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猫格格细数往事 太后娘娘闲话惊心-

初尝禁果,又都是二十啷当岁,节制未免强人所难。夜班过后是调休一天,周四又是一个夜班,三天两夜,胡天胡地。

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夹着香烟,探出窗外,散出一室的暧昧气息。“嘶…不愧是你的猫,下手真狠呀。”李不言扭过头看自己**的后背。

郑正歪在**,手里不住地摸着大猫,掩嘴偷笑,“把他当成坏蛋了是不是呀歪歪?”他认真地把耳朵贴过去,就跟真得到了回应似的,兀自说道:“没错没错,他就是,歪歪真是勇敢的小猫咪。”幼稚得很。

李不言无奈地笑了,拿**的一人一猫没有办法。

「略」

李不言才出门,郑正就跑到窗边,想目送他一程,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李不言也抬头看到了他,朝他挥了挥手,郑正也兴奋得朝他挥手,笑得格外灿烂。

郑正现在真的像小狗一样了。每天李不言一上班他就干什么都没劲,外面又热得很,他每天不是恹恹地宅在家撸猫,就是跑回家帮他妈干点杂活,陪姥姥打打牌。等李不言下班了,他就变身在门口叼着拖鞋疯狂摇尾巴的小狗,两个人想想吃什么,散散步视察一下流浪猫,然后回家空调一开,过起没羞没臊的生活。但是这种正点下班的神仙日子也不多,兽医也是医生,并不是一个时间很自由的工作,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小狗在家望眼欲穿。

又是一个加班,李不言看着冷掉的外卖,有些愧疚,“这周六我休息,我们去约会吧?”他吻了吻郑正的头顶。

“约会?”郑正从**窜起来,“好呀好呀,去哪里?”他们除了看过一次无聊到爆的暑期档电影之外还没有正式约会过。

尾巴都摇起来了。

思考了片刻,狐狸狡猾地一笑:“回头你就知道了”,郑正还要问,但是随着吻逐步向下,他也就顾不得了。

项人杰是最先知道郑正脱单消息的人。

酒醒的那天上午他给郑正发了消息:「怎么样不难受吧,有一家酸辣汤醒酒很不错,来个门牌号哥给你叫个外卖」

由于某些原因下午才得到回复:「不用了杰哥,谢谢你们昨天送我回来」

阿杰回得很快:「睡到这个时候呢?」

DoubleZ:「昨天喝太多了哈哈」隔着屏幕,看不见脸红。

杰:「昨天我就把你送到楼底下,碰到你朋友了,他给你送上去的」

杰:「你这朋友长得还挺帅的哈哈就是不太好说话,你邻居吗?」

DoubleZ:「他性格就这样,人很好的」这就护上了。

又过了几天,项人杰发来消息:「这周六798有一个live show,我有两张票,要一起去吗?」

郑正虽然22岁才谈上恋爱,但并不是榆木脑袋,他感受到项人杰可能对他有些心思,被人喜欢让人心怀感激,没什么可回避的,但是界限需要及时划清。「恐怕不行,周六要去和男朋友约会嘿嘿」

话说得很清楚了,那边沉寂了一会,消息才发回来:「什么时候的事?太好了可喜可贺呀」「不会是那天那个帅哥吧 我说他怎么那么紧张你的样子」

郑正回道:「也没几天,就是他」

「般配(大拇指)祝你幸福,正正」

又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也就结束了,成年人的拒绝和接纳都体体面面的,点到为止,还是朋友。

郑正松了口气,他不太会处理这种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他多虑了,面对拒绝,阿杰比他老练得多,也豁达得多。

周五晚上,郑正兴奋得睡不着觉,“到底去哪呀,总得告诉我dress code吧,我明天穿什么呀?”

李不言很藏得住话,“逛公园穿什么就穿什么。”郑正瘪了瘪嘴,心想什么和什么嘛。

翌日两人坐上了一号线,李不言拉着郑正在天安门下了地铁,郑正更迷惑了,这也过了看升旗的点呀?两人过了端门,他才反应过来,原来公园是指的紫禁城呀,倒也没错。

不少人都是远处的风景心向往之,本地的景点却没那么大吸引力了,郑正上次来故宫还是初中参加学校活动,李不言却显得熟门熟路多了。

这处建立于明朝的皇家居所,巍峨地盘踞在北京的中心,见证了历史的辉煌也经历了飘摇的年代,现在它敞开大门,迎接八方来客。屋顶的神兽静默地守候,汉白玉石雕诉说着前朝的旧梦,坐在台阶上遥望着威严雄伟的太和殿,郑正舔着冰棍听李不言讲皇帝除夕的繁复行程,津津有味。

过了前殿便是东西六宫了,这些曾经住着中国最尊贵的一群人的庭院,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富丽堂皇,低调地精致着,红墙黄瓦,满是岁月的痕迹。相较于前殿震慑人心的气魄,后宫里没有阳光眷顾的破败角落透着悲凉,“我听说故宫晚上有阴阳道,所以晚上没有人。”凑在李不言耳边,郑正小声说道。

李不言一哂:“晚上也是有警卫值守的,这么多文物呢。走,带你去看看故宫夜晚的主人。”在故宫的东北角,坐落着颐和轩宁寿宫等宫廷楼阁。李不言并不为雕梁画栋,牌匾琉璃驻足,而是带着郑正一直往里走,“后面游客止步了。”郑正出声提醒,李不言似在寻找什么,他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小声,然后给郑正指了指,顺着手指的方向,郑正看见了红墙青瓦,香榭兰亭间静卧着几个毛茸茸的身影。“猫,是猫。”他拉了拉李不言衣服下摆,这些故宫的常驻民不缺粉丝,周围有一些同样稀罕得不行的游客,相较于人的兴奋,一众猫或卧或立,浑不在意,彰显着皇家的风度。

李不言天生就是吃兽医这碗饭的,他吹了吹口哨,口中嘟哝几声,高贵的皇家子弟也匍匐在他脚下,小老虎一样的小野猫在他面前收起骄纵,摊开了肚皮,郑正啧啧称奇,周围的游客也羡慕不已。承蒙恩宠,李不言蹲下身去,为殿下骚痒。

“小李大夫,好久不见啦。”一个清亮的女声,京味很浓,说话的是一个三十许人的工作人员,手里还拿着个青瓷大碗。

“樊姐。”李不言招呼道,小老虎一个鲤鱼打挺,朝着猫粮迈着四方步。“呦,我们丫丫还记得医生哥哥呢是不是。”樊姐欣喜地摸了摸猫头。“带朋友来玩呀?”

李不言点了点头,刚要给引荐,郑正却认了出来:“你是不是猫格格呀。”混迹宠物圈一段时间了,不说过目不忘,也记住了不少。猫格格并不是任何一只猫的主人,但是她服务着一群有编制的御猫,记录着他们的生活,圈粉无数。

被认了出来,樊姐也喜笑颜开,自来熟得和郑正聊了起来,“以前没有收编的时候,我们就建了个群,大伙儿一起照顾这些小东西,小李他姥姥最上心了,好多猫的名儿都是她老人家起的呢。当时老太太还没退休,老叫小李给我们帮忙来着,当时他还在农大上学呢,和他姥一样,热心心细…后来定了编制,又火了,现在每天都能收到快递,标着延禧宫的猫收,慈宁宫的猫收哈哈…”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关于李不言的一切,郑正都爱听,又问了好多,听着这些陈年旧事,他仿佛看到那个猫着腰在墙根底下找猫的少年。

他听着樊姐如数家珍地讲着故宫里的猫,偶尔插一两句,“我记得有一只叫鳌拜的狮子猫。”

“有时候在景仁宫能看见,以前叫三随子的,后来网友都说像《九品芝麻官》里的大白胡子鳌拜才改了名…现在是帕帕最火了,往上都叫它什么,爱新觉罗·帕得要斯,其实哪能呀,他那体格儿,欠儿登的,除了少年谁能欺负了它去呀…”猫格格说话跟说相声似的,很有意思,郑正止不住笑。

李不言在旁边听着他俩一唱一和,静静的立在一旁,樊姐一cue到他,郑正亮亮的眼睛望过来,不爱言语的人平时面上淡淡的,一笑起来,总有一种不惊艳时光不罢休的劲头。

时候不早了,两个人和樊姐告辞,从神武门出来。“下次我们去景山看看万寿山看看嘉靖皇帝给他的爱猫设的虬龙冢吧?”看着他一脸兴奋,李不言承诺下次调休就去。

就这样,七月底八月初,在景山、北海、颐和园、陶然亭、北京动物园、香山植物园,都成为了两个人的约会地点。“你怎么最近那么爱逛园子?这爱好你这岁数的不常见哈哈。”陈静在饭桌上问郑正。

“以前没发现,北京好玩的地方这么多。”郑正嘴里塞着八宝菜,回答含含糊糊的。

陈静又给他夹了个虾,“挺好,天儿热,有树的地方凉快。”

吃了饭刷完碗,郑正陪着妈妈下楼散步,电梯停在7楼,上来两个年轻女孩,陈静递给郑正一个眼神,他一头雾水。

出了单元门,陈静在他耳边嘀咕:“就刚才那两个小姑娘…”

“您不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郑正很警觉。

他妈翻了个白眼儿:“管你那事儿,上次我买菜的时候也注意到他俩了,”她拍了拍儿子的肩,示意他矮下点身子,在他耳边悄悄说:“他俩是一对儿。”

像被电流打了一下,是吗?”郑正看着他妈一脸八卦。

“我看像。”郑正默不作声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接口:“那您怎么看?”

“也不关我事儿呀,俩小姑娘也挺好的呀,人过自己的日子,谁的事儿也不碍。”满不在乎的语气让郑正心里的石头微微轻了几两,“不愧是我妈,开明。”他真心地给他妈竖了竖大拇哥。

“你妈我也不是老顽固好吗?什么没见过呀。而且别人家的孩子我管他呢,不是我家崽子就行,你张阿姨的表弟也是,快四十了也没结婚…”后面的话,他恍恍惚惚听不进去了,太阳下山了热浪未褪,郑正却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