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灿霓一进房间便直赴衣柜, 捧出一只瘪角的纸盒,目的性如此强烈,引起姜婧好奇。

姜婧放下手头文件, 拍拍医用手套刚沾上的灰尘, 凑过来,口罩捂住的声音有点闷。

“这是什么?”

将纸盒放在**几乎是第一反应,元灿霓想起元生忠临走前的躺姿,便转移到了半满不空的书桌。

芳姨迅速腾空桌面的几样障碍物,多是些没吃完的空药瓶,药品说明书与纸盒等等。

纸盒曾被粗暴打开, 卡口撕裂,很容易掀开盒盖。

里面躺着一件蓬松而整齐的纱裙, 露出白黑渐变的上衣部分, 可以看出应该不曾被取出, 第一个开盒的人只是看了一眼便仓促盖上。

“哇——”

姜婧双眼放光, 惊奇又狐疑。

“爷爷留给你的?”

芳姨同样停下动作,脸上浮现一丝欣慰,仿佛目睹坏人向善。

然而元灿霓沉重摇头。

她拎着扎细的肩带, 直接抽出,抖出一条白黑渐变的直身款纱裙, 细碎光亮闪动, 如淌了一裙摆的星子。

一张不知藏在何处的卡片随之飘落。

姜婧在震惊中捡起,来不起细看, 一瞬不瞬盯着裙子。

“这好像、这就是我们学校附近婚纱店橱窗展出过的那条裙子?”

“嗯,我的成年礼。”

元灿霓从初见那一瞬就异常笃定。

裙子的美感没有被岁月侵蚀, 反而因为承载时间的重量, 变得尤为珍贵。

姜婧下意识看一眼卡片, 恰好拿反,“商宇”二字撞进眼帘,便立刻收神,递给元灿霓。

元灿霓将裙子挂臂弯,质地比想象中多几许脆感,层层叠叠的薄纱中仿佛生长出年华的脉络。

接过卡片,遒劲潇洒的字体飞入眼帘,黑色笔迹晕开一圈浅浅的时光印痕——

霓霓:

为你的十八岁致礼。

当你收到裙子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了宜市,但,太平洋也挡不住我的祝福。

希望长大成人的你,依旧单纯而快乐。

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过上理想的人生,一切遂心如意。

高考加油!

商宇

落款时间为她高二的夏天,他离开的前夕,他们绝交的毕业季。

也许顾忌高考生的心情,他的寄语平直而正经,逗留于友情的范围,无法引起过多猜测。

因为行为本身足以令人深思。

谁会在绝交后还准备这样一份大礼?

半途失踪的纱裙像他从未提及的爱,沉寂了许多年,终于得以窥见天光。

“我现在应该还能穿吧?”

元灿霓放下卡片,感慨万千地往身上比划,交替望着同样渗透她岁月的两位同胞。

芳姨拎起裙摆,带出一个扇形,“多好看啊!你当年成人礼要出能穿上该多好,哎,这个老东家……”

姜婧醒过神宽慰道:“现在穿也不晚,这么经典的款式和配色,要过时也很难啊。”

元灿霓带着裙子转了半圈,星光摇曳,如青春耀眼。

当年商宇送了一辆自行车,元生忠同样不允许,半强迫她退回,塞给她一辆元进凯的旧车。

她朦朦胧胧猜知原因。

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扣留裙子,是不想让她过早给异性的小恩小惠迷惑,还是仅仅为了自己面子,穷养她的原因跟随那一把老骨头一起化为灰烬。

如果认定前一个原因,幻想他可能存在的一丝善意,她会相对好受,可以快一点释怀。

所幸那份初恋的悸动仍然复旧如新,一如经典款的纱裙永不过时。

元灿霓收叠好纱裙,即使要试穿也不会在罪魁祸首的房间。

元生忠可能没料到自己走得这般快,完全没有留下遗嘱,遗产平分给两个子女,即元传捷和姜婧的母亲。

元传捷无力打理生意,只能交出重权,但面临两个派系的选择。

一是老婆邹小黛,但邹小黛不懂经营,实权肯定落到她娘家兄弟手上,风险很大。

二是女儿元灿霓,同样对经商一窍不通,肯定交由女婿商宇处理。

偏瘫的脑袋无法处理这般复杂的信息,最后只能看守所里的儿子拍板。元进凯当然更加信任母亲家的亲戚,胜于元灿霓这个半路姐姐。

元灿霓自我解嘲:“这样也好,以后养老重任都落到元进凯头上。”

但当初她还拿到一点家里的股权,需要商宇帮她处理一下。

“多大点事。”

商宇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口吻,趁着红绿灯拨弄副驾座上的她的头发。

拿到C5驾照后,他第一时间订了一辆帕拉梅拉,用元灿霓送的——严格来说是他“不问自取”——辅助驾驶装置改装好,第一次带她兜风。

这段时间,两个人因为元家的事人仰马翻,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散散心。

暴雨初歇的海边,涛声依旧,夏风拂过发梢,留下海腥味的尾调。

元灿霓靠着观海台的栏杆,扭头眯眼避过海风,望住他。

“哥……当初结婚,你有考虑过门当户对的问题吗?”

她听说不少长跑情侣败给现实,然后各自转身,跟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闪婚。

就凭她在元家的边缘身份,也许真如元进凯所说,商宇没出意外都轮不到她。

“元家现在情况更不好了……”

以前待她再恶劣,也是个表面的“娘家”,不像现在家境败落,成了一副空架子。

商宇仍坐轮椅,户外路况多变,暂无法随心所欲走路,只随身携带一根折叠肘拐,在有看护的情况下,偶尔在平路上走一走。

他稍抬头,看着海风拂乱长发的脸庞,欣慰她现在有疑必问,不再沤烂在肚子里。

“你考虑过我的障碍吗,或者说,嫌弃?”

“只是暂时的……”

“元家的困境也是暂时的。”

元灿霓望向海滩,盯着碎浪出神,“虽然很想脱离元家,但也知道他们是唯一的亲人,需要维持一定的体面……”

商宇撑着肘拐颤抖起身,立刻给她扶稳,便顺势拥住她。

他们并肩而立。

他问她:“风水轮流转,没有谁的人生能一帆风顺,如果我也有那么一天,你会嫌弃我吗?”

元灿霓立刻摇头,即使无法发誓,这一刻也是怀着发誓般的坚定:既相信凭着他的智慧与谨慎,不会虎落平阳,也相信哪怕一语成谶,他也有逆风翻盘的能力。

商宇展颜,与那个温柔少年的形象重新接轨,又多出一股炼狱后的坚韧与成熟,呈现一种富有魅力的风华正茂。

“当初我跟爸妈说,我们家不需要通过婚姻来攀龙附凤,巩固家业,家里能有现在的条件全靠他们的勤劳和智慧。”

元灿霓怔了怔。

一方面佩服他的熟虑,另一方面又羞愧元家才是那个“攀龙附凤”的角色。

“我还跟他们说,就我这副三级残废的身体,人憎狗嫌,也只有霓霓这种神经大条的傻丫头愿意跟我了——”

商宇的语调逐渐走样,转瞬之间从正经到调情,确实超出她的感知范围。

“哎——!”

元灿霓急跺脚。

无视周围眼神,商宇不管不顾低头啄一下她的唇,佯装埋怨:“结婚那么久还患得患失,我让你那么没安全感吗?”

她皱了皱鼻子,“是你让我有话直说。”

“说得好,以后再接再厉。”

商宇庆幸还有一边空闲的手,能替她撩开唇角碎发。

“准备回家了吗?”

元灿霓双目含光,抿了抿唇,酝酿小把戏时经常会带着这个表情。

“我给你表演一个小节目,庆祝最近又进步了。”

“哪种节目?”

商宇坐回轮椅,舒适感令表情分外张扬,贪求跃动在脸庞。

“嘿。”

元灿霓往他肩头轻打一掌,“你想到哪里去。就是最近做了几件衣服,准备给你走个秀,嗯?”

“什么衣服?”

“正经衣服!”

商宇往扶手支肘,修长的手指虚撑着脸颊,掩盖大部分轻佻的笑意,嗓音依旧不着调。

“我想看不正经的,怎么办?”

元灿霓蹦跶两下带头离场,语调幽幽:“你照镜子。”

回到燕灵湖。

为了迎接元灿霓的“正经走秀”,商宇煞有介事穿上西裤衬衫,踢掉家居鞋,换上一双崭新而锃亮的皮鞋,活脱脱像看时装发布秀。

支着肘拐在卧室试走几步,比不上运动鞋舒适,安全起见,还是坐回轮椅,揽着肘拐下楼找元灿霓。

工作间入口铺了一条灰毯,两旁支了两盏落地灯,地上电线凌乱,仓库粗犷风中不乏主人特质。平常一览无遗的房间多了一角换衣间,半透明的垂帘里人影隐约,淡棕色光影连成条,应该是不着片缕。

“大秀开始了吗?”

商宇特意清嗓,卡在门框,敲了敲门板问。

隔间垂帘后冒出一个脑袋,赤露一角光洁的肩膀,“咦,你还换了一身衣服?”

商宇笑着划进来一段,“这不是来看秀,衣冠不整不能入内。”

“嗯,今晚的主题就是换装秀。等我一分钟。”

元灿霓划拉上帘子。

朦胧垂帘里,春色隐约,依稀可辨绿色的装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商宇强迫自己挪开目光。

下一瞬,大灯熄灭,灯光骤暗,只亮起几盏筒灯与落地灯,灰毯吸足灯光,恍若银河。

一阵节奏感颇强的音乐响起,五六秒的前奏之后,蹦出俏皮而有劲的英文女声。

垂帘重新拉开,元灿霓再度显形,绿油油地步入灯光中。

商宇一愣,旋即开怀而笑,不由轻打一下轮椅扶手。

元灿霓将自己打扮成一棵花里胡哨的树,两条套着焦糖色裤袜的长腿并在一起,便是树干,墨绿裙摆与上衣成了树冠,她像从树叶间冒头,头上摇摇颤颤的桂花簪子应是桂树的馈赠。

商宇几乎一秒肯定,元灿霓在复现他们初识的那一幕:她爬上他家围墙外的桂树,他从二楼窗边看见了她。

One, two, three——

和声之后,快门声咔擦,与闪烁的灯光同步。

音乐跳至高|潮部分——

You gotta live your life.

You gotta treat you right.

You gotta give in to the crazy appetite.

元灿霓表情丰富,跟随节奏摇摆,舞姿灵动而逗趣,娇憨又掺杂一丝丝滑稽。

商宇往扶手支肘,虚托脸颊,悠闲斜着身子,跟被她摇动的桂树一般,在无声笑意里簌簌发颤,不忘给她鼓掌。

音乐过半,她闪进垂帘,没一会换了一身新的装扮。

是宜市从小学到初中统一的校服,不过是变装版,下装是一条五分纱裙。

手中执着一只纸飞机,素手轻扬,白色小飞机载着莹莹灯光,准确无误扎进他的怀里。

商宇捏着飞机拍手,给她比出大拇指。

桂树是他们无忧无虑的初中,纸飞机便是志存高远的高中。

如果他展开纸飞机,就能发现熟悉到可以出现幻觉的字体。

但注意力全在元灿霓身上,目不暇接,自然忽略细节。

音乐依旧助兴,明明是陌生的女声,她跟唱着,他的耳朵尽是熟悉的音调。

You gotta do all of the things that make you smile.

Redefine what it is that really makes you happy.

元灿霓绕着他舞了一圈,装模作样要坐他腿上,裙摆触及的一瞬立刻起身,只调皮地抹一下他的下巴。

商宇只拥抱了一片空气。

消失片刻,元灿霓再度盛装闪现。

白黑渐变的纱裙汲取灯光的精华,流光溢彩,璀璨如星河。

束起的肩带凸显姣好的肩颈线条,过裆玉臂拉出修长流畅的美感,裙摆承载着满屋的光华,她负着手,缓缓走向轮椅。

音乐单曲循环,奇妙地契合她的每一身行头。

古怪精灵,青春洋溢,优雅初熟,都是她。

So live for the nights we won\'t forget.

Live for the memories we haven\'t made yet.

Turn up the love, fall into it.

This is our life, no regrets.

商宇视野周围黑糊糊的,只剩下这道明亮的光影。

元灿霓忽然给地上电线绊一下,险些摔倒。

“小心——”

商宇撑着肘拐起来,趔趄一下接住她,或说只是没被她撞倒,勉强稳住身形。

元灿霓舒出一口气,朝他笑,双眼星光比裙子更耀眼。

“哥哥,你还记得这条裙子吗?”

商宇当然记得。

这是他特意托奶奶送去元家给她的成年礼,哪怕绝交,依旧担心她没有像样的礼服出席。

心情真是窝囊又真切。

成年礼成为高三唯一鲜亮的记忆,每一个学子都希望盛装出席,为青春留下深刻的一笔。

但活动照片里的元灿霓,穿的是一条朴素而陌生的长裙,全靠年轻撑起气场,不至于黯然失色,但总令人遗憾没展现出潜力。

她本可以更出众夺目。

一如现在。

元灿霓瘪了瘪嘴,“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扣下,我当年没有拿到……”

商宇一手撑拐,一手扶着她的腰,摇头,“现在也不晚,还合身吗?”

她重重点头。

他笑,“那就好。”

“好看吗?”

“很美,比裙子更亮眼。”

她的眼里浮起湿润的光芒。

“我也要给你‘补’一份成年礼。”

“嗯?”

元灿霓掏出一直背着的手,掌心托着一个半旧不新的小盒子。从磨损程度来看,商宇成年多少年,它便闲置了多久。

看他单手不便,她便替他打开。

盒子的外观并不陌生,甚至内容他也并不意外,只是惊奇那份难以解释的巧合感。

钢笔从当年的崭新沉淀成了经典,伴在一旁的手札也从新白熬成了旧黄。

商宇单手展开,修长的手指足以抻平短短的纸条——

商宇哥哥,

18岁成年快乐!

HAPPY BIRTHDAY!

你就要去美国上大学了,我要是有你一半厉害就好了!!

好舍不得你哦。(哈哈,骗你的!^_^)

祝你国外学业有成,过得开心!

PS:无奖竞猜,你知道这种花叫什么名字吗?

卷末附着的那朵五瓣蓝色小花,商宇几乎不用细看稍有辨识难度的花体字,便知其名:“勿忘我”。

他怔怔望住她,“你明明准备了礼物,是不是?”

时隔多年,元灿霓依旧难堪地点头,为当初的含蓄与执拗,也为白白蹉跎的年华。

“傻霓霓!”

商宇单手揽她入怀,拥紧质感柔软的纱裙与腰肢。

“你当年怎么那么傻,”他语无伦次,哪怕知道曾经错过,远没料到还有更早更严重的偏差,“我也傻……我们都傻……”

情窦初开的年纪,朦朦胧胧的试探,懵懵懂懂的体悟,谁又能做到坦率自如。

元灿霓浅浅呜咽,“幸好现在不傻了……”

既悲又喜的情绪淹没他们,抛弃笨拙的安慰与反省,本能支配大脑,分不清谁先主动,或许同时而发,元灿霓和商宇拥吻彼此,交换和收汲对方的一切。

这一枚吻不及初吻的青涩,却历久弥新,热烈如分别的夏季,清冽如重逢的秋天,真实如此时此刻。

商宇轻搡她一下,他们踉跄到梳妆台边,台面上她自己和BJD娃娃的瓶瓶罐罐摇摇晃晃。

元灿霓给翻了面,手腕支在台沿。

梳妆镜和旁边的落地镜呈90°摆置,映出他们的双重影像。

拉链划拉到底,敞露两块优美的蝴蝶骨,他支拐弯腰,鼻息给她的后背敷上异己的温暖。

裙腰拦住了他往下的轨迹,所幸裙摆不至于太蓬松。

商宇揪着纱裙,咚然单膝跪地。

元灿霓给吓得心脏猛抽,扭头关切道:“没事吧?”

只见商宇默然。

落地镜出现新奇的一幕,层层薄纱拱起,淹没他的大部分白衬衫,只留皮鞋、黑袜和半截库管在外。

他们连接成一种传说中的神圣动物。

人马。

他扶住的那支肘拐成了神杖,泛着刚黑的神秘光泽。

景象虽奇异,感受却分外熟悉。

商宇熟练地触到潮润的蕾丝浪底,勾到一旁,勒住质地不亚于她小肚子的半球。

他依旧灵动,她依旧水灵。

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稍显拥挤。

呼出的鼻息扑回脸上,敷红了双颊,濒临缺氧给予商宇一种窘迫又新鲜的快乐。

元灿霓情不自禁撇开双膝,为他赢得一片空间,不至于那般逼仄。

酣适感一波接一波,如潮汐,如洪流,节节激越。

骨头出现危险的消融感,撑不起自己,她几乎跪地,脚趾抽筋,勉强站立。

商宇忽然出来,支着肘拐颤晃起来,扶着她的髋骨,附在她耳旁,将她下面的味道搬迁到耳垂。

她扬起下巴,贴过去,试图褫夺他的体温。

商宇声音压抑着贪望,又不乏调侃,“霓霓,还记得动物园的猴子吗?”

元灿霓僵了僵,以前怄气时开玩笑,后|入才肯原谅他,故意道:“你要当猴子吗?”

“我只当元灿霓的商宇。”

商宇三两下掀起裙摆,臂弯潦草托着,金属扣叮当作响,短短拉链划开,赦免自己。

在落地镜照不见的裙摆与衬衫的暗处,与她亲昵地融合。

元灿霓不由前扑,不小心在梳妆镜上呵出一片蒙蒙白雾。

快乐填充了她,她又不断吞噬快乐。

领口猛然豁开,两颗顽皮的跳跳球溢出,跟随主人的节律颠动、模糊。

但她不难感受到还没100%融合,镜中的商宇仍保留一丝的自持。

她不敢后坐,怕撞倒他。

目光在镜中乍然相撞,他们过电般心有灵犀。

商宇亲了亲她,低声说:“你别动,我来。”

“……”

元灿霓怔了怔,略显担忧。

只见商宇静立着,忽地松开肘拐,金属棍铮然落地。

她的一侧膝盖给抬上桌面,他稳扎下肢,一边扶着她的髋部,一边握住她的脚踝,慢慢纵|送,像正常男人对女人,像正常情侣和夫妻。

惊喜滔滔而来,淹没了元灿霓。

“哥哥……”

商宇抢过她曾经的台词,“别说话,感受我。”

她愿意静候,成就他的主动。

他愿意主动,配合她的正常。

元灿霓就如直立行走的能力,商宇曾经失去,曾经无法感知,如今终于收获失而复得的双倍惊喜。

岁月不再滞重,回忆不再苦涩,只有灵魂依旧轻盈,感情依旧甜蜜。

他勾过她的下巴,含笑亲住她,在同一刻引领她一起体会痉|挛般的美妙与自由。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追文=)

还有一点番外,也许下周四更吧。

下篇开《繁花》或者也是哥哥妹妹题材的《礼物》,有兴趣可以收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