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洋在一堆零件里睡醒，发现身上盖着毯子，头还垫着枕头。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背，余光看到容眠坐在工作台前，正要捂着手臂让对方揉揉，却发现对方面前的虚拟屏上是他昨晚刚画的草图，而旁边是还没完成的模型图。
“醒了？”容眠画着图，头也没回。
宋洋站在他身后，看着虚拟屏上的模型图。
“你画的？”
容眠偏头看他：“根据你的草图画的，怎么样？”
宋洋手指轻划，零件变成全息投影状态开始慢慢转动。
“很好，线路都对。”
见他神色专注，容眠眼神一闪。
只有工作的时候，小猪崽才会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虽然平时也很可爱，但容眠更喜欢这个状态的他。
可以什么都不做，看一整天。
01：“小主人，您的心率又双叒加快了——”
容眠立马移开视线：“你已经把线路都画出来了，我对照画还能出错？”
宋洋眼里只有图纸，没发现他的异常，切出零件底部标记了一处错误：“我没标这个转轴的角度，稍微有点问题。”
容眠起身，把位置让给他：“你来修改吧。”
“不用。”
宋洋给他摁回去，从身后接过虚拟画笔的权限，边改边随口问，“你怎么大清早不睡觉在这里画图？”
这个状态，容眠有种被他环住的错觉。
01：“小主人，您的心率又双叒加快了！”
容眠：“……”
为什么？这次没看小猪崽的脸啊。
心老是乱跳，果然是因为**期快到了的关系吧。
修改后宋洋重新看下来，确定只有这一处错误。
回过神才发现容眠半天没说话。
“眠眠？”
容眠：“合格吗？以后忙不过来的时候我来帮你？”
宋洋有些意外，下一刻就露出了又感动又委屈的表情。
“眠眠你真好。”
容眠：“……”
从「宋洋」秒切「小猪崽」模式吗？
容眠摸摸他的头：“下次还敢有床不睡，禁你一个月的甜品哦。”
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狠的话。
宋洋表情一僵：“……”
新训后休息了一天，就正式开始上课了，不过最近这一个星期基本都是对新训的复盘和解析。
容眠看看早上唯一的一节课，毫无负担地翘课了。
教室里，顾飞占了三个座位，正和前排的同学聊昨晚机甲对决的事，余光见宋洋进教室，他招手大喊：“哥，这里。”
宋洋夹着书，慢悠悠地走过去。
顾飞看看他身后，不解：“容眠呢？”
宋洋坐下，困了。
“他去医务室了。”
说起这事，前后左右的学生都看了过去。
桑果推陈杰的事，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
顾飞：“那你不去吗？”
宋洋打了个哈欠：“我去干什么？”
顾飞：“你不是主席吗？”
宋洋趴下，准备补觉：“你让我去看**期的omega？”
顾飞：“……”
说得也是。
正当宋洋要睡过去时，就听顾飞小声念叨：“但听说omega也会受到**期omega影响，可能会造成**期提前。”
宋洋瞬间清醒。
上课铃声打响，顾飞刚翻开书，就见宋洋猛地起身往后门走。
“哎哥，你去哪啊？！”
宋洋头也没回：“发个视讯。”
医疗大楼，容眠先去陈杰的病房提取了信息素，才敲开桑果的病房门。
看着站在门口的桑宁，容眠低声道：“我想和桑果单独谈谈。”
桑宁：“但他现在——”
容眠：“他能一辈子躲在病房里？”
桑宁面色一僵。
“二宁，让他进来吧。”
病房里传出桑果沙哑无力的声音。
桑宁犹豫了片刻，对容眠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出去坐在门口的座椅里。
容眠进去关门，见桑果坐起，脸色比前两天还要憔悴，双眼无神空洞，完全没了刚开学时活泼的样子。
“辛苦你天天往这里跑。”桑果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容眠在桑宁平常坐的椅子坐下，声音很低：“你这么怕我，是因为我姓容？”
见桑果猛地一抖，双手用力攥紧，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容眠：“你是改造体，对吗？”
“监控看了吧？”
桑果声音有些颤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下来，“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眠：“你为什么来在这里？”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想做军人。”
桑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以为我是来害人的？”
见容眠没说话，桑果点头，惨笑。
“也对，我已经害了一个了。听说十几年前，改造体混入军校，企图用信息素控制alpha精英，操控他们的行为和对派系的选择，你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容眠：“你觉得是你的信息素影响了陈杰，导致他跌落土坡？”
“难道不是？”
回想到当时的情况，桑果呼吸变得急促，声音有些哽咽，“我对他说了「滚」，他就真滚下去了！”
这话要是其他人听到一定会发笑，可容眠笑不出来。
“你觉得你对陈杰造成了精神控制，让他按照你说的话去做了？”
桑果看着容眠，不解：“你已经知道我是改造体了，还想确认什么？”
容眠淡淡回视：“我要查清楚事情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我把他推下去的！真相就是我们改造体都是害人精！”
桑果粗喘，“你现在就可以让你哥来把我抓走，反正没有改造体能从你们容家人手里逃脱。”
见他情绪激动，容眠倒了杯水递给他。
当年改造体渗透到帝国各行各业，军方和王室都没能幸免，上辈子拼了个同归于尽也没能根除，后来哥哥带着他重生回来，才将局面控制住。
在改造体眼里，容家大概是类似死神的存在吧？
“冷静点。”
容眠重新坐回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我不是我哥，你不用这么害怕。”
看着递到眼前的水杯，桑果耳边回响起新训那晚，帐篷外传来的容眠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眼眶突然红了。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
桑果抓着水杯，水却不停地从水杯里抖漏出来，“你知道生来就是帝国的罪人是什么感觉吗？”
“你知道一点点信息素泄露就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滋味吗？！”
“你感受过信息素会杀死人的恐惧吗？！”
“哪怕我考上军校，拼命考进年级前十，却因为一次意外，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我好羡慕你，你出生将门，在优越的环境下长大，父亲和哥哥都是帝国的荣耀，大家都把你保护得好好的，你可能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用尽全力才能找到一丝活下去的缝隙。”
容眠看着被子上晕开的一大滩水渍，沉默了许久。
“我需要提取你的信息素。”
桑果缓了缓，轻笑：“随你便吧。”
容眠唤醒01。
手环上的蓝色装饰扣飞到半空，快速变形成一个半弧形检测仪。
桑果看看这个不明物，自己拉开领口。
01贴在他的腺体位置：“请不要乱动哦，正在提取——提取80%——提取完毕。”
容眠：“测一下匹配度。”
01飞回去在容眠身边变成了金属小球。
“正在比对——比对完毕，匹配度35%。”
容眠：“这是最终的准确数值？”
01：“就算有误差，也不会超过1%，您可以永远相信01大爷！”
容眠：“……”
桑果看得有点懵，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可以测信息素，还有匹配度是什么意思？
“帝国不是早就禁止匹配度测试了吗？”
几百年前，帝国废除了信息素匹配度机制，将相关的程序全部封禁，并明令规定不允许只因为信息素匹配度高就强迫他人结婚。
容眠不在意道：“帝国还禁止人体改造呢。”
桑果：“……”
容眠的性格是不是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
匹配度才35%，远远达不到控制的标准。
这个结果让容眠松了口气，现在只等陈杰醒来了。
容眠起身：“你休息吧，如果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我会再来。”
“容眠。”
桑果叫住他，“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多很多年，说出来后轻松多了。”
桑果顿了顿，看着他的背影笑道：“昨晚的比赛我看了，很精彩。”
“以后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跟我说，毕竟我们同一个宿舍。”
容眠偏头看他，“我不擅长安慰人，但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听众。”
“以后？”
桑果睁大双眼，“你不让人抓我回雪星——”
所以是雪星出来的？
容眠压下疑惑，淡淡道：“我只是个学生，没那么大权限，而且保护军校生安全也是作为主席的职责。”
“已经开课了，早点养好回去上课吧。”
走出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容眠补充了一句，“改改你鬼鬼祟祟的毛病，之前那样不是更可疑吗？”
桑果小声反驳：“我没鬼鬼祟祟。”
容眠：“你觉得你藏得很好？”
桑果：“……”
门外，桑宁如坐针毡。
听到开门声，他心一颤立刻起身。
容眠看了他一眼。
“书本我帮你们领了，等他信息素稳定后来我这里拿。”
桑宁双眼睁大，半晌才点头：“好，谢谢。”
看着容眠离开，桑宁急急忙忙地进病房。
“果果，他让我们去拿书——”
说到一半，他突然没声了。
病**的桑果红着眼眶对着他笑。
“你听到了吗？他说不会赶我们走，我们还能继续在这里读书……”
下了楼梯，容眠大步往外走，脑子里不断回响着桑果的那两句质问。
【你知道一点点信息素泄露就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滋味吗？！】
【你感受过信息素会杀死人的恐惧吗？！】
容眠不自觉地抚上领口，眉头微微皱起。
01：“不报告给主人吗？万一他们很狡猾，欺骗了您呢？”
容眠放下手，眨眼间神色恢复如常。
“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
雪星目前还没解禁，有帝国军团看守，层层关卡制约，也没有对外的民用飞船航线，他们是怎么偷跑出来的？
是个别行为还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另外，如果他们是雪星登记在册的超级omega，是绝对不可能参加军校入学考试的，资格筛查就会被刷下去。
太多疑问了。
如果现在不管不顾把桑氏兄弟带回去，那线索就断了。
01：“也是，他们根本不是您的对手，拼信息素他们死定了。”
容眠：“……”
他是这个意思吗？
走到门口，终端突然震动，他划开一看，是宋洋的信息。
【你在哪？】
短短三个字，容眠沉重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了一半。
他笑笑，回过去。
【出来了，累。】
文字后又发了个宋洋瘫着睡觉的表情包，标着「摆烂」。
“你又偷拍我，还拍得这么丑。”
刚走出大门就听到宋洋的声音，容眠偏头，对方抱手靠墙，神色非常不满。
容眠：“你没去上课？”
宋洋走过去：“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容眠：“不放心？”
宋洋：“我听顾飞说，omega也会受到**期omega信息素的影响。”
容眠点头：“确实会。”
不过他戴着抑制环，没这种问题。
宋洋皱眉：“之后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别来了。”
容眠撩起眼看他：“但alpha受到的影响更大。”
宋洋眉头皱得更紧了。
见他这么烦恼，容眠忍笑，故意逗他：“都说alpha要是遇到**期的omega，会忍不住想咬他，真的吗？”
宋洋对上他的视线：“我怎么知道，我还没遇到过。”
容眠笑道：“那要是我到**期了，你不会扑过来咬我吧？”
“不会。”
宋洋拉着他的往宿舍走，“给你看个好东西，我让家里加急送过来的。”
容眠满头问号被带进他宿舍，见吧台上放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箱子。
宋洋打了个响指，金属箱子变形，很快成了一个金属陈列架，满满当当全是试剂。
“这是什么？”容眠拿起一支看看。
“刚通过试验的新型抑制剂，不仅可以抑制体内信息素水平，还能有效阻隔外界刺激。”
宋洋一脸认真，“这里够你用到毕业。”
容眠：“……”
第19章 体检，来自哥哥的特训（入V公告）
看看手里的抑制剂，容眠被他给逗笑了。
确实是小猪崽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这些对普通人适用的抑制剂对他没什么用。
“谢谢。”
容眠把抑制剂放回去，“明天我得去趟秦爷爷的研究院，不知道什么时间回来，如果陈杰醒了你去看看。”
“秦霖的研究院？”宋洋问。
容眠点头：“哥哥规定我每周去检查。”
“那我也去。”
赶在容眠开口前，宋洋补充道，“看看我这是老寒腿还是风湿。”
容眠：“……”
第二天周六，宋洋取了车停在宿舍区外等着。
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目光都忍不住落在车子上。
车身的设计比一般的悬浮车漂亮很多，而且套着军区的牌照。
一些人远远张望，小声议论。
“这应该是他家里的车吧？军区牌照哎！”
“牌照第一位是A，第二位是1，他家里可能有人在第一军团任职，宋主席果然也是有背景的。”
“卧槽！第一军团？！听说年级前十申请都不一定能进。”
“毕竟是战斗力排第一的军团，肯定难进啊。”
宋洋开着车窗，盯着B区宿舍一动不动，差点成望子石。
“宋主席。”
听到有人叫他，宋洋抬头，过来的是个omega。
秦瑞站在车窗旁，眼神暗暗扫过车里。
操作台旁随意扔着一堆机甲模型，他不是全都认识，但有一个是去年春节限定，网上拍卖破千万。
“宋主席，你要出门吗？”
宋洋：“有事？”
秦瑞轻笑：“我也正要出去一趟，可以顺便载我一程吗？”
宋洋：“我要等人。”
秦瑞眉头一跳，几乎立刻就猜到他等谁。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余光见容眠从宿舍区小花园走过来，宋洋抬抬下巴：“上来吧。”
秦瑞一喜，立刻绕过车子走到另一头去开副驾驶的车门。
看到周围的人一脸羡慕，他唇边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你去后座。”
刚打开一条缝，宋洋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
秦瑞一顿，只能关回去，打开后座的门。
“秦瑞上主席的车了？！卧槽，他下手够快啊！”
“你看给他得意的。”
“宋主席和容主席才是一对吧？”
从宿舍出来，容眠听着周边的议论，远远看到宋洋对他招手。
宋洋：“快来，早餐都凉了。”
容眠打开副驾坐进去，旁边就递过来了一份三明治和牛奶。
宋洋：“都这个点了，饿不饿？”
容眠：“吃不了东西。”
有外人在，容眠没有明说。
宋洋怒道：“秦老这不让人吃饭太过分了。”
容眠：“跟秦爷爷没关系。”
宋洋把早餐放回去，又递过来一杯水。
“水呢，可以喝吗？”
“嗯。”
容眠接过来，温温的刚好可以喝。
余光扫过内视镜，正好看到秦瑞转过去的脸。
从上车开始，就有一道带着敌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宋洋把车子开出去。
听着前面两人闲聊，秦瑞故意放大声音：“宋主席很喜欢机甲模型吗？刚好我也收集了很多稀有的模型，下次有空可以来我宿舍——”
宋洋：“不喜欢。”
冷淡的语气和面对容眠时完全两个样。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回应，秦瑞有些尴尬：“这样啊，我看你车里这么多机甲模型，还以为你喜欢——”
宋洋：“别人硬塞的，忘了扔。”
秦瑞：“……”
这话要怎么接？！
秦瑞额角冷汗都出来了。
他想了半天，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那宋主席喜欢什么？”
宋洋：“眠眠知道，你问他。”
正在喝水的容眠：“……”
这锅甩得真漂亮。
感觉到那道视线敌意更强了，容眠放下水杯，笑笑：“他喜欢学习，尤其是物理，最欣赏那种一天能做二十套物理卷子的人了。”
宋洋：“……”
秦瑞：“……”
这爱好是认真的吗？
容眠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我就不行了，最讨厌物理。”
秦瑞眼神一闪：“是吗？我刚好最喜欢物理。”
车子飞出校门口的检测区，宋洋停下来。
“你要去哪个方向？”
秦瑞看向前方监视器，车头偏向左边。
“我要去学子路买辅导材料，左边。”
宋洋懒洋洋道：“那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秦瑞：“……”
秦瑞看看外面人来人往。
刚到校门口就被扔下来，一定会被笑死。
宋洋：“好了吗？我赶时间。”
秦瑞表情一僵，不甘心地推门下车。
“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等人下车，宋洋透过监控器看他离车子够远，这才重新启动。
容眠看在眼里：“你这么捉弄omega，小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宋洋：“刚才不知道是谁捉弄得很开心。”
容眠轻笑：“这叫战略性焦点转移。”
宋洋：“……”
在大门口站了片刻，秦瑞打开终端一口气把历年物理真题全部订阅了。
看来想要攻略宋洋，不做卷子不行了。
到了中央生物研究院分部，宋洋陪容眠去院长办公室找秦霖。
alpha老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西装外套着白大褂，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中隐约透着斑白，此刻正在翻阅着什么。
看到他们进来，老人立刻摘下眼镜，起身主动迎过来。
“眠眠，又长高了！”
“秦爷爷。”
容眠快走两步，和他抱了一下。
重生后，他的身体都是靠秦霖在调养，转学到帝都星后，他们就很难见到了。
宋洋忍了两秒钟，把容眠拉回来。
“可以了，今天是来检查的。”
秦霖看向宋洋，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往检查室去的路上，秦霖看看长得比自己还高了的宋洋：“小时最近怎么样？”
宋洋轻哼：“别提了，他整天欺负我。”
秦霖笑道：“除了他，还有谁镇得住你？”
宋洋：“我只是个宝宝。”
秦霖：“……”
到了检查室，宋洋却被挡在外面。
宋洋不满：“我是家属，要陪在眠眠身边。”
秦霖：“你算哪门子家属，门口呆着。”
宋洋：“我是他爸爸。”
秦霖：“……”
秦霖看向容眠，见后者一脸无奈，摇头：“检查要脱衣服，你进去不方便。”
宋洋认真道：“那我更要进去了。”
见劝不住，容眠从口袋里摸出提前准备的奶糖，剥开递到宋洋嘴边。
“糖吃完我就出来了。”
宋洋看了一眼，张嘴咬住：“那你快点。”
容眠：“嗯。”
秦霖：“……”
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真有脸说自己是爸爸。
金属门在面前关上。
宋洋靠着墙，任由嘴里的甜味扩散，眼神逐渐冷下来。
十五分钟后，容眠从仪器中醒过来。
仪器舱门打开，释放的信息素已经被仪器全部排出。
秦霖正站在仪器旁，弯腰看他。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容眠坐起，身上全是汗。
“有点累，还好。”
秦霖看着虚拟屏上不断跳出的检查数据。
“你血液中的抑制剂成分超标，你是不是擅自增大了计量？”
容眠拿起托盘上的黑色金属环扣在脖子上：“增加了一点点。”
秦霖从数据中转头看向他：“你的腺体发育趋于成熟，目前这个阶段很关键，别随便加大药量。”
容眠拿起衬衣，沉默了片刻，低声问：“如果**期来了，有多少概率恶化？”
秦霖面色严肃：“你的情况和其他改造体不同，你是天生的，这段改造过的不稳定基因刚好和腺体有关，在腺体成熟时，这种不稳定性可能会无限扩大，也可能在机体自我调节下达到某种平衡，几率大概——五五分吧。”
见他沉默，秦霖实在心疼，补充道：“一直以来，我们做的就是把你的体质调整到最佳状态，提高这个几率。”
容眠一颗颗扣上衬衣扣子。
“如果我能撑过第一次**期，以后就不会再出问题？”
秦霖点头：“你爸爸经过这些年的调养也已经基本恢复，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容眠随口问：“如果撑不过去，要立刻休眠？”
秦霖轻叹：“为了不让身体进一步恶化，这一步是必须的，不过你外公的研究已经到最后阶段，过不了几年就能临床试验，一定会治好你的，别担心。”
虽说一直有心理准备，可听到的这一刻，容眠还是免不了有些沮丧。
秦霖轻声说：“其实我和你外公的建议是入院观察，但你哥可能有他的考虑，竟然答应你进军校。”
容眠苦笑：“哥哥一直很支持我的选择。”
如果持续恶化，这很有可能就是他最后的时光了。
走出检查室，手突然被牵住，容眠抬头，宋洋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手怎么这么凉？”
宋洋将他的手捂在手心，“检查结果怎么样？”
容眠淡淡道：“很好，没得老寒腿，也没有风湿。”
宋洋：“……”
许久没见，两人和秦霖一起吃了午饭。
回去前，秦霖给了容眠两支针剂，见宋洋瞪着他，没有明说。
“这是营养剂，用法我发信息给你。”
回到学校，宋洋停好车上去，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着给容眠递东西。
容眠笑着回绝：“我不爱吃甜品，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一群alpha少年懵了。
omega不是都挺喜欢吃甜的吗？9号餐厅天天爆满呢。
其中一个少年：“那你喜欢什么？”
容眠刚要开口，就听耳边传来宋洋的声音。
“他最喜欢学习了。”
宋洋走到容眠身边，慢不经心道，“尤其是数学，他的择偶条件里有一条硬性要求，必须能一天写二十张数学卷子。”
一群少年：“！！”
要求好奇葩！
容眠：“……”
宋洋看着他，坏笑：“写不了的，都入不了他的眼呢。”
一群少年掰着手指算算，不行，二十张数学卷子，做不到啊！
等他们跑掉，容眠看着宋洋：“我的择偶标准？”
宋洋：“这叫战略性焦点转移。”
容眠：“……”
容眠悠悠道：“按这个标准，全校就你符合。”
宋洋嗤笑：“连我都赢不过，还有脸来你面前晃悠？”
容眠：“……”
这天晚上，军校大大小小的群和论坛相当热闹。
周一，千帆刚上班就听助理报告，往年的数学真题卷子被疯抢，创下历史最高交易额。
千帆一怔，背着手哼起了小曲：“爱学习好，我就喜欢爱学习的学生。”
检查后的当天晚上，容眠就接到了哥哥容时发过来的视讯。
容时扫了眼他背后的零件架子：“这么晚了，你还在洋洋宿舍？”
容眠：“让他教我画图。”
容时：“画什么图，回自己宿舍休息。”
宋洋走到容眠身后，和容时对峙：“眠眠想学，你凭什么不让他学？”
容时冷着脸：“把你的手从他肩膀上拿开。”
宋洋另一只手也放上去：“你管得够宽啊。”
容时：“我是他哥。”
宋洋：“我是他爸。”
容时：“……”
容眠：“……”
师徒俩火星四射，容眠夹在他们中间：“……”
那他走？
容时沉着脸：“新训我看了，你俩的表现都不合格，接下来我会定期对你们特训，十分钟后上星战。”
说完后就挂了。
容眠：“……”
哥哥生气了。
十分钟后，星战某个房间。
容眠和宋洋站在擂台上，片刻后面前出现了一只穿着黑色工装裤的大兔子。
宋洋看看它又看看容眠。
同样都是兔子，容眠的眼睛圆圆的很可爱，那边那只就凶神恶煞的，晦气。
容时看过去：“一会儿把皮绷紧点。”
宋洋：“……”
容时看向容眠：“你的力量不够才需要减轻军刀的重量来平衡，力量训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过可以用技巧补足。”
容眠眼睛一亮，站直：“我要学。”
宋洋坐在擂台边，看着兄弟俩对打。
“眠眠，打他，打他！”
容时看了一眼，在接招的间隙朝那边一个飞腿。
宋洋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刚爬起来就被踢飞，圆墩墩的身体咕噜噜地滚出老远，狼狈地倒挂在桩子旁。
“可乐。”
容眠跑过去，“没事吧？”
宋洋抽抽搭搭的：“好痛，他又欺负我。”
“没连痛感神经，你哪里痛？”
容时将宋洋拎起来，冷着声音，“连基本的警觉都没有，你需要加训。”
看着小狼崽被提起，四肢软乎乎的垂下来晃**，容眠手痒，强忍着才没扑过去。
宋洋怒了：“老头子，我忍你很久了。”
容时：“这么巧，我也是。”
看着他们骂骂咧咧地在眼前消失，容眠：“……”
小猪崽，要活着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