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心情不好”的消息在要塞不胫而走,以致于顾重年抵达训练场的时候,所有人都埋着头,连大声喘气好像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顾重年一头雾水,找到南瑾,“训练场被埋了炸药?”

南瑾正翻看新兵们的医疗报告,闻言反问,“上将心情不好,听说昨晚安全部门差点解散,特殊处理处和特战部队也被集体训斥了一顿。是遇到了麻烦事,才这么狂躁?”

顾重年仔细想了想,“早饭时没有吃到蓝莓三明治,算不算?”

早餐是白雪准备的,比较偏向顾重年的口味,做了很好吃的煎饺,鱼肉丸子和牛肉灌汤包,但是没来得及给霍维伊准备菜肴。

南瑾追问,“没吃到三明治,上将很委屈吗?心情不好吗?”

顾重年没有觉得,而且霍维伊发气是在昨晚,跟今早关系不大。

早上两人一起到达军部,各自进入工作前,大金毛一如既往冲他欢快摇尾巴,要是心情郁结,大概尾巴不会摇得只剩残影。

南瑾又提供几个可能性,顾重年一一排除。

“那就是,那方面不协调?”温文尔雅的南瑾问出极为隐私的问题,又带着过来人的了然,微笑着提出劝告。

他语重心长地说,“上尉,上将从某些角度来说就像个大孩子,精力旺盛,对‘食物’的需求量很大,如果总是给看不给吃,夫夫生活上不和谐,他会委屈到哭的。”

顾重年满脸麻木。

夫夫生活怎么可能不和谐?

他们压根等同于没有夫夫生活!

顾重年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照例把新兵们弄得鬼哭狼嚎后,中午,顾重年回到军部指挥塔,打算去找霍维伊说个清楚。

然而,却被助理告知,霍维伊去要塞外面清理丧尸了。

“一批丧尸靠近要塞,上将亲自带队收拾,”助理笑容灿烂,“临出发前,上将特地交代,您中午要好好进餐,餐后在指挥室午休,他会尽快赶回来陪您。”

顾重年皱眉,往餐桌边一坐,揭开食盒。

酸汤肥牛,酸辣土豆丝,酸菜泡椒笋炒肉丝,一小份酸菜鱼,全是用酸菜做的,令人食指大动。

他昨晚才无形表达过对酸菜的热爱,中午白雪就对酸菜物尽其用,没有霍维伊的嘱咐,反馈不会这么快。

吃着美味的小菜,顾重年越发觉得,霍维伊应该不是为夫夫生活的事情撒气,大概是安全部门真的出了纰漏。

他就说,大金毛撒娇归撒娇,但在正事上,还是很正经的,不会把生活情绪带到工作中。

他吃得正香,安德森中将端着咖啡杯悠悠地靠在门口,“老远就闻到香味了,顾上尉,自从你来了,餐厅里的东方菜肴也在日渐增多。”

“这就是文化输出的必要性,中将。”顾重年满脸愉悦。

安德森中将也在大笑,并由衷地希望,美丽安稳的边塞生涯能一直这么过去。

“上将真的懂事了很多,以前心情不好会拿军官们出气,在训练场把人揍得满地找牙。但是现在,他居然会去找丧尸的麻烦了。”安德森中将一脸欣慰,“这都是你的感化,是吗?”

顾重年吃着清脆的泡椒笋,说,“我不是佛陀,没有‘感化’这一职能,您对我误解很深。”

安德森中将很喜欢跟顾重年聊天,他想知道,顾重年到底做了什么,才让霍维伊变化这么大。

霍维伊如果知道的想法,一定会很嘚瑟地说,这就是爱的力量。

等顾重年睡了午觉起来,霍维伊才匆匆从塞外回来,浑身都是血。

他还记得顾重年不喜欢血腥味,洗过澡换过干净的衣服后,才来到顾重年身边。

杀完丧尸回来的霍维伊神采飞扬,从头到尾看不出心情不好。

面对顾重年的询问,他像只乖巧可爱的大眼睛狗狗,再天真烂漫不过。

“我怎么会把生活上的情绪带到工作中,让全要塞的人心惊胆战呢?”霍维伊优雅端庄地坐着,含笑解释,“安全部门只拿工资不办事,差点导致大乱,却只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结论,任谁都无法无动于衷。”

这个部门成立了很多年,越来越摆烂,加上每一任部长都跟帝国中央军部有所牵连,对本职工作并不上心,反而像是来监督要塞工作的,对军官们指手画脚,令人生厌。

霍维伊老早就想下手,这次正好借题发挥。

顾重年喝着茶,瞥了眼挂钟,距离休息时间结束还有一会。

“我想给屠神兵团总部发送消息,报个平安,可以吗?”

这件事他记挂了很久,但不好跟霍维伊提,毕竟兵团算匪,跟军部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他以为霍维伊会婉拒,但霍维伊连丁点犹豫都没有。

“不是说,兵团的人对你而言就像亲人吗?给亲人发消息报平安这种小事,为什么还要特地征求我的同意?”

顾重年垂眸,嗓音有些嘶哑,“抱歉。”

这个人总是在纵容他,包容他,连很过分的要求都毫不犹豫地同意,完全地信赖。

而他,好像从来没能为霍维伊做点什么,连满足夫夫间的正当要求都做不到。

霍维伊上扬的嘴角微微撇下,他坐近了些,将顾重年搂入怀中。

“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跟我道歉,宝贝。我们之间,不要这么客套,不管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揉揉顾重年后脑勺,感到柔软清爽如水藻的长发在指间流淌,霍维伊满足地喟叹,并说,“晚上睡觉前,再跟我讲讲你的兵团的故事吧,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创立一个兵团的。”

顾重年闭上眼睛。

是他们一起创立的,跟伊一点一滴,从零开始。

“作为感谢,今晚就不要讲故事了。”舔舔嘴唇,顾重年凑在霍维伊耳边,敛着眉,轻声说了什么。

霎时,霍维伊的狗狗眼闪闪发亮,金光迸现。

他仿佛早有准备,立即从兜里摸索出一条链子来。

“那就穿上这个,老婆大大,我早就想看你穿了!”

这件饰品既像是繁复的皇冠,又像是独特的项链,以数颗饱满而有光泽的珍珠串成,倒三角形造型相当诡异。

“项链?”顾重年拿在脖子边比划了一下,皱眉说,“你觉得我一个男人,戴这种华丽的珠宝真的合适?”

“不不不,宝贝,这个东西是用来穿的。”凑近了些,霍维伊叽叽咕咕地说了什么。

紧接着,顾重年脸色爆红,手握成拳,直接往霍维伊肚子上来了一下。

“oh汪——”

霍维伊发出狗狗嘶鸣般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