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死意顿生

“飞飞!”白冰收回白绸,左臂将白飞飞揽在怀里,凌空转折间,潇然若仙的轻飘飘落在梢头,似轻烟水墨画的柳眉紧紧蹙着,若涂朱浓施然朱唇淡淡泛着青白,青葱般的指尖亦是惨白惨白,只有那张脸,那张脸,血肉一片模糊,鲜血肆意横淌着,再也瞧不出原来的面貌,单薄的娇躯,笼在大片血衣内,因痛苦而轻轻颤抖着,指尖轻颤着,半阖着的狭长睫毛,上挂着点点血珠,亦在轻轻颤抖着,血珠儿轻轻滑落着,白冰瞳孔紧紧缩着,颤声唤道:“飞飞。。。”一股寒意,无可揭制的寒意,渗入骨子里的寒意,冻得她浑身轻颤!

白飞飞失血不少,早已昏昏沉沉,只觉他的声音好似自天边传来,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白冰那颇有特色的面具,在她眼前不断的摇晃着,幻散成几道影子,又渐渐合成一道,复又幻散成好几道,来来回回,反复不已,喉咙里溢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林中绿衣人已悄悄的退走,白冰五感敏锐,如何感觉不到他们离去时,脚踩在落叶上所发出的细微沙沙声,但她此时,却没心情,亦无余力去管他们,将逍遥剑入鞘,挂回腰间,将白飞飞打横抱起,飞身掠下地面,轻轻的把她平躺放在地面,又急急的自怀里掏出无数瓷瓶,玉瓶!

“别怕!”白冰双手微微颤抖着,将白飞飞衣襟稍稍撕开,露出她那修长如玉,却鲜血横流的脖颈与香肩,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可见骨,鲜红色的**,顺着肩胛,顺着脖颈,在不停的蔓延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纱衣,漫天漫地漫眼的血红,雪白晶莹的肌肤,鲜红色的血液,交织着,交织成,一幅凄艳绝伦的,惨绝人寰的图画,触痛了她那已然淡薄之极的神经,似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刺进了心脏,想要拨,却怎样也拨不出来,呼吸蓦地一滞,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悔恨,无尽的愧疚,无尽的自责,让白冰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压得她连气儿也喘不出来,犹如女子般修长的素手,轻颤着探上了白飞飞的脉息。

“你不会有事的。。。”白冰并指急点,又打开了药瓶,倒出两粒止血丸,一粒捻成细细的粉末,小心翼翼的轻洒在白飞飞血肉翻出的伤口上,左手轻抬起她的脑袋,将另一粒药丸,喂入她口中,又急急找出生肌粉固元丹等药,一股脑儿全部喂入白飞飞口中,紧紧抱着她因疼痛而颤抖的娇躯,紧紧咬着泛着惨白的嘴唇,一股腥气弥漫在口腔,丝丝嫣红顺着唇角流下,而她却似无所觉,眼神恍惚着,空洞着望着远方,喃喃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会让你有事的,是我错了,我错了。。。”

“我错了。。。”白冰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仿佛痴了一般,重复了不知多少次,似有十次?百次?亦或是千次?万次?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直到嗓子发干,嘶哑得再也出不了声!

如果,没有我,是不是,你的命运会更好些?

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遭受这些苦难折磨?

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自大,自负,如果当初,我狠手杀了她,你今日,又怎会受到这般伤害?

如果我不插手你的命运,你是不是会过得更快活?

这些苦难,都是我招来的,连累了你!

为甚麽?为甚麽不冲着我来,为甚麽,为甚麽要这般待你?

我算甚麽兄长?白冰瘫坐在地,怀里搂着白飞飞,神情木然着,眼角划落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再缓缓滴落在枯黄的落叶上,又瞬间消失不见!

一股浓浓的死气,萦绕在她全身,几乎可见实质般,脸色灰败之极,淡漠的眸里,早已没了神采,黯淡不已,钻心的疼痛,悔恨,自责,痛苦犹如潮水般重重席卷而来,一重又一重的拍打袭来,淹没了她的心,她的脑,她的一切!

悔恨,愧疚,钻心的,无尽的,就犹如熊熊烈火,将她的心紧紧围绕着,燃烧着,烫得火辣辣的生疼,呆呆的,静等着烈火,将她烧成灰烬!

体内真气趁机作乱,快速流动着窜动跳跃,撕裂般的疼痛,犹如千万根针狠狠刺入体内,而白冰却依旧不在意,放开了对真气的束缚,任由真气乱窜着,罢了!就这样罢!如果没有自己,她许是会过得更好!

胸口气血翻流通着,口中鲜血狂涌而出,眼神怔怔然的望着远方,任由刺眼的鲜血淌下,将雪白的衣襟,染成大片大片鲜红,泼墨成一朵妖艳的红玫瑰,刺痛与无力的感觉,侵透了全身,意识渐渐模糊起来,眼前一切,尽皆虚幻着摇晃,眼睑缓缓垂下,渐渐的,变成一片寂无的黑暗!

映入脑中最后景象,似乎是一道熟悉的秋香色身影,嘴角不断张合着,脸上挂满了焦急,担忧。。。

有他守着飞飞,我也放心了,白冰软软的瘫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彻底陷入了黑暗!

“飞飞。。。”沈浪奔将过来,失声惊叫道:“白兄!!!”

“这是怎麽回事?”沈浪伸手探上白飞飞的脉息,松了口气,又伸手探上白冰的脉息,皱起了眉头,王怜花亦自林中奔将过来,见状不禁大惊失色,惊呼道:“怎麽会这样??”

“先把他们弄回去再说!”沈浪眼眶红了,看着白飞飞的凄惨模样,心痛得几乎晕厥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犹如呵护一个珍宝,转头说道!

王怜花眼尖的看到地上那一堆玉瓶瓷瓶,全部将其收在怀里,又跑到白冰身边,将她抱起,跟在沈浪身后飞身掠去!

郁郁葱葱的树林,无边无际,秋风徐徐吹来,树叶飒飒作响,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么大片林子,竟闻不到一丝鸟鸣虫唧声,沈浪与王怜花,却没注意到这异常的情况,脚下如飞的,抱着白飞飞与白冰,往林外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