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唐三彩琉璃像

我父亲是家中的老大,我出生的时候,名字还是爷爷特意取的,那时,爷爷半个多月没出门,听说我出生后赶来抱了我,还给我取了名字,叫张墓。在我长大后听家里人说起我的名字时,那可是爷爷特意取的,我就在纳闷了,怎么爷爷给我取了这么简单的名字,就一个墓字?我还心想,是爷爷心血**,还是别有什么原因?难道是爷爷下墓下多了,喜欢这种下墓的感觉,一时随口给就给我起了个名字?

正是爷爷特意给我题的名字,这个意义就不一样,二叔的孩子出生时,爷爷就没有给取名,别说取名,就连抱都没有抱过。而我就不同,从小就受到家里所有人的疼爱,可能因为我是爷爷的大孙子吧,爷爷的思想里,还是比较封建的,这嫡子的地位在爷爷的心中也是比较重的。

爷爷共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我的父亲张则义,还有一个老二张则成,可他们俩没有一个像爷爷的,我的父亲比较软弱,喜欢弄文玩字画,二叔太过莽撞,关键时刻不够稳重,所以爷爷对这俩儿子都非常失望,竟没有一个像他那般沉稳有谋的。也可能是爷爷从小带着我的缘故,我的举止说话间竟有些爷爷的风气,爷爷也十分开心,说可算找着个像他的了,我并不明白爷爷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可算找着个了。

爷爷在我十四岁那年,说是要出门一趟,也没交代是什么事情,家里人也没细问,都以为几天就回来了。爷爷走时还是和往常一样,当成是最后一次告别,交代了后事,就走了,熟不知,这次是真的最后一次。

在爷爷走后的一个月,我爸和二叔着急了,发动手下的人去寻找,那个时候,家里的生意已经做到了全山西了。在整个山西找了半个月,连个影子都没看见,我爸和二叔又继续派人在省外找,这一找下来,就是两年的时间,再到后来家里也放弃了继续寻找下去,我爸和二叔就给爷爷立了衣冠冢,一家围在一起哭了起来。我在爷爷前几天走时还一起和爷爷下棋,还把他的笔记和一些东西给了我,当时也没发现爷爷会离开,直到两年以后,我察觉爷爷可能不会回来的时候,翻开看了那笔记。里面竟然放着爷爷的一封信,大意就是说你们别找我了,你们是不会找到我的,看来爷爷早就把这都算在了心里。

现在的我没事帮父亲收点东西,二叔负责联系出货的买家,家中还算稳定。只是那爷爷的笔记为什么会留给我,还有一块玉片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曾向父亲打听过那笔记的存在,他并不知道那个东西,看来爷爷是认定我了,而我也在一直研究着那笔记中的内容。

我坐了个出租车,半小时的路程,就来到了二叔发给我的地址这,二叔这人,什么道的他都敢接触,所以路子甚广,基本上大的物件买卖,都是靠二叔一人。不过在江湖上混的久了,人就一身的痞气,给我的感觉,二叔这人满嘴都在跑火车,嘴里面说的话,没有一句能听的上。还好的是,他是我的二叔,我知道他骗谁都不会骗我的,利益大于一切,他从不拿自己人开玩笑。

下车后,我看到这是一个普通的饭店,在马路的边上,里面人不是很多,我心说,二叔可真会挑地方,越是大的地方,反而越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可这普通的小饭店里,谁都不会想到,里面在做着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交易。我进到了饭店里头,在最后的一个包间里找到了二叔。

二叔打电话虽说是叫我来对账,但这都是暗语,对账的意思就是来看看货能不能对眼,如果货看对了,我会给二叔回电,说帐没有问题,完事就能等二叔联系我那天下班了,就是交钱拿货的意思。我当时还调侃二叔,直接说不是更加明白吗,非要闹这些乱七八糟的,听的我都发晕,二叔回驳道,行里面就得有点行里的样子,这不是显得咱们更加专业不是。我心里笑到,专业个屁,知道暗语的就我和我爸,说到底,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逼格罢了。

二叔见我进来,笑眯眯的对我说:“墓子,来了?快来坐,这火锅刚开”,我十分讨厌别人这么叫我,墓子墓子的叫着,还他妈以为发现大坟了呢,但这是爷爷给起的名字,我也不好去改掉,况且,家里人没有一个会同意我这么做。不过,让我还能接受的是只有二叔和我老爹这么叫我,其他人还是迫于我的名字是爷爷起的,也是爷爷亲点的继承人,都叫我“小东家”。

我白了一眼二叔,旁边坐着三个人,肯定是来出手东西的,我从他们身后走过去,坐到了二叔的旁边。二叔拿了碗筷递给我,就对我说:“这几位是从运城来的,手里有些东西要出。”

我听了二叔的话,拿起筷子,夹了块热腾腾的羊肉放到碗里,这种事情是不能着急的,你如果二话不说就上去询问,就会显得你很想要他们手里的东西,你就会处于下风,只有让他们着急,让他来问你的时候,才能占据主动权,这也是多年来,学到的经验。

对面坐的三个人,一眼看上去,应该就是农民,手上的粗茧足证明他们的身份。我继续吃着羊肉,问二叔最近的情况怎么样,二叔回答:“你小子还是先照顾好你自己吧,上次你惹的那事,到现在屁股都还没擦干净,改天二叔有了好的买卖,再带你去干票大的”。我心说这都是那跟那,二叔这不知道又在瞎侃些啥,我哪里惹事了,还好我清楚这是二叔一贯的套路,我夹起沾满芝麻酱的羊肉,一口喂进嘴里,点着头。

三人看我和二叔在这瞎侃,其中的一个就问:“这位就是小东家吧,二爷,要不你和小东家给看看那东西?”,二叔喝了口酒,一本正经的说:“老乡,你是不知道,最近查的紧,东西到我们手里也不好出去,不过既然你找到了我们,就是缘分,东西可以先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咱们再商量”。

我心想二叔可真是个老鬼,什么话都能说出,这不是大白天的编瞎话吗,不过这也是压价的一种方式,只是不太好而已,人都是为了这口饭吃,谁也不容易。我默不出声,看着三人把那地上的背包拿起,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

我和二叔清了清桌子,腾出一片空地方来,报纸包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佛像,还有一些小物件在另一个报纸里包着,众人搭了把手,把那像从报纸中剥了出来,还有那另一个报纸里的东西也都打开来。

我一眼看去,这像应该是一个唐朝三彩琉璃画像,但是上面画的是那个神就不得而知,我又看向另一个报纸里包着的东西,是一些玉佩和玉牌,看东西应该是刚出土不久,上面的泥土还没有全部清洗干净。我又仔细看了一番,可以看出东西是没有问题,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还是没有说话,看着二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告诉二叔,东西还可以,剩下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