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下意识想挣开他的手,但傅时礼握得很紧掌心又很烫,烫得她被握住的手腕上那块皮肤都跟要烧着了似的。

她皱了皱眉:“傅时礼你干什么啊,快松开我,疼死了!”

闻言,傅时礼紧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才松了些,明意趁机挣脱,一边揉着自己手腕,一边瞪他:“我就不应该管你!恩将仇报的狗东西!”

“什么?”

傅时礼抬了抬眼,这会儿他已经比刚才清醒了不少,只不过因为生病,再加上刚醒过来嗓音有些低哑。

明意一脸不情愿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仔细地揉着手腕一边道:“我刚刚从卧室出来就看见你在沙发上睡着了,还以为你猝——”

傅时礼抬眼,冷冽的视线淡淡睨过去,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对上他的视线,明意心虚地抿了下唇,下意识改口:“还以为你生病了!”

傅时礼抬手轻轻按了按眉心,随后慢条斯理收回视线:“是吗?”

其实傅时礼能感觉到,自己最近身体的确有些不太舒服,可能跟最近熬夜加班,再加上两个城市的温差有很大的关系,刚才又有些累,就想靠在沙发上休息一下,没想到直接睡着了。

明意点头:“当然了!谁知道有些人居然还恩将仇报。”

说着,明意把手伸到他面前去,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你看看,都捏红了!”

傅时礼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那一截原本白皙纤细,现在却多了一圈红印的手腕上。

小姑娘皮肤嫩,一碰就红。

傅时礼喉结轻轻滚了滚,随后偏头目光悠悠地落在明意脸上,顿了顿才道:“需要,我帮你揉揉?”

“?”

明意气不打一出来,随手拿过手边的抱枕就朝他砸过去:“不需要。”

狗东西,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调戏她。

傅时礼伸手接住抱枕,照单全收之余,还不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这么对待病号的?”

明意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要走,她就不应该管他,让他病死算了。

见状,傅时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名地勾了下唇角。

明意还没走出多远,身后就传来男人低磁的声音。

“明意。”

明意不耐回头:“干什么?”

傅时礼视线落在她脸上没动,盯了她几秒,喉结轻轻滚了下,才道:“商量一下,今晚回主卧睡。”

明意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去!”

她好不容易收拾好的!

话音刚落,傅时礼就看着她慢条斯理开口道:“合法夫妻,妻子照顾生病的丈夫不应该?”

“?”

明意无语:“这会儿你又知道我们合法了是吧?”

她昨天晚上想留在这睡,他百般推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是他的合法妻子?

见状,傅时礼略微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从沙发上站起身,视线缓缓落在她脸上,散漫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傅太太的私人游艇,似乎还还停在我的码头上。”

明意心脏“咯噔”一下。

上次她和小姐妹开着游艇出去玩,但是开太远了油不够了,离她们最近的码头就是傅时礼的,再加上傅时礼的码头的确比较方便,所以回来的时候,就直接让人停在他的码头上了。

原本想着反正那会儿傅时礼也不在郦城,先放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到时候再让人把游艇弄回来不就行了,结果后面参加活动和拍戏都连在了一起,她忙得脚不沾地,要不是傅时礼现在突然提起来,她都快把这事忘了。

狗东西,居然用游艇拿捏她!

要是别的东西也就算了,那可是她的游艇!她心心念念了好久才花了大价钱搞到手的游艇!

可恶!!!

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明意抿了抿唇,抬头看过去:“行吧,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

说着,明意轻轻抬了抬下巴:“这可是你求我的!”

傅时礼这会儿的心情颇好,即便是看出明意故意拿乔,也能笑着应:“嗯,我求你的。”

听见这话,明意的心情总算了好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重新看向傅时礼,见他脸色不太好,犹豫了几秒才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个温度计量一下。”

刚才傅时礼握着她手腕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体温比平时高了很多。

“不用。”傅时礼垂眸:“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毕竟他从六岁开始就是这么过来的。

明意还想说什么,还没等她开口,傅时礼就抬腿往主卧的方向走。

见状,明意犹豫了几秒,才跟过去。

今天**没有了多余的枕头,地方明显比昨晚宽敞了许多。因为昨天**多了两个枕头,她今天一早起床就腰酸背痛的,今天索性就不放了,反正傅时礼对她也没什么兴趣。

思及此,明意也没再扭捏,率先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那一半位置上。

等她躺好,傅时礼才道:“我关灯了?”

明意点头:“好。”

很快,傅时礼也掀开被子上床,他躺进来的一瞬间,明意甚至能感受到身旁灼热的体温,烫得明意下意识往回缩了缩。

她抿了抿唇,小声道:“你要是不舒服记得叫我。”

倒不是她有多关心傅时礼,毕竟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要是傅时礼真病出个好歹来怎么办,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寡!

明意如是想着,安慰自己。

话落了半晌,耳边才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知道了。”

明意这才放心闭上眼睛睡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跟异性同床共枕的缘故,当天晚上明意莫名地做了个旖旎的梦。

梦里的时间是在傍晚,暮色四合。

墨蓝色的天空上翻涌着层层浓云,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吞噬殆尽。

一道闪电划破苍穹,与此同时,窗帘后面的一室黑暗也被瞬间照亮。

梦境里,明意睁开眼,眼前卧室的装修与厘澜酒店顶层套房别无二致。

墙边烛影摇晃,两道交缠的影子借着微弱的光亮打在身后的墙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迷迭香的味道,隐约混着雪淞香。

跟傅时礼身上的一模一样。

画面里,明意一手勾着男人的头,纤细的指尖一点一点缠绕在他的发丝上,另一只手轻轻抓着他的领带,背靠着落地窗,摇摇欲坠地挂在面前的人身上。

男人身材极好,身高腿长肩宽腰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明意被她单手抱在怀里,隐约还能感受到他的肌肉轮廓,尽管明意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多,但眼前这个绝对是一顶一的完美模特身材。

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的身材,脸长得怎么样?应该也不会差吧?

思及此,明意缓缓抬头,沿着男人衬衫的第二颗扣子缓缓往上,视线划过笔直的锁骨,掠过性感的喉结,凌厉的下颌线,再往上——

与此同时,面前的男人轻轻垂眸。

四目相对。

那是一张极其斯文俊美的一张脸,狭长的丹凤眼正一动不动地注释着她。

看清面前男人面容,明意心脏忍不住一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这分明是——

与此同时,窗外响起巨大的雷声,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落地窗上。

明意倏地一个激灵从**坐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被窗外的雷雨吓醒的,还是被梦里那张妖孽到极致的脸吓醒的。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看着跟梦里一模一样的房间,还有身边躺着的男人,明意缓了好半晌才把混沌的意识从刚才的梦境里拖出来。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回想起脑海里依旧残存的记忆,明意脸颊忍不住发烫。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睡在她身边的男人,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梦里的确是这张脸。

许是在她印象里的傅时礼向来冷静自持,别说是花边新闻了,就算是守着她这样一个仙女似的妻子,也向来不动如山。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傅时礼这张冷冰冰的脸,沾染上欲/色,会是什么样的。

但是刚刚,在梦里,她见到了。

回过神,明意长长吸了一口气来调整呼吸,许是这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她到现在还能隐隐感受到,和梦里一样脸红心跳的感觉。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不经常做梦,更不经常做春梦,准确地来说这是她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做春梦,她打死都想不到有生之年第一次做春梦,梦里的男主角居然会是傅时礼。

明意脑子现在有些乱,她的春梦对象怎么会是傅时礼?

难道她对傅时礼还有什么其他不可言说的念头……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明意狠狠打消了,小的时候不懂事可能会对傅时礼有什么其他感情,但现在绝对不可能!!!

一定是因为昨晚跟傅时礼睡在同一张**,又没有隔着枕头的缘故。

明意不断调整着呼吸:“只是个梦,只是个梦,说明不了什么的!”

半晌,明意才抑制住内心正蠢蠢欲动,想要生根发芽的念头。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这会儿正下着大雨,今天都是外景多半是拍不了了。

想到这,明意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剧组的微信群在半小时前就通知了,今天不拍摄了,还是下午一点在酒店围读剧本。

明意看了一眼时间,低头回复了一句收到。

回复完群里的消息,明意才察觉出不对来,都上午十点了,傅时礼怎么还没醒?往常他不是很早就起床的吗?

该不会是半夜发烧晕过去了吧???

明意皱了皱眉,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傅时礼的额头,果然跟她想的一样,额头上滚烫,看上去烧得还不清。

见状,明意掀开被子下床去客厅,原本是打算给前台打电话,让他们帮忙买体温计上来,但是号码按到一半,明意才想起来,这是傅时礼的套房,她这个电话要是打通了,明天谣言就得满天飞。

思及此,明意低头拿起手机给秦川发了个微信过去。

【明意:你老板发烧了,速来。】

刚发过去不到两秒钟,她的手机屏幕上就弹出来秦川的电话。

见状,明意忍不住再一次感叹秦川的业务能力,要是她也有一个这样的助理就好了。

回过神来,明意低头按了接听:“喂?”

很快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恭恭敬敬的男声:“太太您好,我是秦川,老板怎么样了?”

明意视线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起来应该是发烧了,额头挺烫的,你买体温计,再买点退烧药过来吧。”

说到这,明意又觉得是不是有点麻烦,又道:“要不你直接过来把他接走送医院去也行。”

谁知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斩钉截铁道:“绝对不行。”

明意不解:“为什么?”

秦川思量了片刻才道:“老板不喜欢去医院。”

具体原因他不清楚,只知道他毕业以后跟在傅时礼身边的这几年,寻常的感冒发烧几乎没见他去过医院,而且他能感觉到,傅时礼对医院十分抵触。

明意抿了抿唇:“那行吧,那你快点买药送过来吧。”

“好的太太。”

顿了几秒,秦川继续道:“今天可能要麻烦太太照看一下老板,因为原本今天是要去分公司谈收购案的,现在老板人没到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需要过去处理。”

明意点了点头,一口答应:“行,没问题。”

毕竟她这个人还是很讲道义的,就算是看在傅时礼给她花过那么多钱的份上,怎么也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不管,况且她留着傅时礼还有用呢,这么称手的工具人可不好找。

见明意没推脱,电话那边的秦川松了口气:“那好,今天就要辛苦太太了,我现在就去帮给老板买药。”

挂断电话以后,明意起身去浴室找了条没用过的毛巾淋湿,然后一层层叠起来拿回卧室敷在傅时礼额头上。

虽然她没照顾过病人,但是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在退烧药来之前,也只能物理降温了。

既然刚刚答应了秦川照顾傅时礼,那今天下午的剧本围读她多半是参加不了了,也不知道傅时礼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思及此,明意低头给盛安宁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明意:安宁姐,今天下午的剧本围读我可能参加不了了,你帮我跟陈导请个假。】

【盛安宁: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参加剧本围读?】

【明意:工具人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