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敬老魏

欢庆的场面一下变的冷清,拿着酒瓶或者盛满酒的餐盒在听讲的战士们,不明所以的齐转头,看向了从外走进来的丁晓军。

丁晓军没有任何的言语,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前面原本围成一个圈在听方旅长讲庆功词的战士们,很自觉得给丁晓军让出了一条路来,所有人都看着他,注视着他。

丁晓军走到了一张桌子前,停下了脚步,将那半箱酒放在了桌子上,双手从里面取出两瓶啤酒出来,提着那两瓶啤酒,他向桌子边上移了一步,继续向着方旅长走去。

“让我们欢迎这次发射任务的功臣,大家欢迎欢迎!”方旅长看着丁晓军,率先举起双手鼓起了掌,紧接着所有在场的战士们都鼓起了掌来。

掌声很大,盖过了一切的声响,当然了,也没有别的声响,这只是比喻掌声很响亮,丁晓军并无为着掌声有任何的影响,他迈在向前,经过一张折叠桌的时候,双手上的酒瓶对着双桌边一敲。

‘’两声,瓶口应声而碎,这两声碎瓶声在鼓掌声中并不响亮,但所有的战士还是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提着两瓶无口的酒瓶,丁晓军走到了方旅长的面前,吕小强不知道丁晓军要干什么,为了防止出现不该出现的情况,他从人群里跑出来,跑到了丁晓军的身后拉住了他。

丁晓军回头看了一眼吕小强,那不带有任何情感的眼神让吕小强愣了一下,那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无情,绝望,冷漠,透过那目光,吕小强看到了一种孤独,一种不应该存在的孤独。

丁晓军甩了一下肩,甩掉了吕小强拉住自己的手,他看向了方旅长,低沉而又沙哑对着方旅长说道:“我可以说两句吗?”

方旅长愣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对着场中大声的说道:“我们的功臣要讲两句,大家欢迎。”接着掌声在次响起。

丁晓军转过了身,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掌声停下,丁晓军开口了:“发射完成了,我应该向你们一样的高兴,真的,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高兴不起来。”

吕小强拉了一下丁晓军,小声的说道:“丁晓军,你干什么,这时候,不要说有情绪的话。”吕小强说完,站到了丁晓军的前面,一脸微笑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这个兵吧,他语言表达不好,主要还是太激动了,对,是激动的。”

丁晓军看着酒瓶的手推开了吕小强:“营长,我没有激动,我也不会激动,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让我把话说完。”

丁晓军目光又转向了方旅长:“旅长,我要把话说完,不想让人打断。”

方旅长的嘴角抽了一下,向着吕小强挪了下脸,示意吕小强走开,然后看向丁晓军,字字清晰的说道:“好,你继续讲。”

丁晓军又转向了所有人:“我高兴不起来,因为这里少了一个人,少了一个本应该站在这里一起享受这庆功场景的人,他叫魏严,一个五级士官,一个真正的老兵,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没有老兵架子,喜欢别人叫他老魏,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和谐客亲的人,离开了,在应该享受这庆功宴前走了,他就倒在了我们所有人面前,倒在了他最后的一次实弹作业的岗位上,是的,就是最后一次,因为老魏就要转业走了,他本……”

“丁晓军,你可以了。”方旅长在也听不下去了,他走到了前面来,夺过了丁晓军手里的酒瓶,对着所有人大声的说道:“老魏是个好兵,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他没有离开,因为他一直在我们的心中,所有人,在座的所有人,举杯。”

所有战士们都拿起了面前的盛酒具,有对瓶的,有餐盒的,还有用着大盆的,无论是什么盛酒具,都举了起来。

“敬老魏。”方旅长大声的吼了出来。

“敬老魏。”这片场地中间响起了所有战士们的呐喊声,这声音直冲云霄,驻训地周围两公里以内,鸟雀惊飞。

“敬老魏。”所有人声音停下闷头灌酒的时候,丁晓军也举起了酒瓶,大喊了这一声仅仅只属于自己的呐喊声。

没有人能真正的理解丁晓军的心境,他灌完了手中瓶子里的啤酒,眼睛变的有一点迷茫,他仿佛又看到了人群之中,一个属于老魏那熟悉的身影。

丁晓军看着那身影,只见那身影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丁晓军,对着丁晓军露出了笑容来,丁晓军笑了,对着那一张熟悉的笑脸笑了。

他向着那笑脸走去,‘嗵’的一声,撞在了一张拆叠桌上,丁晓军低头,双手快速的抓住了差点翻掉的拆叠桌,在次抬头,看向原来的方向,那张属于老魏的笑脸消失了。

丁晓军摇了摇头,从那张拆叠桌上那了两瓶不知道谁打开了口的啤酒,转身,向着营地外的黑暗角落走去。

“敬老魏。”驻训地外一处土兵之上,闫冠良座在一块石头上,目光看向远处那一片亮光的营地,虽然他不知道这三个字是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老魏是谁,但他听得出这喊声中的悲意。

发射任务完成了,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本该是最后一夜驻守的闫冠良缺在也回不去自己熟悉的军营了,他真的很想回去在看一看,那怕只是一眼,他想要向着自己熟悉的人说一句告别的话。

“军哥,我还欠着你317块呢,恐怕我要一直欠下去。”闫冠良低声的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上次与丁晓军分别前,丁晓军留给自己的那半袋马奶酒,取开了酒袋上的塞子,闫冠良举向了那处亮地。

闷下两口那火烈的马奶酒,闫冠良解开了自己的后背,酒袋向后,从肩上往着后背上倒,‘’的声音从他的后背上传来,细看之下,他的背上酒液流过一个血孔,带着污血向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