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惜霜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看到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像的人, 对方却过着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他不认识对方是谁,想要走过去和对方打招呼,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只能站在原地, 就像隔着一层朦胧的雾一样, 被迫旁观着对方的一生, 从出生开始, 一直到死亡。

在这期间,他偶尔会听到一些外界的声音,但都是模模糊糊的, 也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怎么还没醒?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这太奇怪了……”

“他会醒过来的,你千万要撑住。”

“排异反应……胎儿很健康……”

许惜霜转动视线, 在看到雾对面的人吞下几乎一整瓶平安眠药,虚弱无力地撑着浴室的镜面时, 许惜霜混沌的大脑好像突然被针扎了一样,疼痛让他猛地清醒过来。

他穿书了, 他穿成了书里的送子工具人,他改变了一些剧情,主角受喜欢上了其他人,他在林中小屋昏迷了,就在晏玉山的面前。

刚才的那一切应该就是原身姗姗来迟的记忆。

他现在在哪里, 医院吗?是因为池思源和其他人在一起了,剧情崩的太厉害, 所以他也受到了影响吗?

……他还活着吗。

眼前的雾突然散去, 许惜霜抬头, 看到对面的原身朝着他慢慢走了过来。许惜霜动了动腿, 发现自己也能动了,下意识地也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他们在相隔一步的地方同时停住,许惜霜看到对面的人对他微微笑了一笑。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用温柔悲伤的眼神看着他,许惜霜却觉得自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低声说:“没关系。”

一出生就带着奇怪的病症,长大之后更是成为了家里的累赘,父母因为意外去世,为了减轻爷爷奶奶的负担,主动退学进入娱乐圈拍戏,而直到爷爷奶奶也去世的时候,他却依旧没有找到治愈自己疾病的方法。

每天都拖着残破的身躯苟延残喘地活着,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绝望,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因为排斥世界,所以也被排斥在世界之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亡,干脆主动用一瓶药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没有想到会把许惜霜扯进来。他恨过命运不公,却没有想过让别人来承受自己的病痛,他很愧疚,想要对许惜霜道歉,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许惜霜不确定面前的人是原身残存的意识,还是他自己在大脑里面构想出来的幻影,但依旧认真地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许惜霜抿了抿唇,“能够在这个世界重生,获得第二次生命,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幸运了。”

他眨了下眼睛,决定撒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而且我已经找到治愈的方法了,我会努力活下去,活很久,你不用内疚。”

许惜霜看到对面的人微微抬了下嘴角,也跟着笑了笑,正想继续说什么,强烈的失重感传来,他的眼前瞬间一花,变成了一片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许惜霜看到了熟悉的医院天花板。

站在旁边换吊瓶的许医生没想到他会突然醒过来,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镇定地掏出了手机,给电话那头的人发去了消息。

许惜霜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也就没有尝试着坐起来。他抿了下嘴唇,发现嘴唇是湿润的,应该有人用棉签沾了水帮他润了唇,喉咙也不干涩,勉强可以正常说话。

许医生也知道这一点,发完消息后就收起了手机,在许惜霜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病历本,询问许惜霜:“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许惜霜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如实回答,声音略微沙哑:“感觉不太好。”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酸疼无力,大脑更是像在被针扎一样,连偏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继续盯着天花板,回答许医生的问题。

许医生再一次否定了他的话:“不,你很好。”

许惜霜:?

“你还记得你昏迷之前吐了一口血吗?”许医生说,“那一口血真的很神奇……就像武侠小说里面运功排毒的情节一样,那口血清除了你体内所有的毒素,治好了你的病,你现在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到不可思议,当然,你肚子里的孩子也非常健康,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许惜霜:……?

“在你昏迷期间,我的导师弗雷德教授也来到了这里,查看了你之前的病例,替你检查了身体。”许医生看着许惜霜茫然又震惊的表情,继续解释说,“经过激烈讨论,我们认为,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之前身体一直不好的原因。”

许惜霜的心跳微微加快,他闭了闭有点干涩的眼睛,沙哑地问:“是什么原因?”

许医生:“你和你的身体产生了严重的特殊排斥反应。”

其实到目前为止,许医生都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因为许惜霜的器官没有任何移植过的痕迹,原装的,如假包换,许惜霜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排斥反应呢?这根本不可能。

但是事实就摆在面前,就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排斥反应,导致许惜霜的身体器官一直不配合,没办法使用部分正常的器官功能,但又能维持许惜霜的基本生存,各种复杂的症状结合在一起,就造成了许惜霜虚弱奇怪的体质,以及从未见过的随机吐血症。

许医生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弗雷德教授的诊断结果,这违背了他一直所学的知识,但他一想到许惜霜可以生孩子,又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特殊的排斥反应发生在许惜霜身上,又诡异的很合理,所以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并且告知了许惜霜。

“就在你昏迷的期间,你的排斥反应突然消失了。”许医生皱了皱眉,“我暂时没有诊断出结果,我的导师弗雷德教授倒是有一个猜想……”

许医生回想着弗雷德老师的话——

“人的大脑是一种非常神奇的造物,如果一个人不承认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认为他自己不是自己的话,那么他对自己产生排斥反应,或许也是有可能的吧。”

许医生对这段像绕口令一样的话保持怀疑态度,并不相信没有科学佐证的猜想,但是这段话却像一把重锤一样砸在了许惜霜的脑袋上,他眼前又一片发晕,身体微微颤抖。

许医生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许惜霜长长呼了一口气,重新睁开眼睛,重复道,“我没事,我很好。”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恢复了。

“我也觉得你现在情况很好。”许医生赞同地点了下头,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对许惜霜说,“你的经纪人来找你了,要见吗?”

许惜霜:“嗯,要见。”

看着许医生起身,马上就要走到房间门口,推门离开的时候,许惜霜还是没憋住,又动了动手指,对着许医生开口问:“晏玉山呢?”

许医生推门的动作顿了一下,他转身,双手插兜回答许惜霜:“在你昏迷的一周内,晏先生一直在照顾你。我刚才告诉他你醒了,晏先生表示,等你见完了其他来拜访的人,他再来看你。”

许惜霜看着病房门被关上,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想见到晏玉山,又害怕见到晏玉山,可是晏玉山不来第一个见他,他又觉得很失落。

许惜霜安静地在**躺了一会儿,回想着许医生刚才说的话,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听到又一次的开门声,他转头,看到了眼眶通红的经纪人赵姐。

赵姐还不知道许惜霜怀孩子的事情,她一直把许惜霜当弟弟看待,知道许惜霜在节目上出了事,在医院里昏迷后就一直很担心,这几天都没能睡好觉,现在看到许惜霜好好的,她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不要再参加节目了,先养一下身体吧。”赵姐红着眼睛说,“那个节目违约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她是真的怕许惜霜再去参加一次节目,人就没了,许惜霜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以前拍一部戏就要休息大半年,现在接连拍了两部戏,还紧跟着参加一个综艺,身体怎么可能会不出事?

都怪她,她不该相信许惜霜说这个旅行综艺轻松的假话,她应该劝住许惜霜的。她现在不在乎许惜霜和晏玉山之间恋情的事情,管他上几个热搜,管他需要多少公关,她现在都不在意,只要许惜霜还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我没事,赵姐。”许惜霜对她笑了笑,“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你不相信可以去问医生,我的身体还会越来越好的,参加节目没有问题。”

赵姐盯着许惜霜看了一会儿,知道许惜霜是要打定主意继续参加那个旅行综艺了。她其实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许惜霜的身体在好转的消息,她知道自己从来都劝不住许惜霜,只能嘱咐道:“那你一定注意安全,千万别离开晏玉山的身边。”

没听到许惜霜应声,赵姐皱了皱眉:“晏玉山现在是最能好好保护你的人,这次多亏了他照顾,而且你不是也喜欢晏玉山吗?”

许惜霜惊得差点从**坐起来,难得磕巴了一下:“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赵姐翘起二郎腿,“就你对其他人那个冷冰冰的态度,要是你不喜欢晏玉山,你会搭理他?你会让他进你房间?你会对他脸红耳朵红?”

赵姐见好就收,免得说多了许惜霜炸毛。她最后叹了口气:“你想去就去吧,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我走了,祝你早点康复出院。”

许惜霜绷着的后背放松下来:“嗯,谢谢赵姐,再见。”

看着经纪人赵姐离开房间,许惜霜刚刚想着晏玉山什么时候过来,就再一次听到了敲门声。

许惜霜紧张了一下,慢慢坐起来,靠着床头,从被子里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睡乱的头发,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凹陷,这才对着门外的人说:“进来。”

池思源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趴在许惜霜的床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前辈!我好担心你!”

来人不是晏玉山,许惜霜愣了一秒:“嗯,我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他抬眼看了一下跟着池思源进来的人,头发半长到肩,是宋尧。

想到池思源和宋尧现在的关系,许惜霜眨了眨眼睛,看着宋尧走过来。宋尧和他对视的时间很短暂,很快就低头,单手抓起趴在他床沿的池思源,然后把手搭在池思源的肩膀上,姿势亲密,对着池思源说:“医生说了,许前辈现在要静养,不能吵。”

池思源立刻捂住了自己说个不停的嘴,睁着自己圆圆的小狗眼睛看着许惜霜。他微微松开手,小声问许惜霜:“前辈,你生病的事是不是和我有关系啊?”

“没有,”许惜霜立刻说,“别乱想。”

池思源马上就相信了,这才放松下来。他这几天都快内疚死了,生怕是自己的突然出柜刺激到了许惜霜,让许惜霜产生了情绪波动,然后影响了身体情况。

宋尧突然出声说:“圆圆,你给许前辈带的礼物忘拿了。”

池思源瞪了下眼睛,立刻起身往车库跑:“我马上回来!”

病房里只剩下了许惜霜和宋尧两个人,许惜霜看着宋尧,他很清楚宋尧刚才的话是在支开池思源。

果然,池思源一离开,宋尧就换了姿势,他看着许惜霜,直截了当地说:“你生病的事情是和池思源有关吧,你骗得了傻乎乎的他,骗不了我。”

许惜霜没说话。

“我觉得你和晏玉山之间挺奇怪的。”没有得到许惜霜的回答,宋尧也不在意,他自顾自地说,“你们明明就是互相喜欢,而且谁也不比谁喜欢的少,你却一直在拒绝他。”

宋尧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晏玉山喜欢你的事情不是全网皆知的吗?你喜欢晏玉山的事也很容易被别人看出来吧……好吧,我发誓我今天和你说的话,绝对不会对第二个人说,池思源也不会。”

“你可能不知道池思源对你有多敬仰,还有雏鸟情结……”宋尧露出了一个头疼的表情,“他一开始就把这种感情当□□慕,为了扭转他的观念,我当时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他明白这和喜欢不一样。总之,你要是在那个小傻子面前说我的坏话,那他绝对相信你比相信我更多。”

宋尧话锋一转:“所以我一开始看你就像看情敌,就像你看池思源像看情敌一样。”

许惜霜微微偏过头,避开宋尧的视线。

良久,他吐了一口气,抬头和宋尧对视,坦然承认:“是。”

宋尧露出了然的神色:“那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圆圆现在喜欢我,他和我在一起,我是绝对不会给其他人机会的。”

既然宋尧都知道,那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许惜霜放松了身体,或许是觉得宋尧看的太透彻,他突然想问宋尧一个问题:“如果……如果你知道,你喜欢的人在未来会和另一个人相爱结婚,相伴一生,而且其他人都觉得他们很般配,他们天生一对,那么你现在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宋尧沉默了几秒。

他匪夷所思地挑起眉:“未来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发生吗?你怎么就确定这些事情一定会发生呢?你怎么就确定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会喜欢上其他人呢?你管别人说什么般配不般配呢?”

“喜欢是独占欲,是吞噬欲,是自私的,有时候甚至是卑劣的,一点也不美好,很难看。”宋尧直视着许惜霜,“别怪我说话难听,许惜霜,为了一个未来可能根本不存在的情敌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你是傻子还是圣母?许惜霜,你的道德标准是不是太高了一些?有必要这么苛责自己吗?”

宋尧是编剧,有名的编剧,他写人生百态,他很容易就能看出许惜霜就像是那种有钱又和谐的家庭娇养出来的小王子,有礼貌有教养,因为从小到大要什么就能得到,所以不屑去和别人争抢,特别矜贵,特别清高。

和他这种从贫民区一路厮杀出来的人完全不一样。

宋尧不讨厌许惜霜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很适合做朋友,但是这不妨碍他照着许惜霜的别扭,缺点和痛处猛戳一顿,让许惜霜清醒一点。

“喜欢就去抢,就去争取,未来难道是不能改变的吗?”宋尧语气平静下来,“当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你还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后悔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说完这句话后,宋尧就保持了沉默,让许惜霜自己消化。

没过多久,池思源就抱着礼物呼哧呼哧地冲进了病房,把鲜花和果篮放在许惜霜床头。

许惜霜对他笑笑:“谢谢你。”

“不客气。”池思源傻笑。

池思源还想多和许惜霜说一会儿话,宋尧察觉到他的意图,单手勾住他的脖子:“许前辈现在很累了,他想要休息,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

池思源直接就信了:“哦哦,那前辈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许惜霜:……

许惜霜看着宋尧说谎不打草稿,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的样子,好像有点明白宋尧说的“喜欢”了。

池思源和宋尧走后,许惜霜靠在床头的软枕上,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在手里把玩,回想着刚才和宋尧的对话。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许惜霜随口道:“进来。”

这一次进来的人没有说话,脚步声沉稳熟悉,是他每晚都会听到的声音。许惜霜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随着对方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加快,缓缓转过了头。

因为连续一周的照顾,晏玉山瘦了一点,下巴上隐隐有没来得及刮干净的胡茬,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片阴郁中。

他的视线从许惜霜手上的苹果飘过,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果篮和鲜花,心里很清楚这是谁带来的,身上那股沉闷好像又多了一分。

许惜霜握着苹果,晏玉山现在不说话的样子让他很不安。他主动开口道:“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没事……”

“你就那么喜欢池思源吗?”晏玉山突然打断了许惜霜的话。

话一出口,晏玉山就知道事情将会变得无法挽回,但他忍不住,他这七天过得无比煎熬,情绪已经堆积到了闸口,在看到许惜霜手里握着的池思源送的苹果时,他就再也不想忍了。

一想到许惜霜可能是因为听到池思源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消息,太过伤心才吐血晕倒的,一想到许惜霜始终逃避他的喜欢,是因为已经喜欢上了另一个人,晏玉山心里的嫉妒和酸痛就溢满而出。

爱而不得的恶意在喷薄,晏玉山控制不住地说:“可是他现在已经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你没有机会了。”

许惜霜茫然又震惊地握着苹果,他没明白晏玉山为什么突然会说这种话。

许惜霜的表现深深地刺痛了晏玉山的心,他闭了闭眼睛,因为太痛苦,反而清醒了一点,语气艰涩地说:“你不要喜欢池思源了吧……”

喜欢我吧,我肯定比池思源好。

然而他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你在说什么?我从来没喜欢过池思源。”许惜霜快速打断晏玉山,他皱起眉,“我告诉过……”

等等,许惜霜想起来了。

“……我告诉过你的,就在你生日那一天,你喝醉酒那一晚。”许惜霜看着表情愣怔的晏玉山说,“你问我是不是喜欢池思源那个类型的男人,我回答你说不是,我不喜欢他。”

然后第二天晏玉山酒醒后,他忘了。

许惜霜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无语,合着晏玉山这几天都在吃闷醋,而且还是吃不必要的醋。如果不是晏玉山突然说出来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晏玉山居然也在把池思源当情敌。

这叫什么事啊。

许惜霜看着晏玉山的脸,又有点心疼,内心的决定又坚定了一些,把手里那颗晏玉山恨不得分尸的苹果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拉过晏玉山的大衣,让他站近一点,直接问他:“你之前说要追求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晏玉山还没从许惜霜的话中回过神来,他反应了一下,点头“嗯”了一声。

许惜霜不喜欢池思源?真的吗?

“即便我可能会死在生孩子的手术台上,可能没有未来,”许惜霜顿了顿,但还是鼓起勇气握住了晏玉山的手,“你也还是想和我在一起吗?”

许惜霜的手指微凉,晏玉山下意识地回握住他,低头和眼神认真的许惜霜对视上,心里有个念头在迅速发芽,心跳在加速,嫉妒和酸痛暂时消失,被紧张取而代之。

晏玉山的喉结动了动,他哑声认真地回答:“想。”

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想和许惜霜在一起,而且他不会让许惜霜死在手术台上的,绝对不会。

“那,”许惜霜的脸烧了起来,他收到过许多表白,都被他淡然地礼貌拒绝了,但这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表白,原来心跳声真的可以震耳欲聋,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感情,能让人不吃甜品都觉得甜蜜,心情愉悦。

“我也喜欢你。”

许惜霜握着晏玉山的手越收越紧,声音也越来越小:“我答应你的追求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许惜霜:直球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