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没有,表小姐和薛家少爷谈崩了,两家的婚事说不成了。”

-“啊,那人都领回家来了,又日日混在一起,谁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呢?说不定清白都没了。”

-“可不敢乱说,听闻夫人已经罚了好几个私下里嚼舌根的丫头了。”

“她们真是这么说的?”陆怀琤默默放下手中的水壶,静静地看着凋零得不成样子的栀子花。

鸿雁偷看了他一眼,揣摩了会儿,道:“小的一个字儿也没多加,确确实实是这样说的。”

他拳抵着唇轻咳两声,淡淡道:“你将那些说话侍女的名字记下,交给母亲,让她责罚。这几日,你也多在外面转转,若是还听到这样的声音,都像这般处理。”

鸿雁心中倒吸一口冷气,没有多言,默默退了下去。

陆怀琤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捡起凋零的花瓣,放在篮子里,慢慢朝室内去,将收来的花瓣夹在了书里。

做完这些,他像是被人上了定身符,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滚动轮椅,默默朝外面去。

路过湖边小径,路过抄手游廊,路过...在抵达曲折荷塘前,他默默掉了头,沿原路返回,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鸿雁也刚到,正在寻他:“夫人叫您过去一趟。”

陆怀琤微微颔首,朝母亲的院子去,问:“知道是何事吗?”

鸿雁默了默,道:“似乎是关于表小姐的事。”

“表小姐的什么事?”陆怀琤拢起眉头,“她也在吗?”

“在的,应当是因为订亲的事,表小姐坚持不要这门亲事,夫人怎么问,她也只是支支吾吾不说话。”

“可打骂她了?”陆怀琤急道。

鸿雁摇头:“倒是没有,都是和和气气的。夫人说,您平日里与她走得近,叫您过去与她开解开解,说不定能行得通。”

陆怀琤松了口气:“好。”

他自知秋辞未必会听自己的话,但她不挨骂受罚就好,至于不成亲的缘故...

陆怀琤的眼睫轻颤,心跳得有些快。

他刚进门,就见母亲与表妹都坐着,二人手边都放了茶水点心,不像是闹起来的样子,他心中微定。

陆夫人见他来,笑道:“秋辞平日就和你说得来,你快来帮我劝劝她,儿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能不成亲呢?”

他目不斜视道了声好,待陆夫人出门,他才缓缓到虞秋辞跟前,看着她,目露温柔的笑,语气温和:“表妹是不是和薛家公子闹了什么矛盾。”

“并没有,薛家公子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他。”秋辞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表妹喜欢什么样的,只管列出来,叫红娘再去寻,庐州城内的俊杰不少,定能寻到表妹满意的。”

秋辞抬眸,静静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表哥不清楚吗?”

他脸色未变,从容不迫:“表妹不要说胡话了。”

“表哥愿为未婚妻守一辈子,我也愿意为表哥守一辈子。”

“我...”他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未婚妻,他甚至都从未见过那人,即使那时摔断腿,听闻那人要退婚,他也从未伤心过半分。

只是他话已经说出去,如今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他沉下脸:“我不需要表妹为我守一辈子,我现在过得很好,表妹还是不要在闹了,不喜欢薛家公子,我再帮你寻旁的人就好。”

秋辞笑了笑,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不用了,不用表哥操心,我的事我自己会负责,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属实管不着这么多。”

陆怀琤没有抬头,不敢看她的背影,手在袖下悄悄攥紧,似是要将自己的骨捏碎,直到听见秋辞与母亲道完别,才敢转身也朝外去。

“还不是你带的好头,如今你表妹也不肯成亲了!”陆夫人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儿子知错。”他不冷不淡道。

陆夫人摆了摆手,叫他滚。

他没有说话,默默出门。

又过两日,他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想为秋辞再多寻几个好人家时,却听闻秋辞突然闹起来了,说是要出家。

他刚起床,连早膳都没吃,直奔向虞秋辞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