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说了岁妈妈去世的事,桑芜和于智因打了商量后,决定周六去岁柏年他们家坐一坐,顺便蹭个饭。

结果桑芜一听说白亭絮已经跟岁柏年同居了,不禁惊得愣了好几秒。

这速度够快的,都说铁树百年不开花,这下一开花居然惊艳全场。

他不由得回想上次在白亭絮家时,岁柏年醉意朦胧之时吐露的真言。

救命,现在想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于智因又何尝不是?谁能想到两棵万年铁树撞到一起,不仅成了,居然还煞羡旁人!

他们挑了中午这个节点过来,刚好不打扰小情侣休息,也不会耽误小情侣晚上的二人世界。

“叮咚——”

“来了来了。”

白亭絮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小白!好久不见了!”

一进门,桑芜便像没骨头般,瘫软地欲要去拥抱白亭絮。

“哈哈哈,快进来。”白亭絮招呼着,回了他的拥抱。

于智因左右手大包小包提着东西,笑道:“来来来,我们买了很多菜!有海鲜呐,牛肉啊,还有一些蔬菜水果。”

岁柏年这会刚从厨房出来,一出来就看着他们俩十分夸张地带了满满几个大袋东西。

他道:“我们这也备了很多,那我们今天好好搓一顿。”

桑芜换了鞋,瞥了眼厨房,道:“这么快就在做饭了?”

于智因闻言,也跟着看了一眼,有些惊讶道:“我天!老柏,你还会做饭啊?”

岁柏年冲他挑了下眉,道:“那是当然,这不有家室了。”

于智因比了个大拇指道:“我得跟你学习学习,怎么说,改天教教我?”

岁柏年:“自己跟着网上学,我要陪男朋友,一点空都没有。”

于智因笑骂道:“啧,咦~见色忘友的家伙!”

桑芜用胳膊捅了捅白亭絮的,贱兮兮道:“管管你家老柏,我受不了了,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说着这话,他还生动形象地搓了两下胳膊,演得更真的一样。

白亭絮眉眼弯弯的,笑道:“这个不管。”

岁柏年顺势楼着他的腰际,朝对面两人十分挑衅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有对象的好处。”

于智因不置可否:“咦~说得谁没有一样!”

桑芜:“......”

我就没有!

于是,几人默契地看向了他,看着他有些吃瘪的表情,登时笑成一片。

于智因和桑芜其实都不会做饭,但两人又都想帮忙。于是,鉴于这些菜色,几人决定吃火锅,这样方便简单,又都能参与进来。

白亭絮最后还是下了厨做了几道拿手好菜。

桑芜看着一桌子菜垂涎欲滴,突然就有些酸溜溜道:“便宜老柏了,以前只有我能吃到,现在居然被你抢了个先。你可得好好对我们家小白!”

岁柏年开了瓶酒给他们,道:“不用担心,他是我的命。”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听到耳朵里的几人均是一愣。

安静了片刻,等岁柏年给他们两人斟完酒,于智因才奇怪地问道:“你不喝吗?”

岁柏年帮白亭絮开了瓶饮料,道:“男朋友不喜欢酒味。”

于智因:“我......我靠!”

桑芜登时有些动容,道:“救命,我怀疑你们是来虐狗的,而且我有证据。”

岁柏年笑了两声,道:“快吃,食物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好!来!为了老柏对我们家小白那什么蝴蝶效应的感情,我们必须干一杯!”

桑芜领头站起,举着杯站起,“你们俩就以饮料代酒哈!”

“Cheese!”

“Cheese!”

等到他们喝完坐下,白亭絮才偷偷偏向桑芜那边,轻声问道:“你刚才说蝴蝶效应,是什么意思?”

“啊?”

岁柏年注意到这边,也倾身过来问:“怎么了?”

于智因:“说什么悄悄话?”

白亭絮有些恨不成钢,怎么这时候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又不想被岁柏年知道。因为他刚才浅猜了下,觉得很有可能是在上次喝醉之后 他跟桑芜说了什么,所以他不确定岁柏年肯不肯说。

他轻咳了声,道:“没什——”

“哦~我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上次老柏说喜欢你是一种蝴蝶效应?”

话一说完,几人又是一愣。

白亭絮这才知道原来说的蝴蝶效应是喜欢他啊。

啊啊,岁柏年,为什么这么会!

内心不自觉已经奔腾起来,但他表面却依旧保持镇定,耳根上却悄悄爬上了一层粉。

于智因喝完酒就上脸,吃了一大口牛肉*:“什么什么蝴蝶效应?老柏什么时候这么文绉绉了?”

白亭絮也瞥向他,等他给一个解释。

桑芜这下连饭都不想吃了,他一向心直口快,一有什么根本憋不住,抢着道:“就上次!我喝醉了被抬回小白家那次,老柏说对他那暗恋对象是一种蝴蝶效应的感觉,后来我不太放心,就问了小白一下,发现他就是老柏暗恋了六年的对象!嘿!那时候我才放宽心!”

他越说越兴奋,灌了一大口继续道:“但是他那话怎么说来着,用老于的话就是太文绉绉了,我根本记不起来......”

岁柏年被几个人盯着,但却不打算说,于是只是笑笑,举起饮料道:“我自罚一罐,就不再说一次了。”

“切~”

“小气!”

白亭絮等不到答案,本来想着待会再“严刑逼供”,没想到岁柏年先他一步,倾身贴近他,跟他咬起了耳朵,道:“待会一定老实交代。”

他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此时音色带着一点**的意味,白亭絮脸色一下子爆红,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哦。”

吃了饭,两人生怕打扰了小情侣的二人世界似的,识趣地打道回府。

一送走两人,白亭絮就被岁柏年堵在门口。

白亭絮也不恼,干脆环抱他的腰,轻啄了下他的下巴,准备先下手为强,“说吧,什么意思?”

岁柏年捏了下他的鼻尖,宠溺地笑了笑,亲了下他的额头,道:“上次喝醉了,但是那种感觉还是没忘。”

“什么感觉?”

“那种被一只叫做白亭絮的小蝴蝶时时刻刻牵动心情的感觉。”

“你......”

白亭絮没想到这么久了,自己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岁柏年的情话,于是动容之际,他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此刻的心情。

他主动勾上他的脖颈,两人吻得忘情。

这一刻是只属于两人的,于是一厮混就忘记了时间。

白亭絮再次醒来时,岁柏年已经草草煮了些简单清淡的饭菜,正躺在**支撑着半个身体,垂着眼睛看他的睡颜看得入迷。

“醒了?”岁柏年率先开口,接住了白亭絮伸过来的手,勾起他的指尖在手中轻轻揉捏。

“嗯。”刚起床的声音有些沙哑,也不排除是方才喊得狠了,“几点了?”

“七点了,要起床吗?我饭做好了。”

“要,”说着他就想起身,谁知半途却隐隐有些不适,惹得他禁不住“嘶”了一声。

岁柏年连忙挪过去一些,将他拽进怀里,蜷曲着好看的指节抵在他腰际轻轻揉了揉,毫无歉意地笑了笑:“我的错,下次我轻一点。”

白亭絮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嘟囔道:“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却还是被岁柏年一字不差地听了去,只当他在撒娇,于是笑得更欢了,“真的,白白可以作证。”

白白作证......

白亭絮寻思着白白也没得罪岁柏年吧。

只是这么一说,他忽然想起了还没喂白白的事儿,于是爬起来道:“白白呢?这下糟了,它该饿坏了。”

却见岁柏年拿笑眼看他,下了床道:“白老师,你是不相信它另一个爸爸吗?”

白亭絮这才意识道岁柏年应该是喂了白白,不由得松了口气,就见岁柏年朝他伸出了双手:“来,哥哥抱你去吃饭。”

白亭絮耳尖一红,这声“哥哥”怎么听怎么怪异,但是他现在下不了地,一站起来就腿软,因此只好“不情不愿”地由着他抱到饭厅。

直至吃完晚饭,白亭絮才觉着那股不适感稍稍退去。

“你别动,在这等我。”白亭絮神秘兮兮道,勒令岁柏年在沙发上等。

“怎么了?”岁柏年摸不着头脑,疑惑道。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别跟进来!”

“好好好。”看着这认真的架势,岁柏年只好缴械投降,随着他自己进了房间。

岁柏年无聊,便去一旁逗着白白:“你说你爸爸去干嘛啦?”

“喵~”当然得到回应的也是一声猫叫,一无所获。

良久,白亭絮出来时,手中多了两幅跟行李箱大小的画,他笑着将画摆在茶几上,像孩子般向着迈着好奇的脚步过来的岁柏年邀功:“怎么样?好看吗?”

岁柏年盯着那画看了好久,转头看向白亭絮,缱绻道:“好看。”

“单独画你的那幅,本来想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但是后来错过了机会,就想再找个机会送出去,至于另一幅嘛。”

他卖了卖关子,另一幅,分为秋冬两季,上为秋,下为冬,中间以披上了一层雪的银杏叶作为过渡点缀。唯一相同的,是上方都画着两个人,从秋季在银杏树下相对而望,到冬天在雪地里相拥。

那是他们的故事。

他们相遇于秋末,相恋于冬始。

“另一幅,是你给我的家。”岁柏年代他回道。

是的,二十九年前的冬初,岁柏年在岁妈妈那里找到了第一个家。二十九年后的冬始,岁柏年不用找,白亭絮也已经给了他第二个家。

白亭絮又得到了一个吻,一个许诺了一生,满足彼此对家幻象的深吻。

絮长绵,柏常青,他们在白白的欢喜叫声中长久拥有了彼此。从此,迷途有了方向,倦怠了有家。

那天,雪停,风平息,只留下周遭楼房灯火通明。那里有只属于他们的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