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恪倒是愿意配合:“她是冲着本王来的,自是不会轻易离去。”

苏清意放下帘子,与萧恪对视:“殿下已经确认了这女子是谁找来的了?”

萧恪把装点心的盒子盖好,放到旁边座位下的小柜子里:“最近和本王有冲突的,除了本王的好四哥,还能有谁?”

“只是这手段低级又不管用,多半不会是萧华府上的幕僚,看起来倒像是宫中那位的手笔。”萧恪已经很有修养了,不然怕是十足的鄙夷尽数显露。

苏清意极轻地“啊”了一下,原来贤妃是这个款的?

能想得出这般法子的人,那难免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怪不得皇帝那么宠爱贤妃,小白花一样的人儿,那确实很能激起男人的疼惜和保护欲。

可惜了,萧恪对送上门来的女人,也没有来者不拒到这个地步。

倒是萧华,应当会收下。

班墨还在打发那白衣女子,可那白衣女子又怎肯离去?她一下便嚎啕了起来,泪眼婆娑,好不可怜。

“当初成王殿下明明同家父说好了的,要娶我进成王府,这才过了几年,殿下便矢口不认,这是要做个负心汉啊!”白衣女子对班墨谎称这是嘉王车架当作没听到过。

苏清意又撩开了帘子,探出一张看热闹的脸。

那白衣女子这么一嚎,周边的百姓都听见了她嘴里喊的,法不责众,加上这又牵扯到了皇子,那八卦的眼神和苏清意如出一辙。

“萧华就喜欢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萧恪脸色不太好看。

萧华此举,无非是想攀扯萧恪的人品不行,德行有亏,要继承大统者,要是德行亏损,那就是抹不去的污点,是要被史官记在史书上的,后人翻及,还免不了会指指点点。

虽说老皇帝自己不是个德行不好的,却不会妨碍他斥责皇子们,萧华想要用一个女子将萧恪拉下水,可他也不想想,萧恪要真的是能被一点女色缠住手脚的人,又如何能把那后院的侧室们当成摆设。

萧华的手段不高明,但是很恶心人。

“殿下,不如妾身替殿下将那女子打发了,殿下给妾身奖励,如何呀?”苏清意手放到萧恪的胸膛上,眼波流转。

萧恪抓住苏清意那只白如美玉的手,握紧自己的手掌中:“清意想要什么奖励?”

苏清意:“妾身这会儿还没想法,不如待妾身想好了,再告诉殿下?”

萧恪乐于和苏清意有这样的拉扯:“那就劳烦清意了。”

苏清意抚了抚发髻,掀开帘子,搀扶着侍卫的手臂下了马车,走向那跪地掩面的白衣女子。

“你方才说,殿下负了你?”苏清意的步摇流苏,随着她轻轻的晃了晃,在阳光下闪烁着光彩。

白衣女子兴许是第一回 见到苏清意这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富贵的女子,一时看呆了眼。

苏清意可没有那个耐心等着她:“我问你话,你听不见?”

白衣女子懊恼地回过神,垂下头,不敢再叫自己走神:“成王殿下说好了要娶我,可又对我不屑一顾,难道不是负了我吗?”

苏清意低低地笑了一声,下一瞬就变了脸,呵斥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清白女子,急急忙忙地往一个男子的府上送,父母的脸面都叫你给丢干净了!”

白衣女子捏紧了裙摆,身子颤抖了一下,她从未见过在言语上能如此厉害的女人。

“我、我父亲是和殿下说、说好了的……”白衣女子头低得更下去了。

“父母之命那是双方父母之命,皇子婚姻大事自有圣上操劳,圣上也为殿下择了一位王妃,成王殿下与成王妃才是真正的父母之命,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算什么?”

没有给白衣女子反驳的时间,苏清意继续道:“何况你说殿下曾在你家留宿,我也不为难你,叫你找左邻右舍来作证,你先将籍契呈上来,证明你是景州人士,以及过路文凭也要拿来一一验证,若是没有……”

说到这里,苏清意故意停了下来。

籍契乃是大渝百姓的身份证明,上面记了此人的户籍所在,出生年岁,乃至父母辈的消息,若是要前去其它地方长居,必须带著籍契去官府,盖了印之后才能到即将前往的地方长居,否则一旦被查到没有盖官府的印,那便会被遣返原籍。

而过路文凭是在路上由每个关卡检查之后盖印,只有一路都加盖了印,才能凭过路文凭和籍契到目的地去,不然连城门都进不去。

白衣女子被苏清意这么一吓唬,瞬间瘫软在地。

她只是奉了命令拿钱办事,哪里知道会有这么麻烦。

“看来姑娘所说,自己是景州人士,是胡编乱造的,那么说殿下与你父亲约好了要让你进王府的门,也是假的了。”苏清意懒得和这白衣女子继续斗了,段位太低。

“此人没有籍契没有过路文凭,来历不明,我会怀疑她是探子,来人,押了她,移交大理寺。

苏清意转身,外衫在地面上打了一个好看的摆。

班墨拎起白衣女子就往一旁拖,白衣女子在班墨的手上竭力挣扎。

“我不是探子,我真的不是探子,你别抓我!放开我!”

班墨没有理会白衣女子的苦苦哀求,将她扔给了两个侍卫:“立即带到大理寺去,就说是殿下的意思,让他们严加审问,一定要审问出这个探子的背后是谁在主使。”

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把白衣女子给押住了,还有两个侍卫也跟着一道前去大理寺。

苏清意若有所思,原来大理寺,是萧恪的势力。

“清意,上车,回吧。”萧恪的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

“好。”苏清意搭着班墨的手臂上了马车,握住了萧恪的手,被萧恪拉进了马车。

萧恪唇角勾着,眉眼含笑,很显然心情不错。

白衣女子的插曲很快就揭过,围观的百姓们短短的时间里就见到了这么具有反转性的事情,一下子就讨论开来。

他们不知道那辆马车上下来的女子是谁,但是瞧她三言两语就将白女女子拿下,便知她是个厉害的人物,加上她是从成王府的马车上下来了,那百姓们四舍五入,将这都归功于成王,要不了多久,成王在京城百姓口中,就会被传成无比英明的皇子。

除非把这个白衣女子的来历和盘托出,否则哪怕是皇帝,也只能看着这京城百姓对他的五儿子称赞有加。

苏清意有时候真的不太理解,这老皇帝跟贤妃的脑回路是得有多清奇,才能养出萧华这么个孩子来,这种把戏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所以说,还是萧恪夺嫡的赢面更大。

不过今日在大街上这么一闹腾,萧华和贤妃怕是要气死了,明天进宫,贤妃……多半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殿下,妾身忽然想起,妾身的嫁妆里,有一块暖玉,秋天凉气重,不如殿下将这块暖玉,呈给圣上吧。”

苏清意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肚子里却将皇帝给骂了一通,糟老头子,费她财产。

皇帝纵情声色,贤妃也是个声色好手,这些年将皇帝的身体给掏空了,身体不好,那自然是容易受凉受冻的。

萧恪默然了一会儿,他握住苏清意的手:“清意的心意,想来父皇一定会喜欢的。”

他那个父皇就是那样,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萧华和贤妃,一掷千金算得了什么,这母子俩的住处富丽堂皇得不似人间。

可他们其他的兄弟姐妹,要用尽心力才能在他的好父皇那里得到一丝暂时的喜爱。

不过至少明天贤妃找麻烦能够在皇帝的庇佑下安然度过,皇帝不会帮着贤妃母子一起找苏清意的麻烦。

回了成王府,苏清意回自己的清疏院,萧恪亲自送了点心去延鹤院给张氏。

张氏这两天服用了苏清意送的补品,精神头好了不少,见到萧恪给自己带了金玉满堂的糕点,心情便更加好了。

不过张氏瞧着萧恪心情并不好,便询问道:“殿下这是遇见什么了?”

萧恪娶了张氏回来也没有将张氏当成吉祥物,有时也会请张氏一起参谋,今天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萧恪没瞒着她。

“虽然明面上父皇不仅不能替萧华出头,到了私下里,萧华和贤妃能弄出来的恶心事情不少。”萧恪行事说不上多么正义不折,却也光明磊落,自然跟萧华贤妃这类人不一样。

“妾身的祖母,许久没有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也是时候进宫一趟了。”张氏淡淡笑着。

不就是找人帮忙?谁还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