他便小跑着上来:“侧妃请吩咐。”

“请这位栖霞县主去见皇后娘娘,就说她对淑妃娘娘不敬,挑衅宫规,挑衅皇家威严。”苏清意就不是能放任人踩自己的,更何况这个栖霞县主,用的还是镇王府的名头。

宁福迟疑了一下,不过想起萧恪的吩咐,立即就按苏清意说的去做。

镇王府作为大渝开朝以来唯一传承至今的异姓王府,地位不一般,等闲开罪不起。

但是苏清意并不是莽撞之人,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你是什么低贱的身份也敢动我?”栖霞是来给人找不快的,自然不会带着人过来,以免落人口实,此时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是县主视皇室为无物。”苏清意将淑妃扶到一侧,“宁福,还不快去?”

宁福招了两个跟着淑妃伺候的太监,左右押着栖霞就去见皇后。

栖霞自打出生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一直挣扎着,嘴里也不断地叫嚷:“狗东西你放开我!我要你好看!”

一路吵嚷,引得不少人驻足。

淑妃不禁担忧:“这栖霞县主的父亲是镇王府世子,祖父是镇王,你今日为难她,她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淑妃娘娘且放宽心。”苏清意拍了拍淑妃的手背,“妾身向您保证,这个栖霞县主闹腾不起来。”

若栖霞不是镇王府的还真不敢这么干,可她偏偏是镇王府的人。

更何况,栖霞也是她对皇后的试探。

皇后亲近萧恪之心很明显,只是她并不确定皇后能坐到哪一步,要是在处置栖霞时能够严厉,不因镇王府的名头而放过栖霞,那么,皇后才能真正算得上是跟萧恪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萧恪要的是那至尊之位,这条路艰险异常,容不得半分差错,皇后作为关键人物,那就绝对不能有动摇的倾向。

不光是萧恪不能行错,她也不能行错,她要是行错了,那她母亲的遗志又该由谁来完成?

她进成王府,不就是为此吗?

苏清意的目光眺向席面那边,注意着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