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晏玉山真真切切地手抖了一下, 差点直接让司机掉头回去。

他现在就想紧紧抱住许惜霜,亲吻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也爱他。

许惜霜的直球每次都能让他猝不及防, 心脏狂跳。

晏玉山看着许惜霜发来的几个字, 缓缓吐了一口气, 然后不自觉摩挲着手机屏幕,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透过手机去抚摸爱人的脸庞。

晏玉山珍而重之地回复许惜霜:“嗯,我也爱你。”

他再一次向许惜霜保证:“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他不会让许惜霜一个人度过新年的。

收到晏玉山的回复,许惜霜捧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然后红着脸退出聊天界面,打开照相机,对着面前的水彩画拍下一张照片, 保存好,然后走出了画室, 去厨房准备午饭。

另一边的晏玉山到家时已经是中午,他下车后先给许惜霜发了消息, 确定对方已经吃上了午饭,这才对着站在门口的晏京墨打了声招呼:“哥。”

晏京墨穿着红色毛衣,看出晏玉山眼里的嘲笑,他有些无奈地说:“妈让穿的。”

说是过年一定要穿红色,吉利。这点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他们两兄弟自从有能力掌握自己的衣柜之后,就没让母亲给他们买红色衣物, 最多戴顶红色毛线帽或者围个红色围巾, 只不过他今年没防住。

晏玉山带着笑走进屋, 一眼就对上父亲平静的脸, 笑意淡了淡。旁边的晏母立刻狠狠瞪了晏父一眼,然后带着温婉的笑容走过来,不由分说地给晏玉山围上了大红色围巾:“不许脱!吃午饭的时候可以暂时摘下来,听到没有?”

这回轮到晏京墨笑了,晏玉山无奈地扯了扯围巾:“知道了,妈。”

听到这声“妈”,晏母的眼睛立刻湿润了。他们一家都没有在饭桌上说话的习惯,所以有些话现在就要说开,免得吃饭的时候都带着气。

晏母抬手拍拍晏玉山的肩膀:“你主意大,不愿意接手家里的公司,你爸和我一开始都很生气,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妈正式给你道歉,对不起,小山。”

没等晏玉山说“没关系”,晏母又接着说:“我和你爸商量过了,你是真心喜欢演戏,你演的影视剧我们其实都看过,他上一次还悄悄给你演的将军角色点赞了……”

旁边的晏父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提醒晏母不要揭他的老底,晏母又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对着晏玉山说:“我们现在都支持你的决定,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你爸和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回来接手公司了,但是有一点,你哥说,你和小许好上了,你怎么不把人带回来?”

“下次吧。”晏玉山顿了顿,“他害羞。”

这几年的隔阂在几句话中消失干净,双方都有缓和的意思,晏京墨也终于能松口气,再也不用夹在中间,两边为难了。

晏母勉强放过晏玉山,念叨着他一定要早点把许惜霜带回来看看之类的话,然后让一家人都上桌子,用丰盛的午饭庆祝新年。

吃完饭,晏玉山和晏京墨带着准备好的年礼,去其他亲戚的家里祝贺新年。他们两人虽然是小辈,但是晏京墨掌管晏氏的半边天,晏玉山在娱乐圈又十分有名,只要上网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字,长辈们自然对他们非常客气,家里的熊孩子对上晏玉山的眼神,也不敢闹腾,总的来说走亲戚还算顺利。

另一边,许惜霜简单吃了顿午饭,穿好外套,戴上口罩和帽子,出了一趟门。

就在前几天,他一直回想着在医院醒来之前的那个梦境,把原身留下来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果然找到了对方已经做好的遗产公证。

原身决定把自己死后剩下来的钱全都捐给慈善机构,许惜霜没有改动对方的愿望,其实他在穿书之前,在原本的世界里,他也做过和对方同样的决定。

每次旅行,特别是上飞机的时候,许惜霜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安全活着回来,立遗嘱是常有的事情,他一直希望自己死后最好什么也别留下,但是现在——

许惜霜坐在预定好的茶馆包间里,对着特殊公司的负责人说:“在我死后,请把这封信寄到我给的地址,一定要亲自交到对方手上。”

负责人点头,拿出一个手提保险箱,把许惜霜递来的薄薄的信封放了进去,锁好,对着许惜霜保证:“请放心,许先生,我们一定会实现您的愿望的。”

他的公司全称“遗愿梦想代理实现有限责任公司”,顾名思义,就是帮助去世后的人们实现他们未尽的愿望,这些愿望一般都五花八门,有些还非常奇葩,但是只要钱到位了,他们都能做。

只是像今天这样,委托人只寄出去一封信的遗愿实在少见,而且太过简单,负责人悄悄多看了许惜霜两眼,认出对方就是正在热播的电视剧《门后站着谁》的主演,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什么都没说,也不会对着其他人透露半点今天的事情。

收下许惜霜给的钱,负责人提着保险箱站起来,对着许惜霜道别,走出了包间。

许惜霜端起面前的温开水抿了一口,开始盯着某一处放空自己的思绪。

那封信是给晏玉山留的,里面只有薄薄的两张纸,写了他想对晏玉山说的话,还有他一直隐瞒,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的穿书原剧情。

许惜霜想好了,如果生孩子的那天他没有死,那这些话他就亲自和晏玉山说,如果他死了……

也不知道晏玉山在收到这封信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在知道他是穿书跨越时空而来的人后,又会是怎么样的感受。

他喝光杯子里剩下的温开水,起身离开茶馆,去超市随意买了一些东西再回家。他知道别墅里有监控,如果晏玉山问起来他去了哪里,他就可以用去超市的借口搪塞。

另一边的晏玉山抽空看了眼手机,发现许惜霜不在别墅里时慌了一下,正想给许惜霜打电话,就看到许惜霜提着从超市买来的东西进了门。

他放下心,继续和晏京墨一起送礼。他们忙碌下来已经临近晚上,回去的时候晏父晏母已经在坐着看春晚了。

晏玉山随意吃了一碗饺子,他坐在沙发另一侧,心不在焉地看了几眼电视屏幕,然后给许惜霜发消息:“在干什么?”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晏玉山打开监控,看到了窝在沙发上,正看着春晚小品笑得发抖的许惜霜。

晏玉山盯着手机的许惜霜看了好几分钟,没发现自己的嘴角也跟着上翘,眼神温柔。还是晏母喊了他好几声,问他要不要吃砂糖橘,晏玉山才回神:“不用了。”

他做了个决定,收起手机,站起身,对着另外三人说:“我想先回去了,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另外三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晏京墨挑了挑眉没说话。

晏母知道许惜霜的身世,听到他一个人在家过年,当即心疼的不行,连忙让晏玉山去厨房打包好吃的,还让他带上了一大堆年货,这才放晏玉山离开。

晏父本来有些不满晏玉山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不和家里人一起过年的做法,但是被晏母一瞪,他就不敢说话了,看着晏玉山在家里待了半天就走,不太高兴地坐在沙发上。

这个时候路上的车辆已经很少,路灯光线暗淡,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人们大多都已经回到了温暖光亮的家里,和家人们一起看春晚吃小点,还在赶路的人寥寥无几。

晏玉山独自开车,他提了些车速,一心只想快点回去见到许惜霜,在新的一年到来之前和他见面。

窝在沙发上的许惜霜已经有点困了,但是他不想去睡觉,不光是习惯了过年守夜的习俗,还因为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晏玉山在,一个人睡在这里太孤独了。

好冷。

许惜霜又往小毯子里缩了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偏头靠在软乎乎的抱枕上,等待着春晚的主持人和大家一起倒计时,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让我们一起倒数10,9,8……”

许惜霜也跟着一起小声数:“6,5……”

“嘭!”

不是烟花绽开的声音,也不是倒计时结束的钟声,而是别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许惜霜抬头,愣愣地看着向他大步跑来的晏玉山。对方的头发和身上还有没融化干净的白雪,跑起来的时候带来了一股冷气,许惜霜就突然被这团冷气包裹起来,然后嘴唇猛地贴上了一点冰凉,又很快变热了。

许惜霜在晏玉山的亲吻里融化,他抓着晏玉山的红色羊毛围巾,听到了电视里传来的欢呼声,大家都在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本市不禁烟火,别墅外随之响起烟花升腾绽放的声音,彩色的光在晏玉山的脸上滑过,许惜霜半躺在沙发上,仰着头微微喘息。

“新年快乐。”晏玉山低头,和他又贴了一下嘴唇,心情很好地感受着许惜霜唇齿间的砂糖橘的甜味,“我爱你。”

看手机上的消息和亲耳听到对方的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许惜霜脸上的红还没缓过来,又覆盖上了一层更深的颜色,他看着晏玉山眼里映出烟花细碎的光,抬了一下手,有点受不住地想要遮住自己的眼睛,但是被晏玉山按住了手腕。

大尾巴狼终于找到了机会,把他想要吞吃的猫咪压在了身下。

许惜霜被迫毫无保留地和晏玉山对视,他不断上下滚动着小巧的喉结,看向晏玉山的眼睛浮着一层淡淡的雾,几乎颤抖:“新年快乐,我……”

他又一次被晏玉山吻住了唇角,没能说完接下来的话,可晏玉山已经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一次,许惜霜更加密切地感受到了晏玉山的掌心温度,热度从腰往上蔓延,揉过他微鼓的腹部,蹭过粉色的尖儿,许惜霜忍不住抖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晏玉山顿住动作,吻走许惜霜眼角的泪滴,把许惜霜抱起来坐着,没再做下一步动作。

他们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许惜霜坐在晏玉山腿上,听到熟悉的歌声,他缓过神,扭头看向电视屏幕。

春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保留节目,大家开始一起唱的那首《难忘今宵》。许惜霜贴着晏玉山的胸膛,感受着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逐渐感受了到困倦,往晏玉山怀里靠了靠。

这一靠,他就僵住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腿蹭到了什么……都是男人,许惜霜立刻就明白了晏玉山现在的情况,他的脸又红了,往前继续靠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僵直地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晏玉山没说话,只是用含着欲望的眼神看着他,把选择权都交给了许惜霜。

许惜霜在晏玉山这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吸了口气,然后缓缓朝着晏玉山的裤腰伸出手。

春晚已经播放完了,外面的烟花还在继续,等烟火也平息下去的时候,许惜霜用湿巾纸擦干净自己酸软的手,把沾着东西的湿巾纸快速扔进垃圾桶里,红着脸偏过头。

晏玉山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在许惜霜看过来的时候,他拿起了放在一边的红色围巾,圈在许惜霜修长白净的脖子上:“我妈给的。”

许惜霜捏着围巾发愣,又听到晏玉山说:“妈和爸都很想见你,妈说下次你来的时候,再当面给你红包。”

在长久的静默中,许惜霜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