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祁渊靠着封喉的肩膀,睡得晃晃悠悠。封喉时刻担心着他会失去平衡地倒下去,所以干脆让他躺倒,枕着自己大腿。

大概是觉得冷,睡梦中的祁渊摸索到了封喉的手,将自己的小拳头塞进了对方温厚的掌心。

林间一片沉寂,封喉耳边只有某人均匀的呼吸声,听起来像只柔弱小兽。

他低头看着祁渊的睡颜,心想这孩子长得确实漂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拨开他脸旁的碎发。这举动难得地温情,可他却在下一秒触电般地收回手,同时像犯了错般深吸一口气。

天亮,祁渊被封喉叫醒。反应过来自己枕着什么之后,他赶紧起身,确认没有把口水流到对方身上。

他脑海中完全没有躺在封喉身上的记忆,一时间尴尬极了。

木槿带着收好的帐篷走近,弯下腰逗祁渊玩:“怎么不好意思跟大姐姐在帐篷里睡?”

祁渊对木槿仍抱有敌意,于是态度很差:“不是不好意思,就是单纯不想。”

热脸贴了冷屁股,木槿话锋一转,笑着回敬道:“还挺凶,像条认生的小狗。

“你骂谁呢?”祁渊毫不客气。

眼看有了火药味,封喉象征性劝架:“别吵了,都有起床气还是怎么的?”

木槿最后瞥了祁渊一眼,再没说什么。祁渊却把那眼神视作挑衅。

耽搁了大半天的时间,现在要继续行进。为了避开潜在的野人,封喉选择对前进方向进行微调。

木槿的身体素质过硬,即便负伤也几乎没有影响速度,完全跟得上封喉的脚步。

下午途径一条小溪,是计划外的惊喜。虽然没有时间停下来洗澡洗衣,还是可以暂时驻足,做一些简单的清洁。

用老方法排除危险后,祁渊蹲在河边洗脸,清理塞进指甲的泥灰。

他的确爱干净,衣服上还有很多清水洗不掉的污渍,只能忍受。

持续了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并没有为祁渊带来强健体魄,反而让他更显瘦削,露在衣料外的脚腕手腕骨感白皙,身形在封喉和木槿衬托下实在单薄。

旁边,大概是介意之前祁渊评价他像大叔,封喉正艺高人胆大地拿军刀刮胡子,但可惜无论多细致还是会留下扎手的胡茬。

见此情景,祁渊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庆幸还不用为此发愁。只是刘海又长了,挡住眼睛,被迫一次次地将发丝别在耳后,碍事极了。

木槿评价道:“头发都比我长了。”

封喉这才注意到祁渊正为头发犯难,说:“要不直接全剃了吧,我用刀子给你刮。”

吓得祁渊赶紧捂住头:“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晚上,祁渊被迫加餐,理由是一直在变瘦,显然一顿三串蘑菇还是太少。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他习惯了无法从进食上获得快乐,对这蘑菇已经没有太大抵触。想着不过是接过食物机械性地塞进胃里,多一串少一串无所谓,他答应了。

入夜后,祁渊像昨天那样跟着封喉在帐篷里睡一觉,到外面站岗睡一觉。

可这第二觉还没睡多久,祁渊就被叫醒了。

封喉说,听见了响动。

祁渊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压低声音问他该怎么办。

封喉拿着枪站起身:“不是野人,至少数量不多。我寻着声音找找看。你去叫木槿,然后跟她一起留在营地。”

但祁渊有自己的想法:“我去叫她,然后跟你一起去找。”

“你跟着我会碍手碍脚。按我说的做,或者被我一枪托打晕。”

真是熟悉的粗暴,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祁渊妥协了,摸黑挪回帐篷,对木槿小声喊:“嘿,有情况,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