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漫漫长路 漫延
常一欢清晰的听到他有力的脚步声渐远。
当她终于有勇气回头看他时，他连背影都没有留给她，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和她之间只剩下彤彤。
他低而冷的话，灼烧她。
她或许该大哭一场，可她哭不出来，泪水堵在身体里，无法纾解。
常一欢最后费了一番波折才成功离开大门，走进客厅里。
彤彤见到常一欢的时候，小脸儿上还挂着眼泪，她急切的冲进她的怀抱里，“妈咪…”
常一欢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苏妈上前，“一欢，你别着急，大少爷他这些日子工作压力大，心情难免不好，你可别跟他计较。”
常一欢苦笑的点点头。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原因。
苏曜扬突然又折了回来，常一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拦在他跟前，“我…想和你谈一谈。”
他看都没看她，“我很忙…”
公事化的口吻，一句话便将她打入千年寒潭，她甚至不用抬眼都可以感觉到那人凌厉的眼神。
对峙。
最终，他轻轻一拔，她瘦小的身子但歪向一旁，他径直走过去，目不斜视。
苏曜扬拿了外套直接回公司，临别吻了孩子的额，在孩子的软磨硬泡下，也吻了吻她，那么懂得掩饰情绪的苏曜扬，那时的不情愿全部写在脸上。
唇是冰的。
常一欢只觉墨阁的这间房冷情的可怕，拿着遥控坐在有一面墙大的液晶电视前胡乱地换台，嘈杂的声音勉强填补这怖人的黑洞。
有新闻报道播出了苏曜扬要和顾蔓罗结婚的消息，常一欢闭闭眼，心上一阵痛碾过。
即便苏曜扬助理再三声明请大家低调，不要打搅苏先生和顾小姐的生活，但外人眼中，一切不过欲盖弥彰，顾蔓罗终于母凭子贵，得偿所愿。
而她常一欢，却什么也不是。
常一欢捏着遥控器的手，僵硬。
彤彤蹦蹦跳跳地到佣人房派礼物，见者有份，孩子忙得不亦乐乎，忙完了溜来常一欢这里，推门就入：“妈咪，明天跟我一起去小磊家吧。”
常一欢一颤，赶紧关了电视。
她根本没听清彤彤的前一句话，晃了晃神，转了个话题：“再过几天就开学了，作业全部做完了？”
“就差一篇周记了，下次我带本子去小磊家写。”
常一欢招招手让孩子过去，彤彤看了看手表，抓头发，笑容贼贼：“我得小磊打电话了！”
常一欢哭笑不得，不耽误孩子煲电话粥。
彤彤已经退到房门外了，突然又开条门缝，探进个脑袋来，笑眯眯地“嘿嘿”，“妈咪，你这是在等爹地吗？”
…
这一夜，苏曜扬彻夜未归。
常一欢辗转难眠，原来习惯是那么可怕的东西，没有这个男人的体温，生命力缺少了重要的一部分，她无法入眠。
她拨了电话给苏曜扬，第一次，没人接听，第二次，响了三下就被对方挂断。
忙音一声一声撕扯耳膜，她听着，眉紧紧皱着，劈手就把手机摔在地上。
模模糊糊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第二天常一欢很早就醒了，还是巴巴地把电话捡回，摔出的电池扣回去。
开机后看到未接电话，她整颗心吊起来，手指飞快地调出未接记录。
几个电话都是唐家的私人电话打来的。
常一欢耷拉着眉眼，顿了许久才回拨。
唐季尧接到她回电，算是松了口气：“还以为你不愿接我的电话。”
为了彤彤的事，当年他们一直躲在国外，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常一欢有过一次经验，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去。
“有空的话，回来一趟吧，爸他看了报道，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你把彤彤也带回来，咱们唐家养得起你。”
她听着唐季尧说，好半晌没回话，突然就反问：“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没了苏曜扬我不能活？”
唐季尧一愣。
迟迟没有回答她。
常一欢想，自己是知道答案了。
他们确实和外人一样，不信那个不切实际地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会娶她，宁愿相信她卖女儿，也不相信苏曜扬会娶她。
常一欢和孩子一起吃早餐，彤彤一眼就看出她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咬着汤勺，吊着眼角看着她，自以为地安慰她：“妈咪你怎么一天没见爹地就这样？不行这样的。”
说着说着，就偷笑。
身旁的佣人掩嘴笑，常一欢艰难地扯着嘴角弯起弧度：“胡说什么，快喝粥。”
彤彤煞有介事，“爹地昨天晚上打电话给我，说他工作忙，没回来睡，男人要以……”她努力回忆苏曜扬的话，学着大人口气，“…男人要以事业为重的！”
孩子再说下去，常一欢怕自己快要掩饰不住低落，闪躲着视线嗔了一句：“妈咪也要以事业为重，等会我要出去一趟，你再不快点吃，要害我迟到了。”
常一欢送女儿去了小磊家，自己叫计程车去出版社。
座椅还没坐热，便被告知不需要再写任何稿件，她的作品从此不会再有出版社要，即刻起公司留薪放她大假。
连她妄图用忙碌麻痹自己的权利都剥夺，常一欢颓然坐在办公桌前，目光定格在面前的解约书上，迟迟无法转移。
她两手空空走出出版社，看着一派生机勃勃的格子间里工作的同仁，习惯性地手探进包里摸电话。
常一欢按捺住，没有拨电话给任何人。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到处兜，到了按照约定时间，才去小磊家接彤彤。
在孩子眼中，她与苏曜扬是怎样的，有多美好她并不知道，可她不忍去破坏，给孩子，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念想的资本。
常一欢言笑晏晏地进了小磊家门，可惜昨夜没睡好，她黑眼圈怎么遮盖都没用，小磊妈妈给她的茶里特意搁了参片。
几个月邻居下来，又同是孩子母亲，看着小磊妈妈的目光，常一欢总有错觉，觉得自己的不开心掩饰的不够好。
被人发觉，剥了伪装，无地自容。
两个孩子在屋里玩闹，常一欢和小磊妈妈聊着天，彤彤突然抱着他的周记本出来：“周记我写好了，要家长签字！”
小磊没跟过来，而是在门后探头探脑，等着看热闹似的。
常一欢不明所以地接过周记本，落笔要签，可看到儿子写的东西，常一欢的手指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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