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纷乱的止歇下

夜晚来临,战争止歇了一天。巴拉尼得到一次难得的修整,受伤的士兵得到休息,破损的器械也得到了修理。

窗外的雨安静的下着,塔楼顶除了老狼的鼾声,还有爱德华彻夜的呓语,那呓语的内容分明就是药剂的配方。

格雷的军队也得到一整天的修整,一整天的时间,伐德哈卡都处在暴怒中,就在格雷军队即将攻克巴拉尼时,战况却突然的变化,伐德哈卡不住的咒骂着,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巫师,那个骑着一只丑陋猫头鹰的巫师。

不管怎么说,格雷军队的之前低落的士气一扫而空,士兵们都重拾了攻克巴拉尼的信心。这一切都因为,伐德哈卡准备在明天动用所有兵力强攻巴拉尼,同时,水神祭祀也做好了对付巫师的准备。

伐德哈卡明白,战争越拖会越对格雷不利,波尔的援军一定全速的正在朝巴拉尼赶来。

墨森同样明白,刚刚从哨兵那里得到消息,银月骑士团正用最快的速度朝巴拉尼赶来,只要四天,只要四天,巴拉尼就得救了。

但巴拉尼能否挺过今天他实在是不敢肯定,他明白,今天他已站在死亡边缘,整个巴拉尼士兵都站在了死亡的边缘,生死存亡的一刻到来了!

天刚亮起,犹瑟已经被士兵恭敬的送到城墙上,墨森派遣了为数不多的骑兵将巫师重重的保护起来。

而爱德华呢?他仍躲在塔楼里,研究那些药剂,因为他明白,自己对这场战争有帮助的只有这些药剂了。

当格雷士兵出现在地平线上,整个巴拉尼安静的可怕,格雷士兵前进的脚步声如同踏在巴拉尼士兵心头上,那样的沉闷。

墨森猛的一咬牙,拽掉头盔,将佩剑拔了出来,用尽全力大喊:“誓与巴拉尼共存亡!”士兵跟着一声大叫,整个巴拉尼的上空回响着悲壮的声音。

战旗升起,鼓声响起,士兵刀剑出鞘,紧握在手里,雨水扫过巴拉尼士兵坚毅的脸庞,无力的滑落在城墙上。

格雷士兵开始在不远处集结,每个巴拉尼士兵不由得再次紧了紧手中的兵器,格雷终于拿出了全部的兵力来进攻巴拉尼。

一阵军号声响起,格雷总攻开始,挡箭车行在前,顶着箭雨来到要塞前,数百个云梯滑着弧线向城墙上靠近,巴拉尼士兵咬着牙,狠狠的还击着,战争迅速进入白炽化状态。

奥利维尔冷冷的看着城墙上的犹瑟,不过现在这都不重要了,格雷的胜利已经近在眼前,巴拉尼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

沉闷的厮杀!大批的格雷士兵透过几架云梯源源不断的朝城墙上涌去,拥挤的城墙上倒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护城河完全被鲜血染红。

巴拉尼士兵杀红了眼睛,无奈格雷士兵实在太多,杀不胜杀,战争才开始了一个小时,危机已经降临。

这时,不等命令,有些士兵已经服下了药剂。弓手瞬间变的勇猛,就像传说中的精灵射手一样,透过那雨幕,箭矢带着尖锐的啸声划过空气。

箭无虚发!

每一支箭的归宿都是艳丽的血花,格雷进攻的脚步被遏止了!云梯上接连不断的有士兵摔下去,奋力冲上来的,迎接的却是死亡。

伐德哈卡大叫着:“弓手,弓手,压制住这些疯子!”同时目光扫过那不断倒下的士兵,咬牙切齿的问:“谁告诉我这是什么原因?这些人简直就像被精灵附身了一样。”

没有人知道原因!巴拉尼城墙上的士兵也毫不迟疑的喝下了药剂,虽然不是人手一支,但接下来爆发的力量却是巨大的。就如同战神的号角吹过,留在城墙上的格雷士兵逐渐感受到压力。

对方的刀箭劈砍的力量巨大,不要说用手里刀剑招架,那只会使兵器断为两截,甚至连盾牌也会被砍破,一刹那,服下药剂的士兵都像超绝的武者一样。

形式逆转!格雷迎来了战争开始最大的伤亡。

伐德哈卡已经注意到那些士兵手里的瓶子,每当服下药剂时就变的特别勇猛。

“该死,该死,该死的,那些药剂是从那来的?是恶魔的赏赐?你们的灵魂都不会安息,该死的。”

他从战争开始第一次真正焦躁起来,一把抓起身旁的斥候队长,破口大骂:“该死的,告诉我,那些药剂是从哪来的?我们的人呢?有消息没有?”

斥候队长颤抖着,他可不敢承受伐德哈卡爆发的怒火,着急的说:“是巫师!我们的人告诉我那是巫师制作的,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作用,他们严守着这个秘密,而且,我已经向您报告过了。”

伐德哈卡变的越来越愤怒,城墙就在眼前,如果没有这药剂,巴拉尼绝对挺不过下午。他拔出了配剑,大喊道:“我发誓!我要杀了这些疯子,全军准备,全军准备,就是用尸体堆,也要堆到城墙上!”

又迎来一波进攻!血与撕杀蔓延着!

最终,在巴拉尼士兵药力即将消失前,当墨森攥紧手里的瓶子,准备随时服下这药剂,伐德哈卡终于承受不了这巨大的伤亡,号角声响起,格雷士兵带着血迹,消失在视线尽头。

战场上一时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虽然有药剂的支撑,但巴拉尼仍是伤亡惨重,面对十几倍的兵力,那药剂的作用不可能扭转整个局势。

巴拉尼迎来了沉静……除了雨打在地上的刷刷声,还有,那雨也无情的打在担架上缓慢移动着尸体上。

当天夜里十二点,当爱德华困倦的闭上双眼,当犹瑟从冥想中恢复过来,站在窗口透气,城门口沉静的聚集了六百个士兵,这是巴拉尼战争开始到现在剩下的一半弓手。

这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墨森突然有些后悔,这个时刻,任何士兵的伤亡都可能使巴拉尼步入绝境。六百个弓手每人拿着一把匕首,将左手的食指割破,指尖涌出的鲜血带着悲壮的轨迹落在地面上,他们将生命中最贵重的留在了巴拉尼,同时,也将最宝贵的奉献给了巴拉尼,这悲壮也感染了天上飘落的雨,那雨落的更密更急了。

吊桥沉闷的放了下来,六百个士兵喝下为数不多的药剂,趁着夜色,离开了巴拉尼。

后半夜,格雷军队处在沸腾和哀号中,六百个弓手,就像死神的仆从一样,收割着生命和灵魂。到凌晨五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仅余的一百六十三个弓手带着血、带着伤回到了巴拉尼。

格雷在这偷袭中损失四千余人,从战争开始,巴拉尼死伤四万多人,格雷损失八万多人,只是这死伤却不能成为阻止双方的教训,而只能做为仇恨,越积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