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袭击
一出门，方寸就察觉到了不同。
随着体内黄泉元力的运转，他的双眸，隐隐泛起一缕昏黄黝黑的光泽，而他眼里的世界，更是陡然大变。
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跟现在他看到的世界相比，以前的世界，就好像他是个七八百度近视眼，没戴眼镜，隔着一面布满水汽的玻璃在看一样！
而且此刻，视野里的一切都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大地是土黄色，金属上金芒流淌，草木莹润，绿光闪烁……空气中更是充满五颜六色的光点。
“这些……莫非是天地元气？我能直接看到？”方寸先是一愣，旋即有些惊讶地呢喃道。
可惜，不等他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仆人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家主出关了，找你有事。”仆人冷冷看着他，漠然道。
方寸不以为意，淡淡扫了那人一眼，眼底的精光，令得仆人心中惴惴不安，下意识倒退了好几步。
摇摇头，方寸朝着方家大厅走去。
方家在天霜城，乃是三大家族之一，整座方府自然占地极广，并且到处雕梁画栋，飞檐玉瓦，十分华美。
穿过无数建筑，方寸脊梁骨挺得笔直，如同傲雪轻松，踏着一模一样，精准无比的步子，缓缓走进议事大厅。
今天，这大厅内，只有主位上坐着家主方百川一人。
看到方寸进来，方百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缓缓道：“方寸，听说你几天前，击败了方啸？”
方百川是方啸的亲爷爷，此刻他正半眯着双目，打量着方寸。
突然，他目光微凝，淡淡道：“嗯？你突破了？”
“不错，我服用了固元丹，踏入了聚元四重。”方寸目光平静道。
“你父亲……到底留了什么宝贝给你？”方百川陡然怒睁双目，须发皆张。
一股雄浑威严的气势缓缓升腾而起，层层叠叠，如同浪潮般，不断涌向方寸。
他不相信，一向被称为废物，只有区区聚元三重的方寸，能两招击败方啸。一定是方寸的父亲，留给他什么秘宝，这才让他能够有此实力。
方寸看向方百川，发现这位家主目光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他看不出方百川到底有什么意图，于是微微摇头道：“除了固元丹，别无他物。”
方百川盯着方寸许久，最终收回目光，摆了摆手，淡淡道：“算了，既然你突破到聚元四重以上，就去城南‘天兵坊’领一口兵刃吧，这是家族给你们的奖励。”
天兵坊是天霜城最好的武器工坊，有着最厉害的铸造大师，平时绝对一兵难求。
不过三大家族和天兵坊都有合作协议，每年都能前去购置一定数量的兵刃。
而方家弟子，一旦踏入聚元四重，便可得到家族奖励的一口兵刃。
眼看方百川垂目养神，似乎再没说话的意思，方寸就微微一拱手，转身离开了。
唰——
就在方寸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外庭院拐角处时，方百川陡然张开双目，眸中爆射出逼人的精光。
“来人！去通知青海他们，方寸的去向，能不能夺得宝物，就看他们自己了。”方百川叫来一旁候着的仆从，沉声道。
他并不相信方寸的说没有宝物的话，不过家族内的这些争斗，他身为家主不便出手。
仆从闻言，犹豫了下，还是迟疑着问道：“家主，真的就这样……放弃方寸了？”
“山河宗使者来临在即，时间不多了。”方百川沉吟了下，吐出一口浊气道，“方寸虽然突破到四重，但啸儿已经是五重巅峰，三个月后……他成功的机会更大。”
“至于方寸……”微微一顿，他半眯着眼睛，眼底掠过一道寒光：“坐拥宝物，还看不清形势，不识抬举……这种人，死便死了吧。”
………
天霜城内。
古道，长街。
方寸行走在街道上，朝着城西天兵坊行去，双目开阖间，眼底闪烁着一丝莫名的光芒。
“看来……不是错觉。”走到街道尽头，拐了个方向后，他微微顿足，喃喃说了句，这才再次前行。
就在刚才，转过拐角的瞬间，方寸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身后数十米外，若隐若现的一些诡异人影。
那些人，虽然伪装成商贩、路人，但他们极力克制却依然难掩的矫健身姿，沉稳步伐，眼中的精光……都说明他们绝非普通人，而是实力不弱武者。
方寸如今的实力，虽然才聚元四重，但他前世可是抱丹大宗师，境界高深，而且重生之后，两个灵魂融合，感知变得更加强大。
因此刚出方府大门，他就发现身后有人暗中跟了上来。
他可以肯定，这些绝对都是方家族人，说不定其中就有大伯方青海的人马。
“看起来，方家是决定放弃我了呢？”一边走，方寸一边低声道。
“天兵坊么……”他眼底闪过一道精光，露出了然之色。
天兵坊附近地形复杂，建筑繁多，而且平时人流稀少，正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舔了舔嘴唇，方寸微微绷紧身上的肌肉，眼底最后一缕精光也消散，再无丝毫波动，整个人瞬间变得古井无波。
虽然踏入聚元四重，但在这个世界庞大的武道体系内，方寸不过是刚刚起步。
这次可能遭遇的武者围杀，对他而言，绝对是一次巨大危机。
不过方寸没有丝毫紧张和恐惧。
相反，他十分兴奋，整个人的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心灵深处，熊熊的战意不断积蓄、燃烧，等待着疯狂爆发的时刻。
前世方寸踏入抱丹之境后，便无敌天下。
这种生死危机，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可怀念的很。
毕竟，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往往是他这种嗜武者突破的最佳契机。
唰唰唰——
终于，在方寸踏入一条狭长古巷时，那些跟踪者出手了！
方寸回头看去，顿时发现四五个黑衣人正迅速弹跳着袭向自己。
从衣袂舞动的程度和破风声，他迅速判断出，这几人大概在聚元五重、六重左右。
“呵……”方寸舔了舔嘴唇，眸中的平静陡然打破，爆射出逼人的精光。
下一刻，他沉肩坠肘，脊椎如龙，浑身陡然发力，整个人猛然暴起，如同一头饥饿许久的猛虎，扑向来人。
吼——
一声震天的虎吼响起，伴随着的，是方寸化作模糊黑影的铁拳，还有陡然炸裂的气浪！
砰——
一道黑衣身影，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如残破的布娃娃，贴着地面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可怕的巨力，将这人彻底砸成了肉泥，体内的血液几乎尽数激射而出……古巷两侧的墙壁，都被飞溅的鲜血染红一大块。
“呼……”吐出一口气，方寸微微颤动身躯，放松所有肌肉，又瞬间绷紧，做好发力的准备，这才抬头看向来人。
不过此刻，一众黑衣人却是瞬间停下身形，满眼骇然地看着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