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自由选择
听到王崇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南音心中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她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找你什么麻烦？”
“我杀了很多万妖殿的人……”王崇缓缓说道。
南音又气又心痛，在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曦楚听得不耐烦，对王崇说道：“是徐子嫣和林暮雪让她来的！”
听到刘曦楚提到子嫣和暮雪，王崇佝偻着身躯，转过头看了一眼刘曦楚，问道：“徐子嫣和林暮雪？她们……还好么？”
刘曦楚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打算对王崇进行隐瞒了，直截了当地说道：“不好，他们在胡厥可汗的手中，可能马上会死！她们现在……也许已经在被那胡厥可汗凌辱了！”
王崇身体一颤，怒目而睁，他支撑在南音腰间的双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紧紧的抓住了南音的衣裳，长长的指甲陷进了南音的肉里，南音疼得紧咬下唇，但她一声不吭，忍住了。
她知道，王崇现在心里极为痛苦。
王崇对自己手下的力道似乎毫无察觉，继续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为何不救她们？”
刘曦楚冷哼一声，说道：“救她们？你太高看我了，胡厥大可汗现世，神通广大，连吕战也只能唯他马首是瞻，我有什么办法救？与你有干系的人，我都不会救！”
刘曦楚话音一落，南音在此时诧异地看了刘曦楚一眼……
很明显，他在对王崇撒谎，甚至可以说是在刺激王崇。
王崇听完之后，嘴唇煞白，全身上下都止不住地在发抖，他在此时又看了一眼南音，喉结动了动，但没有说出话来。
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刘曦楚为何将南音带过来，而不是子嫣或者暮雪。
南音却似乎知道王崇是什么意思了，她心里一凉，失魂落魄地说道：“是我主动过来看你的，并不是刘曦楚救的我，你……不要误会。”
王崇似乎觉得他们的话语中满是破绽，在此时深吸了一口气，他吸气声听起来就像一个破烂的茅屋，被呼呼的灌进了风声。
他双手逐渐松开了南音，打颤的双腿拼命在地上立稳，支撑住。
他转过身，将双手颤颤巍巍的负在身后，低头对南音和刘曦楚说道：“我都成这样了……你们来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们……不用管我了，回去吧。”
“自己的女人正在受着折磨，而你却在此处消沉逃避，你就是一个懦夫，我看不起你！”刘曦楚说完此话后，直接提剑离开了此处，再次马不停蹄地朝着北地的方向飞去。
“我是一个懦夫……”
王崇仰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凄凉的笑容。
“当懦夫不是为了逃避，懦夫也需要勇气的。”王崇苦笑道。
南音看着王崇那萧条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对他问道：“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王崇说道：“我修为全无，现在听到她们的消息，我什么办法也没有，我很难受。”
南音低下头，低声喃喃道：“我现在也修为全无，也什么办法都没有，可是……我还是过来见你了。”
她这一句话，似乎颇为耐人寻味。
王崇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向你一样，去见暮雪和子嫣么？真是子嫣和暮雪让你过来的？”
“是。”南音点头说道。
“嗯……”
王崇若有所思，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悬崖边，在当日刘珏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
南音看了一眼，也慢慢地走了过去，她刚想在王崇旁边坐下，却听王崇说道：“你不用过来了，回去吧。”
南音见他似乎不愿过多搭理自己，心中酸苦万分，咬着唇流泪道：“我要怎么回去？我现在也是普通人了。”
王崇转过头看着南音，他们两人现在也许是大世界中唯一的两个无修为之人了，不过南音依旧衣着光鲜，王崇则向一个将死之人，连乞丐都不如，他们二人目光对视，仅仅只隔了两米之远，但却仿佛间隔了数万米，画风全然不同。
“那你过来坐下吧。”
王崇将头重新返过去，此际正值正午，天边的阳光毒辣刺眼，照得王崇眼睛都睁不开。
南音在王崇身边坐下，王崇缓缓开口问道：“你心里恨我么？”
南音一听到王崇的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他的话，但赌气似的把头转到一边，低头用手拨弄着沙石，一颗颗往悬崖下扔。
王崇见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缓缓说道：“该还的，我都还了，对异魔都，我已经尽力，虽然最后没有杀掉吕战，但我将异魔都的将军几乎都斩下，他们的损失，应当是能抵得过万妖殿的损失了，而且……你可以看成我已经死了，我这条命本不该留。”
南音扔石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眼圈一红，仍然没有回答王崇的话。
王崇接着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来这里知道我是否还有再战的能力，为万妖殿效命，但我已经没有了，我所有价值都已经被榨干，你白来这里了，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先行离开此处，不然……你会和我一样，活活饿死在这。”
南音听完后，终于忍不住了，她将手下的所有沙石一口气全部倾覆到悬崖下，然后站起身，直接忍着泪跑开了此处，不知去了何方。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王崇的眼神一阵黯淡，垂头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她对你之前说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在意，你是故意这么说的，你故意气她。”项叔的声音从王崇脑海中传了出来。
王崇没有回应，显然是默认了。
项叔又说道：“我想不明白，你对这南音……真的没有感情么？”
王崇说道：“不是没有感情，是我没办法再接受她的感情了。”
项叔顿了顿，忽然笑道：“你身边都有这么多女人了，多她一个又如何？”
王崇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多了，现在的我……已经无法再背负更多东西了。”
“连我都替她痛心。”项叔说道。
王崇黯然失色道：“她若是对我有感情，那么，她现在的心情就应该和子嫣和暮雪一样，想来是相当痛苦了。她恨我，也许对她会比较好一点，长痛不如短痛，我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要让她拥有一份将死之人的感情呢？”
“子嫣和暮雪为什么现在会相当痛苦？”项叔故作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救不了她们，我无能为力，她们对我满怀期待，但是我却不能给她们一个答复。”王崇喃喃道。
“你动摇了。”项叔笑道。
王崇脸色一变，但很快便收敛了回去，说道：“我动摇什么？以我现在的状态，不出三天，我应该很快就要死了。”
“王崇，你还在和我倔什么呢？问题你难道还没有想明白吗？我从来没有限制过你的自由，是你太钻牛角尖了，无论你是否愿意穿上霸王宝物，选择权都在你手上，并不是说，你穿上就等于没有自由了。”项叔说道。
王崇说道：“我穿上以后，王崇便从此从这个世界消失，然后多了一个使用王崇身体的楚霸王……哪来的自由？”
项叔说道：“不，你无法接受的，是我强制性的让霸王占用你的身体。但我并没有这样做，是我一直在让你选择！目前的境地，你要么穿上霸王宝物，生存下去，要么不穿霸王宝物，饿死渴死在这里，你一直拥有着选择权，只不过你选择的是死！既然成为霸王能够解决掉你目前的一切烦恼，你为何要赴死？为何要选择这最差的一条？霸王占用你的身体，是让你解决目前烦恼的代价，而不是夺取你的自由！”
王崇听罢，嗤笑了一声，说道：“项叔，纵然你说得天花乱坠，在我看来，也是漏洞百出。若是霸王可以不经过我同意而占用我的身体，恐怕……现在世界上已经没有王崇这个人了吧？”
“哈哈哈哈哈！”
项叔听罢，如同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容中的那股自信，让王崇一阵心颤。
“王崇啊王崇，我……问你一个问题。”项叔缓缓道。
“你说……”王崇皱了皱眉。
“假设你现在答应了我，你有办法穿上霸王宝物么？”项叔问道。
“……”
王崇怔住了。
他没有真气，自然，也没有办法取出吸纳戒中的霸王宝物。
项叔又说道：“你吸纳戒中的霸王宝物，要由我来取，你穿上霸王宝物，也要我用真气。但这一切，我可以不需要你来同意，但我没有那么做，我一直在等你，因为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想明白，我虽寄于你身，却从未限制过你，我想复兴楚室，却从未想过靠你来完成。你所作出的每一个选择，你所走的每一条路，都在你自己脚下……”
“你只有穿上霸王宝物，你才有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