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真相(1)

叶初夏回到自己的家里,李恒羽和他的那几个朋友一块玩乐去了。叶初夏本来也要一同前去,但是刚打开门准备和李恒羽一同去赴约的时候,却发现,叶谦站在自己家的门外。

叶初夏顿时脸都僵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她抓紧李恒羽的衣袖,本来要赴约的好心情都因为叶谦的出现一下子全消失了。

“点点......我先来看看你。”

这个外号,叶初夏一点儿也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她真的无法一下子原谅他,无法做到,真的无法做到。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现在,我也要出门了。”

叶初夏几乎是面无表情地说着这句话的,一旁的李恒羽这次显然插不上话了。他看到叶谦,心里也不大开心,何况现在正要出门去和朋友们玩乐,叶谦的出现无疑很是扫兴。

“初夏,我知道,我知道你怨恨我,怨恨我这个做爸爸的没有给予你应得的父爱,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大的误解,可是你知道吗,你始终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很想找个机会和你单独谈谈心,说说话,就像正常不过的父女那样,和你解释,这就足够了。”

“误会?解释?叶先生,你的话听来真的很好笑,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要听,你这一趟白跑了,还是走吧!”

叶初夏擦过他的身体,朝着前方走去。

“我说过了,叶先生,慢慢来的,初夏一时还无法接受。”

李恒羽对叶谦说道。

叶谦这次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是回过身去,看着叶初夏的背影,他在原地长叹了一口气。

“初夏,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妈妈发生什么了,我为什么和你妈妈到这样的地步了吗,事情不是你想的样子,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会愿意狠心抛掉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个人会!”

叶谦这句话似乎对叶初夏起了作用,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她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突然不再前行了。

叶初夏很久之前就曾这么期待过,期待有一天母亲会站到自己跟前告诉自己那时候抛弃她的理由,对的,自那以后,叶初夏再也没有见过她。很多年过去了,即便她一直说着不想再见到母亲,她以那样的一个烂俗借口把自己遗弃了,如果不是小姨妈找到了自己,现在叶初夏会在哪里呢?

叶初夏期待着母亲给她那样的一个解释,一个不令她伤心,让她重新认识母亲的解释。

“初夏,我们走吗?”

李恒羽看出叶初夏动摇了,他也不愿勉强她,何况,叶初夏和自己父亲的事迟早要有一个解释,迟早要有这样单独相处互相谈心的时候。

“我......”

叶初夏很为难,她望着李恒羽,希望他能帮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因为只要李恒羽坚持要拉她离开,叶初夏是一定会走的。

可是李恒羽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轻轻地吻了叶初夏的额头,笑着和她说:

“留在家吧,初夏。总是要面对的。”

总是要面对的。

叶初夏记住了李恒羽这句话,是的,总是要面对的,不论是怎样的事实,不论自己怎样奋力逃避,总要有直面它的时候。

“那......代我向你的朋友问好。”

“好嘞!媳妇儿,那我先走了,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哦!”

李恒羽冲她灿烂一笑,又瞥了一眼站在家门口的叶谦,他宠溺地摸了摸叶初夏的脑袋,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叶初夏又回到自己的家里,她打开门,让叶谦走了进去。

突然两个人单独呆在一块,倒是感到一些尴尬。叶初夏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叶谦则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个人俨然一副要商谈大事的样子。

但是坐下来后,叶初夏没有主动发问,而是漫不经心地望着跟前的茶几。叶谦也不知先说些什么才好。

“咳咳。”

为了掩饰这种尴尬,他咳了两声出来。

“你不是要解释什么吗,我不希望你浪费我的时间。”

“点点......”

“有什么就先说吧。”

叶初夏不想听到那个外号,那个外号总是能令她想起自己的母亲,曾经那么呼唤她,却以一个最烂俗的借口遗弃了她。

“我很抱歉,真的,对所发生的一切都非常抱歉,对你母亲,对你,我都是怀着深深的歉意和愧疚的。”

叶谦沉着头,一反常态地皱起了眉头,仿佛在思索着一件久远且痛苦的事情。

“我妈为了你逃婚了,她离开我外婆家后发生什么了?”

“你妈那时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她身上的的气质,她很漂亮,漂亮的惊人。我们认识后,对对方几乎是一见钟情,我们对彼此都充满好感。可是,我那时候算什么,我配不上她。”

叶初夏似乎能稍微理解那时候叶谦的心情,就如同她现在和李恒羽一样。

“你妈逃婚那会,我们约好一同私奔,但是中途由于你妈妈为了躲避家里寻找,而在规定的时间没有赴约。我当时心灰意冷了,以为你妈妈最终还是没能逃出来,和那个男人结婚了。我于是出了一趟远门,我那时候过的还是流浪似的生活。我总是到四处去转转。实话说,那时候她没有及时赴约,对我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我心想她是不该和我这种人在一块的,我也不愿意因为自己毁了她的幸福。可是,我那时候毕竟也爱着她,怎么会愿意面对她结婚的事实呢,我是因为伤心,因为失落,才出了那趟远门。”

叶谦陷入往事里,他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距离你妈妈逃婚的日子一个星期了。我回到我的家里,你妈妈就站在我的家门外,在那破旧的小房子前面,痴痴地等着我。我不知道她那样等了有多久了,我当时的心情简直无法言语,因为她很狼狈。像她那样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竟然蓬头垢面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看到我提着行李回来了,猛地从地上立了起来,直接奔到了我的怀里,她当时激动的心情,我简直无法表达出来,她死死地抱住我,我不用问,便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然后呢?”

本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叶初夏突然说话了,她对于自己母亲和父亲的爱情故事已经听得很多了,但是从叶谦口里说出来确是另外一番无奈与凄凉,她急急地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抛弃自己后究竟到哪里去了。

“你妈妈告诉我她逃婚的经过很坎坷,中间很多次差点被家里人发现,在路上耽误了时间,她说这辈子非我不嫁。我当时不能娶她的,虽然我很想,这是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可是你妈妈逃婚的事情,听说你外婆家里曾经差人来我家找过,我和你妈妈之间的情感,我家里人也全都这样知道了。我父母后来不允许我同一个逃婚的大家闺秀结婚,在我们保守的家庭观念里,做这样事的女人是不被尊敬的,是不洁身自好的,哪怕她是为了我。我母亲于是替我相好了人家,但是我用很多借口拒绝了,我和你妈妈就是那段时间里同居了。也是那段时间,有了你。但是另一边,我和那个女人的婚事家里人一直在催,我一直拒绝,最后甚至冒出了要和你妈妈私奔的念头。”

叶谦顿了顿,他又呼出一口气来。

“有一天,我母亲找上门来了,本来说想和我单独谈谈那门亲事。那时候天还很早,是你妈妈去开的门。我母亲一见到你妈妈,就气冲冲地冲到房里质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当时只好承认了我和你妈妈的感情,并对她说,无论如何,我这辈子非你妈不娶。我母亲气急败坏,我是家里的独子,我的婚姻本该由父母一手操办,她死活也不愿接受你妈,甚至要把你妈送回家去。我母亲这么一说,她是真的干得出来的。于是,那天夜里,我和你妈妈决定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