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浓烈,不甜腻,掺杂着些恰到好处的果酸味儿,是一种令人神清气爽、忍不住去往更深处探寻的甜香。

明璃微微怔楞,宋剑和钱文德已经下车走到了路中央男人的身边,查看起具体情形来。

越野车的隔音效果很好,明璃和赵守国两人坐在车里,听不见宋剑他们的声音。

只能看见他们蹲下来察看了许久,接着对视了一眼,而后便折返了回来。

宋剑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赵守国立马将其拉了下来,探头看了过去:“连长,怎么样?”

“是个受伤昏迷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最多二十岁不到,但是……”

宋剑一双英挺的剑眉紧紧皱在一起,神色沉凝,有些为难地往明璃的方向看了一眼。

明璃的身份十分特殊,他们说是探亲回家,其实也是接了护送她安全的任务。

八十年代的华国尚且不太平,所以明璃早就和华国这边沟通好,将自己的安全尽数交托。

事实上,她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华国这边的安保工作低调而悄无声息,一点没有影响她的日常生活。

想想也知道,既然是准备回家,身边站上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保镖,还一个个金发碧眼的,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些。

华国本地这边的安排就不一样了。

明璃下了飞机便有李玉梅和杨丽去接,开车的司机是身手极为不错的退伍军人,一个打三都轻轻松松。

等她入住友谊宾馆,那就更不用说了。

里面大多是身处要位的外宾,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技术,安保工作的水平肯定是一等一的。

明璃归家过程中,则由宋剑三人负责保护工作。

他们三都是京市军营里极为优秀的军人,又打着请假探亲的借口,十分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因此,这一路上,宋剑虽然没有太多叮嘱,心里其实一直绷着一根弦在的。

按照往常,路上遇到受伤昏迷的,他必然第一时间把人送到医院去。

但如今,他却得要慎重地想一想,这是不是人为设计的巧合,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

毕竟那男子模样生得实在太精致艳丽了些,打扮也过分古怪,让人忍不住去怀疑,是不是打算使用苦肉计和美人计来接近明璃。

但万一是他想多了呢?

他到底是个军人,没办法放着一个受伤的同胞置之不顾,于是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察觉到他犹豫的视线,明璃很快便明白了他的顾虑。

沉吟了片刻,她问:“确认那人是受伤昏迷的状态?”

“肯定的,我和连长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宋剑没回答,身后的钱文德便帮忙回答了一句,神色有些难以形容。

“就是他这个人的模样和穿着……”

实在是非常的格格不入,也不怪连长不敢轻松放下心中警惕。

“那就检查一下,要是身上没什么枪-支、炸-弹等危险武器就搬到车上来吧,绕个弯送到海县医院去。”

明璃想得很清楚,有宋剑三个人在呢,她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总不能真的见死不救。

“嗯!”宋剑顿了顿,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钱文德和赵守国两人对视一眼,都朝着明璃点了点头。

那个男人似乎伤得不轻,定下了决定,宋剑和钱文德去抬人,赵守国也下车搭了把手。

明璃收拾了座位。

等把伤者抬进来,肯定是宋剑、钱文德和那个男人坐后座,她得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去。

但刚打开车门下来,明璃便又闻到了那股清新的桔子果香,香甜中点缀着丝丝缕缕的果酸。

她扶在门把手上,顺着香味的源头看了过去,正是那昏迷男人的方向。

“你们有闻到什么味道吗?”明璃远黛般的蛾眉微蹙。

“什么味道?”赵守国刚从驾驶位下来,闻言连忙撩起胳膊嗅了嗅。

不会是他身上的汗臭味儿吧!

他大早上才洗了澡,上午因为开车兴奋出了点汗,但应该味道不重啊!

见他反应,明璃便知道赵守国是误会了,无奈地解释道:“是一种桔子果香,唔,很好闻的味道。”

桔子果香?

赵守国不解地四处瞅了瞅,入眼的全是荒芜的杂草。

这边处于平原地带,本来树木就不多,前些年大炼钢又砍掉了一大批,近几年虽然宣传植树造林,但是被破坏的生态环境还没有恢复过来。

连一棵成熟的果树都没有,更别说桔子树了,哪里来的桔子果香?

赵守国动了动鼻子,疑惑地摇了摇头:“明璃妹子,我一点都没闻到,是不是你感觉错了?”

前面的宋剑和钱文德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也停下了脚步仔细嗅闻了一会,皆是摇头。

没有,没有闻到任何的桔子果香。

明璃轻巧地跳下了车,拧眉辨认了一会,坚持自己的说法不变:“我还是能闻到,不是很浓,但是很明显能感受到,就在那边。”

她指向了味道的源头,也就是受伤昏迷男子的方向。

宋剑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神色更凝重了些。

明璃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编谎话来欺骗他们,那就是她真的闻到了果香,而他们却毫无感受?

宋剑三人接连走向了昏迷的男人。

明璃走在中间,那股桔子果香随着靠近越来越明显,好似丝线般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她的身边。

她甚至能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一种未知的情绪,似乎是……祈求和渴盼。

距离几步远的时候,明璃终于看清了男子的面容,即使是见多识广如她,面上也不由多了几分惊艳之色。

她见过的美人不少,各有各的独特气质。

例如说雅姨、宋妍等等,就连她自己,也算是模样不错的美人。

但男子的美却依然让她感到震撼。

那是一种夺人眼球的美,第一眼便能牢牢地夺走你的心神,雌雄莫辨,五官是上天精雕细琢的秾艳。

精致如画的眉眼,两排浓密像是蝴蝶翅膀一样的眼睫,高挺的鼻梁,稍薄的唇洇着胭脂般的红。

此时的他似乎正处于高热状态,蝶翼般的眼睫微微润湿,眼尾殷红,面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粉色,宛若化形的妖魅,愈发的惑人心神。

不过明璃到底是明璃,简单的惊艳过后,她很快便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服饰和打扮上,杏眸中划过若有所思之色。

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便服,长袖长裤,流动着淡淡的银色光泽,有一种不合时宜的高科技之感。

不仅如此,他**的肌肤表面全是深深浅浅的划痕,像是被无数的小刀划伤。

不,更像是被锋锐的阵风划伤,只是风怎么可能割破肌肤伤人?

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右手腕处戴着的一个银色手环,偶尔有几道微光闪烁,非常像是……没电了?

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充斥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诡异违和感。

但单看五官,确实是标准的东方华国形象,顶多生得尤其精致貌美了些。

宋剑和钱文德两个人已经把男子抬了起来,明璃却制止了他们的动作:“等等……”

“这人看起来真的好奇怪,又莫名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山野里的妖精变的吧!”

赵守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虽然一直说是破除封建迷信、破四旧,但他文化水平不高,又出身农村,还是非常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钱文德被他说得后脑勺都冒着凉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自己吓自己!”

他身上是热的,还淌着血呢,怎么可能是什么妖魔鬼怪变的!

都强调了多少遍了,那些都是迷信,都是假的!

不过这人着实诡异了点。

要不是检查了确认他身上没啥危险东西,又真是重伤、高烧、昏迷的性命垂危状态,他们才不趟这摊浑水呢!

宋剑没管赵守国和钱文德的争论,只看向了明璃:“怎么了?”

“虽然说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但这人恐怕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明璃的视线扫过了男子秾艳的眉眼,又扫过他身上银灰色的衣裳、手上银色的手环。

那股桔子果香果然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而且味道越来越浓,夹杂其间的引诱?????与祈盼也越来越明显。

明璃抬头,赵守国和钱文德还一脸状态之外的茫然,宋剑的剑眉也凝着不解和询问之色。

她轻笑了一声,平淡道:“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

她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了一把锐利开刃的瑞士军刀。

在宋剑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军刀出鞘,凛冽的寒光刺眼,狠狠地扎在了男子……手腕处的银色手环上。

“你……”宋剑三人震惊无比,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银色手环上银光氤氲,湛蓝色的光幕流动,竟是丝毫未损。

“这瑞士军刀是我找人特制的,花了大价钱,出自漂亮国军方,说是吹毛断发也不为过。”

明璃声音十分平静,对这神奇的一幕也并不意外,而是淡淡地收了刀,割在了男子手臂处银灰色的衣服上。

柔韧的布料荧光闪烁,明璃花了不小的力气,又是锐利的瑞士军刀,却没能划破衣服的一个小角。

开了瓶的矿泉水被倾倒上去,被彻底地推拒在衣服之外,顺着布料滑落,竟没有一丝被打湿感。

“这种高科技的布料,当下的漂亮国和华国应该还没有研发出来。就算研发出来了,也不会用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制衣上。”

明璃收刀入鞘,将瑞士军刀重新放回了随身小包里,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宋剑三人。

“准备上-报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咱们怕是遇到了大事,偶遇了来自于蓝星以外时空的客人了。”

赵守国几人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答应了下来。

实在是目前遇到的事情已经突破了他们的理解上限,大脑运转不能了。

明璃倒是接受良好。

毕竟平行时空自己的记忆都有了,自己生活在一本年代文小说的事实也消化了。

现在回家的路上遇见一个疑似外星球未来来客,那也并不是多么让人跌破眼球的一件事儿。

她相信她们华国的政-府,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儿的。

无论男子可能是什么身份,到底还是个高烧垂危的病人。

商量了一会,宋剑三人还是把他送到了海县的医院。

留下了赵守国和钱文德两人照顾兼看守,他自个儿则是发了电报,将发现的情况报告了上去。

包括明璃的猜测,奇特的衣服和手环,以及明璃所描述的那股只有她一个人才能闻到的桔子果香。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等明璃脱身回到平安公社第三生产大队时,日头已经西斜,到了傍晚时分了。

第三生产大队的土地不怎么肥沃,后面倒是有一座山,只是挺矮,长了不少的野生果树。

只是这边的山地也不行,不管什么类型的果树,上面产出的果子都不少,味道却酸涩得难以入口。

哪怕是前几年最困难的时候,大队的队员们也没打过这果子的主意。

实在是太难吃了,一点不能饱肚子不说,牙齿和喉咙里都在往外冒酸水,越吃越饿,还不如扎紧了裤腰带硬抗。

也正是因此,平安公社在海县本就处于条件最差的那批,第三生产大队则是在平安公社都出了名的穷。

到了七十年代还饿死了不少人,更早的□□六十年代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虽然条件穷,但第三生产大队的队员们却都性格淳朴。

同个大队七拐八拐的都是一个老祖宗,因此都十分的团结,力往一处使,肯吃苦,能干活。

这两年年成好了,前段时间又取消了集体劳作,各家各户分了地,情况倒是渐渐的好上了许多。

至少不少家庭都能三餐吃饱,还能积攒点钱粮下来,明老二家就是其中之一。

要说十年前,明老二家是真穷,静穷精穷的那种,底下一连串的小孩,一溜得喂饱的嘴巴。

也是运道不好,明老二的媳妇徐枝生小女儿的时候大出血,被生产队的驴车送去了县城的医院,几乎掏空了家里全部的积蓄才保住了一条命。

身体却也就此垮了,干不了重活,一吹风就容易感冒,家里药味不断,得好吃好喝地养着。

可她家哪里有这个条件?

算来算去,整劳动力就明老二一个,家里除了妻子徐枝还有六个小孩。

最大的那个才刚过十二岁,是个半大小子,一天顶了天能拿到六-七个工分,那还是从早到晚拼了命的干。

底下老二和老三都是姑娘,一个十岁,一个才刚八岁,家里家外的活倒是能一把抓,成天的帮生产队打猪草,手都磨破了皮,却也凑不得三四个工分。

老四和老五一对六岁的龙凤胎,平日里都是跟着两个姐姐,还得学着照顾**的妈妈和刚满月的小妹妹,已经是非常懂事了。

徐枝身体不好,没什么奶水,小女儿只能一天三顿喝稀薄的米汤,清得能照得见人影,瘦巴巴的就脑袋大。

其他人吃的都是咯嗓子的粗粮饼子,掺着山上挖来的野菜,黑绿黑绿的和石头一样硬。

哪怕这样也吃不饱,还是在明爷爷、明奶奶还有几个兄弟的贴补下,才艰难地一天天熬日子。

但那年代谁家都不宽裕,明老大家也有儿女要养,要不是后来……

说不定明老二家还真不一定能熬得过去,至少得饿死好几个。

“上面一再强调,我们要鼓足干劲搞生产……”

坝子上,生产队长明老大吼得声嘶力竭,传达着上面对生产生活的相关指示。

徐枝却一句没听进耳朵里,不知怎的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事情,眼前好像有点湿润的模糊。

“妈,你怎么了,没事吧?”站在他身边的是明老二和徐枝的四儿子明珀,面皮白净,五官端正,担心地扶了把自家老妈。

明珀不解地抬头看了眼天,没错啊,还有没散开的乌云。

坝子上时不时的还有风,吹在脸上也是凉凉的,温度不高,也没太阳,一点不晒,怎么看妈这样子像是快中暑一样。

“我没事。”徐枝眨了眨眼,那点儿湿润很快消失无踪了。

上面说要忆苦思甜,她们的日子还真是越过越好、越过越有盼头了,让人忍不住想起过去的事儿。

知道自家妈没事,明珀也放了心,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另外一个方向瞟,带着些跃跃欲试和迫不及待。

见他模样,徐枝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了,我这儿也用不上你,你去找你对象去吧!”

“谢谢妈!我就知道妈对我最好了!”明珀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甜,嬉皮笑脸地朝着徐枝撒了个娇,才拔腿准备离开。

徐枝抓住了他的衣裳:“等等,你就光着手去找对象?喏,出门前才灌好的凉白开,我还搁了白糖,水壶洗干净的没打开过。”

明珀的眼睛一亮,一把抱住了自家妈的肩膀,好话像是不要钱一样。

“妈,你真是太细心了!蜜蜜之前还跟我说,你简直是整个生产队里一等一的好婆婆!现在一看,可不是,你对蜜蜜比对我还要好!”

“行了,别油嘴滑舌了,马上都要结婚的大小伙子还这么腻歪,倒是和对象吃起醋来了!”

徐枝嘴上虽然说着谴责的话,面上的表情却是受用而舒坦的。把灌满凉白开的水壶往明珀怀里一塞,没好气地推开了他。

这坝子上这么多人,又都是乡里乡亲的,明珀不觉得不好意思,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等明珀拎着大水壶走了,徐枝的视线扫过身边站着的几人,在心底盘算了起来。

右前边那对年轻的小夫妻是她的大儿子和大儿媳,他们怀里抱着的是明家唯二的两个孙辈,三岁的孙子明亮和刚满周岁不久的孙女明月。

右后边站着的穿着深蓝色衣裳、扎着麻花辫的是她的二女儿明珍,四年前就已经嫁出去了,生了一对漂亮的姑娘。

四儿子就是刚刚离开的明珀,脑子倒是灵活,可是就是读不进去书,念完了初中就没再上学,现在在和村头卫生所唐老头家的姑娘唐蜜处对象。

五女儿明珊,和明珀是一对龙凤胎,不同于哥哥,她念书成绩特别好,中考时考了公社的第一名,现在在县城里念高中。

小女儿明环……明九月,刚是上小学的年纪,在公社念五年级。

不知想到了什么,徐枝的眼里有黯然之色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开始筹划起之后的打算来。

她的身体这几年已经养好了不少,虽然重活还是干不动,但是轻巧的活计是没问题的。

加上孩子们都一个个长大有本事了,每年自个儿赚的钱都会上-交一部分作为家用,她手头宽裕了许多,也积攒下来了一笔钱。

明珀和对象感情好,也处了好几个月了,这段时间就得请媒婆上门,商量彩礼和办酒的事情。

唐老头在大队里没什么亲戚,又只生了唐蜜这么一个女儿,她们明家这边的态度肯定要郑重些。

这两年风声好了,办酒的人家也多了不少,她们家也许多年没办喜事,?????该是风风光光地办上一场。

徐枝正算着账,坝子搭建的台子上,大队长讲话也快结束了。

就在这时,后面忽的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声,混杂着阵阵惊呼,人群一下子就混乱起来。

“后面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好像是村口那边传来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咱们大队的小孩儿老是喜欢往那边跑,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坝子这边,离台子最近的人只能看到晃动的人头,完全看不清后面发生了啥事,忍不住有点儿着急。

有看清了的大队队员高声激动地解释道:“没有没有!是有车开进咱们大队了!”

“切!”后面的人一顿嘘声。

还以为是啥大事儿呢,不就是辆自行车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虽然说自行车难得,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们大队的大队长明老大不就买了一辆,还是有名的凤凰牌自行车!

公社的干部也经常下乡调研,一行五-六个人,经常各个都骑着辆自行车,他们有时候一个月能见着好几回!

“不是自行车!是大汽车!又高又大的大汽车,老威风了!”那队员兴奋地扯着嗓子喊,面红耳赤的。

大汽车!竟然有大汽车开进他们村子来了!这可真是几十年里头一回啊!

这可是难得的新鲜事儿!就连平日里最沉闷寡言的老头都忍不住挤过去想要凑这个热闹。

更别说八卦的老太太们了,一个个窜得飞快,活像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赶,跑慢了就吃了大亏似的。

村路不好走,村口又有一帮小小孩儿,因此一进来越野车就把速度降到了最低,然后停在了一块空地上。

“大汽车!这是大汽车!”

“什么是大汽车啊?”

“笨,不就是你面前的这个铁皮盒子,开起来嗡嗡嗡嗡嗡,跑得老快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奶奶说她坐过火车,就是这样嘀嘀嘀!”

“我要和我妈说,我不买自行车娶媳妇儿了,我要买大汽车,开大汽车娶媳妇儿!”

“你妈都是骗你的,你家才买不起自行车呢!”

“不买自行车,买大汽车!”

“大傻子,大汽车比自行车贵多了!自行车都买不起还买大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