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城堡一隅的典雅房间里。

风吹动淡绿色窗帘,令光从缝隙中穿透进来,照射到沉睡的人脸上。

雪白的床单上,顾重年睫毛轻颤,好像在很努力地想要从睡梦中醒转,但怎么也醒不了。

白T在入睡过程中卷到胸口,露出精悍的胸膛和形状流畅漂亮的腹肌,热烈火辣的野狼纹身平静地蛰伏,令它的主人看起来**不羁,自由洒脱。

两条人鱼线流畅地蜿蜒向下,被该死的工装裤遮挡更诱人的风景。

但是很快,霍维伊随意往床边一坐,双腿交叠,去扒拉顾重年的裤子。

阳光下的霍维伊一本正经,从着装到气质无一不是优雅矜贵的贵族风范,但行为上堪称相当下流。

在顾重年尚未清醒的时候,霍维伊已经将人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最后非常满意地将床单拖过来,将**的顾重年盖住。

他的未婚妻果然很漂亮,身材也很符合他胃口。

虽然态度神情上总是冷淡野性,像被荆棘缠绕的美丽蔷薇,但他看得出,漂亮的未婚妻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这个认知让霍维伊很愉快,连安娜出现在门口,报告相亲对象哭得晕厥过去时,他都保持了宽厚大度的笑容。

“我早吩咐过你,安娜,把那个小孩放回去,我发誓我没有恋童癖。”

安娜面容一如既往的严肃,“领主,那位已经成年了。”

“我不喜欢纤细脆弱的男孩,把他送回去,并立即准备最盛大的婚礼。”霍维伊的目光落在顾重年清冷俊美的脸上,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

安娜沉默半晌,终究没有再阻拦。

只要领主愿意结婚,就算是头猪……啊不,至少必须是个人,谁都可以,他喜欢就好。

简短的对话让顾重年终于从睡梦中脱离,艰难地醒转。

睁眼的刹那,金发碧眼的大金毛正坐在床边,含笑看着他。

顾重年如释重负地露出微笑,语气亲昵迷糊,柔声喊,“伊……”

他想说,他做了个噩梦,梦见伊不在了。

但是,伊明明还好端端地待在他身边,在他伸出手去时,第一时间响应回握。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顾重年仿佛找回失而复得的宝物,死寂的眼眸中如同注入一汪甘冽的清泉,重新焕发活力。

另一边,霍维伊也心花怒放,嘴角越咧越大。

明明昨天还严词拒绝他的求婚,然而内心深处,已经亲昵地叫“伊”了吗?

伊?

真是个奇怪的称呼,即便是家人也没有这么叫过他,但霍维伊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当顾重年彻底清醒,想起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多少事情后,笑容骤然冷却,并迅速将手抽回,差点反手给霍维伊一顿毒打。

霍维伊有些不满,“宝宝,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要爱护你的伴侣,知道吗?”

突然变脸,冷漠以待,他真的很受伤。

“……谁是你宝宝,谁是你未婚妻。”顾重年本想骂人,但面对那张跟伊一模一样的脸,真的很难把脏话说出口,反而像是在掩饰心中羞涩,冷冰冰地撒娇。

霍维伊似乎也是这么想的,笑容重新绽放,喜不自胜。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顾重年总觉得眼前这个大型金毛身后,好像也有尾巴在摇来摇去,都快摇出残影了。

原来连金毛属性都一模一样?

客房里自带卫生间,顾重年将门反锁,掬起冷水泼在脸上。

他睡得太死了,在一个陌生的城堡,连有人闯入房间都不知道。

警惕性这么低,是因为潜意识里,把这个作恶多端的领主,当做他的伊了吗?

在有伊的地方,他总是能放下全部戒备,毫无防范地放松。

门锁传来转动声,顾重年尚未来得及回头,卫生间的门就被大大打开,一头耀眼金发的男人倒映在镜子里。

“嗨,未婚妻,在自己家里上卫生间为什么要锁门?”

顾重年把“防狼”两个字反复咀嚼,最后没出息的吞回肚子里,语气不善地说,“我记得我反锁了门?”

霍维伊绅士地掏出一把钥匙,用正经的语气说出令人郁结的话,“我有钥匙。”

顾重年:“……”

专程找钥匙打开卫生间的门,丝毫不顾里面的人可能正在蹲大号,这是一个贵族甚至王室成员该有的行为?

或者所有贵族其实都这么变态扭曲,有偷窥人上厕所的癖好?

在顾重年胡思乱想时,霍维伊强行挤进来,胸膛贴上他的背,双手揽住他的腰。

“宝宝,保镖的工作很累吗?”霍维伊敛去笑容,手掌上移,在顾重年眼帘下的淤青上轻轻摩挲。

顾重年的黑眼圈很严重,自从伊去世,他完全无法入睡。

一闭眼,他就能看到伊最后惨死的模样,从而猛然惊醒,在夜半无人的空****的房间里,听着摇摆的滴答钟声,内心巨大的空洞几乎要将自己吞噬。

昨夜是他第一次安稳地入睡,虽然也会做噩梦,但能一觉睡到天亮。

这个房间里有伊的气息,床单和枕头上满是伊的气味,就像依然躺在伊的臂弯里,到处是伊存在的痕迹。

所以当霍维伊贴上来时,顾重年实在没有办法把人推开。

仿佛是被伊在拥抱,背后传来的温度让他冷寂的灵魂得到片刻慰藉,悲伤和哀痛在被一点点抽离。

顾重年闭上眼,疲惫地往后一靠,霍维伊紧紧拥着他,承受全部重量。

“很累的话,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婚礼的事由安娜全权懆办,不需要我的宝宝费一点心。”

霍维伊贴着顾重年的脸和脖子,嘴唇在泛红的耳廓上轻轻游走,时不时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柔吻。

连亲吻的方式都跟伊一模一样,仿佛在对待一件极其珍贵,又容易破碎的珍宝,这让顾重年灵魂都在战栗,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跳动。

是伊吗?

如果不是的话,他现在的行为,是有多叫人恶心?

在伴侣死去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毫无抵抗之力地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接受男人的安抚和慰藉,身心都放松地交付出去。

可是,就像烙印在基因里的服从,他根本无法将身后的青年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