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花落无声 葬礼

苏曜扬安抚过了顾蔓罗,看着她睡下,又起身赶往医院,现在他最惦念的就是常一欢了,手术已经进行了将近十二个小时,唐季尧还没有打电话给他,也就说明手术还没有结束,如果手术中发生意外,他一辈子都会恨自己。

发动车子的时候,他觉得眼睛黑了一下,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他又恢复了视力,苏曜扬没有多想,猛踩油门,直接朝医院奔去。

苏曜扬到达医院的时候,一片灯火通明,他很容易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的唐季尧,他的样子看上去很不好,像一个颓废的乞丐,这会儿他正扶着墙站在那里,身形看上去像是佝偻的老人。

“唐季尧…”苏曜扬出声叫他。

唐季尧突然转过身来,冲过来就揪住了苏曜扬的衣领,“你这个混蛋,都是你,把个婚礼搞得那么大排场,生怕杀手不知道是你和顾蔓罗结婚,是你害了一欢…”

唐季尧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他狠狠摇着苏曜扬。

苏曜扬被他摇的脑子疼,他挣开唐季尧的手,理一理自己的衣服,“唐季尧,我问你,一欢人呢?”

唐季尧立时哭了起来,“一欢她死了…”

“什么?!”

苏曜扬揪住了唐季尧的衣领,“唐季尧,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一欢…她…她死了…”

“那枚子弹正正射进她的心脏,穿透了心脏,手术把子弹取出来,可她早已经死了…”唐季尧的眼眸中带着泪光。

“苏曜扬,都是你,是你害死一欢的!”

“不可能!”

“她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她死!”苏曜扬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这样无助过。

“不可能…我的一欢不可能丢下我…”

“她还那么年轻,她才十九岁,她那么爱我,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

苏曜扬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他喃喃的念着常一欢的名字,跌坐在走廊里。

苏曜扬很快又站了起来,“我不相信!”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带我去看她的尸体!”

唐季尧点头,“你跟我来…”

走过阴森的通向太平间的路,苏曜扬的脚步越发的慢了,当唐季尧拉开属于常一欢的那一层时,他看到了常一欢带着微笑的脸。

她仿佛还活着,身上还是那件魅紫色的礼服,脖子上的那块蝶形玉被冷冻过以后呈现出一种混浊的美。

胸口处的那抹暗红已然干涸,如同盛开在玫瑰庄园里的玫瑰花一般。

只是,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她那双温暖的手再也不会给他温暖,为他做可口的饭菜。

苏曜扬再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他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吼声,转身离开这个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地方。

许多年前,母亲过世的时候,八岁的他一个人为母亲操办后事,那个时候,他把自己卖给了白世海,虽然自己的人生没有了,但他还有妹妹,只要有妹妹,就还有希望。

后来,他离开的孤儿院,而妹妹也在不久后因为孤儿院的一场大火失去闻消息。

现在,连最爱他的常一欢都死了,他真的是命犯孤星么?

常一欢死了,真的死了,他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苏曜扬。

至少,他左右不了常一欢的生死。

他奔出医院,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这世上那个唯一温暖过他的人也去了,他的心也跟着又一次死去。

虽然他还有顾蔓罗,可他已经察觉不到她的重要性,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能看到常一欢温柔的笑着,站在他跟前,再一次的温暖他。

他觉得心已经空了。

那一夜,苏曜扬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常一欢曾经住的过房间里,仔细寻找着她留下的记忆。

常一欢啊常一欢,你好狠,在我刚刚明白自己爱上你的时候,你却舍我远去…

他躺在他曾经躺过的地毯上,细细抚摸着那块地毯,仿佛她还躺在那里一样…

一欢…

一欢…

似乎只有这样默默念着她的名字,他才会觉得心没有那么疼…

第二天,下起了雨,雨不大,却早已把整个城市打湿,令整个城市限在迷雾之中。

今天,是常一欢下葬的日子,唐季尧说一欢不喜欢被埋在黑乎乎的地下,所以选择了火葬。

唐季尧捧着一欢的骨灰盒,步履蹒跚,他和苏曜扬一样,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两个凤城最赫赫有名的人物,在这一天都同时穿上了深色西装,只为送别同一个他们深爱的女人。

装着骨灰的棺材被放进已经挖好的土坑里,雨水把泥土打湿,带着土黄色的泥汁流的到处都是。

那人昂贵的皮鞋上也沾满了泥汁,可他并不介意,他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胸前别一朵白色的**,神态那样安详,似乎常一欢从未走远一般。

是否所有关爱过苏曜扬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先是那样爱自己的母亲,而后又是爱自己超过一切的常一欢。

早年算命先生说他命犯孤星,他还不相信,这一次,他信了。

所有爱苏曜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工人开始掩埋常一欢的棺材,苏曜扬看着那一点点被埋起来的黑色,眼角缓缓划过一滴泪。

常一欢,这一生,是我负了你。

若有来生,我一定不喝那孟婆汤,生生世世在那奈何桥畔等着你。

他终于忍不住悲痛,再也看不下去,掉转身走向雨点繁茂的空地上,任那冰凉的雨滴一点点打湿他的发。

从那天起,苏曜扬就病了,他总是痴痴的坐在阳台上,望着常一欢走过的路。

所有的医生都替他检查过,身体一切机能正常,只是,他的四肢冷的越发厉害了。

那一天,玫瑰庄园的玫瑰全部凋谢,自此不再盛开。

唐季尧从些以后就离开了凤城,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有人说,他不想在伤心地呆着,去了国外渡假,也有人说,他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漂亮女人去了国外求医。

总之,他消失在了凤城,就像他的突然出现一样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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