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

“萨拉查,能陪我出去走一圈吗?”卡捷尔唇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明夕玦也不问为什么,就放下手中的书,起身。

事实上,他知道得很清楚,白巫师那一方是根本不可能允许卡捷尔娶罗伊娜的,所以他们也势必会派人去接近罗伊娜,相比黑巫师帝王家族的卡捷尔,拉文克劳显然更加亲近白巫师一方,也更乐意罗伊娜嫁给白巫师那一方的人。

纵使他们互相有意,这都是一桩会被所有人阻扰的婚事,何况现在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就是现实和童话的区别,童话中永远黑白分明,王子与公主永远能够幸福地在一起不用考虑两国的邦交,而现实却有这么多无可奈何。

卡捷尔也是个聪明人,早就料想了这个结局,却依然觉得可以凭借自己的真心赌一次,却不知道,这种事情……

他们两个刚要离开霍格沃茨,却看见戈德里克和罗伊娜救回了一个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斑斑血痕,衣服破碎不堪,凌乱而布满灰尘的发丝遮住了少年的脸……卡捷尔心知不妙,果然,明夕玦立刻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说:“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你又救回了一个麻瓜!”

戈德里克这次终于不退让了,他说:“萨拉查,你来看看这个孩子身上的伤痕……”

明夕玦毕竟不是那等冷血无情的人,他走到那个少年面前,蹲下去,用轻柔的动作拉开那个少年的衣服,然后就有些发愣,这是……

“他们是禽兽!”平素冰冰冷的罗伊娜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说,“他们见这个少年长得漂亮,就把他当做玩物……”或许是因为是从很不堪的地方救回这个少年,她想到那一幕就浑身发抖。

明夕玦拨开少年金色的发丝,发现少年容貌的确非常秀丽,而且有些雌雄莫辩,的确非常吸引人。明夕玦也注意检查了一下这个男孩的身体,发现他的魔力只是中等,但在麻瓜中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虽说身体伤痕累累但对巫师来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伤势,但看见这个少年现在的样子,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要把他赶出去的话,况且方才他已经全部检查过了一遍,没有任何教廷的印记,所以说:“你们先带他去找赫尔加吧!”

戈德里克就是怕明夕玦要直接赶这个男孩走,听到他这样说便立刻去了,明夕玦站了一会儿,才对卡捷尔说:“今天无法出去了。”

卡捷尔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方才也注意看了,那个少年的确是伤痕累累到连他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他有些忧心:“萨拉查,你准备怎么安排这个孩子?”

明夕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个孩子不能留在霍格沃茨。”

卡捷尔终于明白,什么是导火线了。

这个男孩的伤痕,连他这般表面多情实则冷心的人看了都不免动容,何况是其他人,若是明夕玦执意要将这个男孩赶出去必定会让人不满,若是日后多一些这样的事情,就算明知道明夕玦是对的,但大部分人感情上还是不免倾向救助麻瓜,等巫师界再过两年安逸的日子,那些没有经历过大战却又有同情心的学生们都会指责明夕玦……

这么说,威名赫赫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不是因为意见不合而出走的,而是被整个学校的人逼走的?

想到这个猜测,卡捷尔就觉得不寒而栗。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弟弟在这个学校上倾注了多少心血,若是这样……我的天,他不会化身魔王大杀四方吧?

卡捷尔自知那些巫师可没有巨龙变态,若是弟弟发飙了……他可千万要阻止这件事情。

所以,他正色道:“萨拉查,我们要好好地谈一谈。”

明夕玦大概知道卡捷尔要说什么,他虽然是为了顺应剧情,但对一手创建的霍格沃茨也是付出了心力的,所以若是卡捷尔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不介意采纳一下,反正大体路线不动摇就好了,于是说:“先回校长室。”

校长室。

二人坐定,卡捷尔斟酌了一下语句,然后问:“你对麻瓜怎么看?”

“现阶段霍格沃茨绝对不能有半个麻瓜。”明夕玦回答。

“现阶段?”卡捷尔抓到了关键词。

“不错,现阶段教廷实行愚民政策,麻瓜们绝大部分都是他们的教民,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冒这种风险,若是有一日教廷的影响力没有现在这般可怖了,霍格沃茨才能够招收麻瓜。但我想,那应该要过很多年,至少是五百年以后才对,或许这个时间更长一点,真正大规模招收麻瓜大概要过七八百年?”明夕玦很笃定地说。

卡捷尔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

至少五百年后……也就是说,根据自家弟弟的推测,大概要到五百多年之后,教廷的力量才会减弱,而真正能够大规模招收麻瓜的那七八百年……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五百多年之后,文艺复兴将会到来,七八百年之后,启蒙运动终于开始冲击教廷的统治,最终解放了欧洲人民的思想。

一个目光这么长远,甚至能够预测历史的人,为什么在巫师界记载中却是那样的扭曲?

因为固执地坚持纯血论调,所以与三位创始人不合而出走……甚至这个论点影响了整个斯莱特林,让他们畸形地坚守自己纯血的骄傲和高贵。

卡捷尔觉得这些都是笑话。

他重生于这个时代,亲自见证了那么多创造历史的耀眼存在,但毫无疑问,他的弟弟——萨拉查·斯莱特林,盖过了所有人的光芒,让别人既哀叹为什么要和他同生于一个时代导致自己的黯淡,又庆幸和他生于一个时代能够见证他的光辉,为什么在史书之中,他被记载得如此不堪,甚至连他的学院都误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