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渊一下子瘫在了地上,手指瞬间蜷曲了起来,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是子书珏吗?”

“嗯……”阿肆跪在地上,心中有愧,“陛下恕罪,当日属下听到陆将军要把孩子送走,属下偷偷跟着他,听到了这件事儿,然后暗中截下了马车。整个南梁没有人能就得了小殿下,这才托人送到了南衡。南衡的右丞相肯定有法子,小殿下兴许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齐渊有些生气,气都喘不上来:“之前怎么不告诉我!”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只有他被瞒着。

阿肆将头垂得更低了。

他能告诉齐渊吗……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顾不上身子就奔往南衡了。

“我去……”齐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去找他,我要去南衡。”

“陛下刚产子没几天,怎能经得住这舟车劳顿!”阿肆心疼地拽住了他。

“不要紧……“齐渊摇了摇头,“我是习武之人,身子好得快。”

习武之人也扛不住这般折腾。

可是齐渊若是不去,他那苦命的孩子要是真的撑不过一个月,那么他们此生再无缘相见。

“你确定孩子平安送到南衡了吗?”齐渊拉着他反问道,急切又渴望,“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吗?”

“没有……”阿肆摇头,“属下在衡都安排了线人,他现在日日夜夜都蹲守在右丞相府,南衡医官苏大人和兰四将军出入相府的次数多,但是他暂时还没收到有关于小殿下的消息。”

听到这儿,齐渊彻底忍不住了。

“我要去南衡,阿肆你别拦着我,要么你和我一起去。”

“陛下……”阿肆的眸光中还有些犹豫,“找到孩子后又有什么打算……”

齐渊正想开口,却被晨华殿门口的动静惊了一下。

陆沉戟打开了门,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罪臣陆沉戟,前来拜见陛下。”

凭着齐渊和陆沉戟的关系,本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以往齐渊都会客气地请陆沉戟快起,但是今天他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注视着跪在门前、身上打着光的男人。

他看上去消瘦了几分,他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吗?

“陆沉戟……”齐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把皇位传给你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也能胜任这个位子。你和我南梁皇室从此两不相欠……”

陆沉戟身躯一震,他艰涩地开口道:“陛下,我从来没有肖想过皇位,我也不是为了皇位……”

“不,你是。”齐渊打断了他,“你们陆家劳苦功高,这十几年来也是辛苦你们,你当得这个位子。至于我们的婚约……就作废吧,你并非我良配,我恨别人骗我。”

齐渊将自己拟好的传位书随意地丢给了他,“你好好看看吧,别来找我。”

陆沉戟的身子僵住,有些不敢置信。

他定在了那里,没有追出去拦下齐渊,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

他把自己最想得到的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