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娘失踪

左等右等,下午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我爹打来的电话,说天黑之前就来接我回家,我高兴极了,这个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呆下去。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到底是那儿不对,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我感到我的心口处一阵阵的疼,那种疼就像有人猛地揪紧了我的心,用力往下拉扯,突然升起的痛让我好几次都差点憋了气。

我奶奶会一点中医术,她教过我把脉象,当我心口疼的时候,我叩紧我的手腕脉搏,我感觉到我的脉搏跳得很急促,一分钟至少能有两百次,那颗心脏就像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似的。

这不是好事,这种最容易引起猝死。

我担心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所以如论如何,我是一定要离开堂哥家的。

我眼巴巴的坐在外面的廊檐下等我爹,忍受着不断袭来的心痛,我堂哥走过来问我,看见我堂嫂没有。

“堂嫂不是在睡觉吗?”我说,自从昨晚被蒲道官做了法术之后,堂嫂昏昏沉沉的,午饭都没起来吃。

堂哥说她午饭前就起床了,说是去村口的小卖部买点东西,她走之后我堂哥和家人忙着去各家各户归还婚礼借来的用品,也以为她回来又睡下了,直到刚才我堂哥去几间屋子里看,都没有看见她。

我们又找了几遍,还打了几通电话,电话是通的但是一直没人接,堂哥听到电话声音说从新房里传出来的,手机就放在梳妆台上。堂哥以为堂嫂的气没消回了邻村的娘家,往那边打电话一问她根本就没有回去。

这下家里人都急了,全都出去找堂嫂,小卖部的老板说她压根儿就没有见过她,村里别的人也说没见过新娘子。

眼看天就要黑了,堂嫂还是没有下落,我二伯给我爹打电话,让他先不要来家里,先到邻村找找,他们担心新娘子经过了惊吓之后,神情恍惚走错了路。

刘东那边除了留下妇女照看小孩,其余的人也都出来帮忙,大家分了组分别到不同的地方找,我和刘东一路到后山去找。

村里到处都是明晃晃的电筒,狗不停的叫,许多拖长的声音叫“新娘子”,因为村里刚死了人,晚上不能叫别人的真名。

大半夜的,一阵阵寒风从村子上空刮过,呼呼的响,黑暗中掉光了树叶的大树在晃动的电筒光束里影影绰绰,看起来格外吓人,我第一次体会到苍凉这个词的含义。

走到半路的时候,刘东停下脚步,欲言又止的对我说:“长生,我想起一件事来,我爹出丧的时候,我见过新娘子一眼。”

我说他爹出丧的时候,新娘子正在睡觉,他在哪儿见的?

“我是长子,我捧着香炉走在前面,蒲道官叫我一边叫我爹一边三步一回头,我看见你堂嫂就站在大门口。”

“你说灵堂门口?”

“是啊,她不是穿着红色的长裙子吗?我不会看错的。”

我点头说是,他又说:“她站在灵堂前,我记得很清楚,红色的大门映衬着她红色的嫁衣,那视觉冲击很强烈,对,我不会记错的。长生,该不是那扇门的问题吧?长生,那扇门确实有些看着不顺眼,要不然我们回去之后,还是把门换了。”

“那是回去之后的事情,我们现在先找我嫂子。”我暗中想,那扇门虽然看着像棺材盖子,难不成还能把我堂嫂给吃了?

“你说你嫂子那么害怕那么恨我爹,她怎么会跑到灵堂前站着?看起来她就像是在给我爹送行。”刘东突然的一句话,把我也问住了。

是啊,我嫂子对刘老头避之不及,对灵堂更是畏惧,她怎么会跑到灵堂前送丧?

我一愣,停下了脚步,刘东说新娘子可能是被吓傻了,他对这件事非常愧疚,连连说找到新娘子之后一定要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他付全款医药费。

“那也要找到她才行啊。”我看着满村晃动的电筒,心里越来与紧张,那些人从山上找到了山下, 然后往三合院走去,他们都没有找到新娘子。

我和刘东找了几圈,一无所获,但是我们没有放弃,去村里人不敢去的悬崖边和一个破庙里,可是事情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我们一身疲惫,什么也没有找到,回去的时候新娘那边的亲戚来了许多,聚在院子里哭的哭闹的闹,不知道是谁报了警,一个小时以后镇上派出所来了两个警察,做了笔录说他们会调查的就走了。

堂哥哭丧着脸在堂嫂娘家人堆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小舅子揪着领口一顿打,这新婚第一天新娘子就丢了,确实该打。

可打归打,人还得继续去找,村民们朴实都愿意帮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谁不想家家户户都平平安安的团年?

一直找到第二天天亮,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爹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我赶紧问我妈呢,她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吗?

他说我奶奶昨天忽然病了,我妈就直接回去照顾我奶奶,我一听奶奶生病,也急不可耐的想回去,我爹骂我不知道好歹,我念书在我堂哥家寄宿多年,现在人家出事,我们怎么就撒手不管?他的意思是找到了堂嫂我们才能走。

跟我爹说话的时候我的心口猛地抽了几下,我痛苦地蹲下身捂着胸口,我希望我爹能给我顺顺背部我好喘气,但是疼结束之后我站起身,我爹早就在人堆里跟人说话去了。

我找到忙乱的堂哥,经过这两天的折腾,他胡子拉碴,蓬着头,看起来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哪儿像个新郎官的样子?我悄悄告诉他刘东说的那事,堂哥连连摇头说不可能的。

因为出丧的时候,他担心我堂嫂害怕,还专门进屋陪她,他们的新房不能睡了,堂嫂睡在客房里,堂哥说当时堂嫂睡得很香。

“你确定吗?”我问。

“我当时还握着她的手,担心她被鞭炮声吵醒了。”堂哥说,“刘东胡说什么?他老是把我老婆和他老头扯上关系,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我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我相信我堂哥,他自己守着自己的媳妇难道还能有错?

那刘东就是看花眼了。

整个上午大家都没有停止对新娘子的寻找,中午时候,堂哥家来了两个大檐帽,让堂哥跟他们走一趟,说是去认尸。

他们说村口外面的河滩上发现了一具女尸,让堂哥去认一下,堂哥当即就浑身颤抖,堂嫂的老娘尖叫一声就倒在地上,这边手慌脚乱的去救老太太,我和堂哥跟着警察去认尸。

在警车里,一路上堂哥都在颤抖,我担心他看见尸体的那一刻会直接背过去,他太紧张了,我安慰他说堂嫂一定会没事的,叫他不要想太多。

但是我心里就想多了,我想堂嫂可能是回娘家失足掉水里,或者是想不通寻死了。

河滩上有几个警察,还有两个法医,我扶着堂哥踉跄着走过去,担架上用白布单子蒙着一个人,堂哥嚎叫着喊着老婆扑了过去,一把扯下了白布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