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电梯惊魂

我听我爹在电话里说完话,整个人都呆住了,手机滑落到地上,我也浑然不觉。三叔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三叔说天大的事都要面对,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是最坏的,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三叔,这事儿可大了,我爹刚才说长乐,长乐他也不是长乐……”

“那他是什么?是不是长乐也死了?”

“我爹说长乐也是一个纸人。”

尽管他说天大的事都不是事,但此时他也惊呆了,不过他呆愣的时间没有我长,很快就抽离出来,他让我再打电话给我爹确认一下消息。

我爹在那边吓得慌,哆哆嗦嗦,竟然把一件事情说不明白,我们只从电话里听出,他好像置身于医院的长廊里,说话就像鬼哭狼嚎似的,他说他来到医院,医生让他去照顾长乐,长乐用着呼吸机,当他掀开被子的时候,看见被子下面是一个纸片人,就像办丧事的时候那种纸人一样。

“那个扎纸匠依然没有停止对我们的恶意。长生,现在我们先不能回去了,我们也到县医院去看一看长乐。”

他说让我告诉我爹,不要大惊小怪,好好守着长乐,也不要惊动医生。我们往县城赶去,一路上畅通无阻,今天道路上基本没有人和车辆,人们全都在家里过年,只有我们还在路上奔波。

“长乐是你二伯家唯一的**,我们不能让长乐有事,我们一定要给他留个后代。”三叔一边开车一边说,看得出他那么淡定的人,现在也非常着急,我问三叔,现在长乐是一个纸片人,那真正的长乐去哪儿了?

三叔说就是这个问题让他感到十分焦急。长乐被人换成了纸片人,真正的长了也可能就落入了扎纸匠的手里,他知道长乐对我们的重要性,所以把长乐给换走了,为的是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我说我们家一穷二白,二伯家更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扎纸匠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三叔说,他要的当然不是物质上的东西。他花了这么大的心思,费了这么多的周折,当然是有可图的。

我想了想问三叔,扎纸匠是不是想要我们脖子上的这个血玉和白玉?

一说到血玉和白玉,三叔就闭口不言,一双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认真的开车,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白玉,它到底有什么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和三叔来的,扎纸匠害死我们家这么多人,可能跟这这两个玉石有关。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和三叔?非要把我们的亲人都害死?

三叔不再和我说话,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眉头深锁,自从他回来之后,他给我的印象是有钱,高冷范儿,遇事镇定。可是我这两天接着就看见他狼狈和焦虑的样子,我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趁着三叔不说话,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过滤了一次,扎纸匠和纸美人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扎纸匠害死了我的亲人,纸美人要和我成亲,奶奶说我要配冥婚,这一切好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手掌在掌控,我如论如何,也无法逃脱。

到底是谁在幕后掌控着?

我想不明白,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我心如乱麻,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很快到了县医院,今天医院里冷清得很,大过年的就连住院的病人都回去了。我爹早就在病房门口迎我们,病房里只有长乐一个病人,算得上是特护病房。

我和三叔迫不及待的进入病房,**躺着一个人,远远的一看就是长乐,那脸,就是长乐的瘦脸。

长乐被一大堆医疗器械包围着,床头有呼吸机,心电监护仪等,看起来很严重,我爹苦着脸说:“这么看就是长乐,但是你们掀开被子看看就知道了。”

三叔把被子掀开,我吓了一跳,被子下是确实是一个纸人,而且是一个立体的纸人,白色的纸,能一眼看见里面用篾条做成的骨架。

再一看床头,心电监护仪上竟然有数据,表明这个人虽然虚弱,生命体征不强,但是还活着。

“三叔,明明是纸人,怎么还有生命体征?”我低声问道。

三叔沉着脸,告诉我爹赶紧去医院办出院手续,我们要给病人出院,我爹说今天是过年,医院里就只有值班医生和几个小护士,冷冷清清的,这会儿好像都回去吃饭了,应该没人。

“我们怎么办啊?”我爹毫无主张,只是浑身发抖,惶恐的看着四周,平时凶我们的劲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能怎么办?等医生来发现这是个纸人?”三叔说,“大哥你去看着医生,有人要过来你就拖住不让过来,我和长生把长乐弄出去。”

我爹六神无主的问:“老……老三,长乐已经没用了,你还把他弄出去干啥?”

三叔没说话,狠狠地瞪了我爹一眼,我爹缩了缩脖子就出去了。

“快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拿掉。”三叔说。

我把长乐身上的医疗器械都拿掉,心电监护仪显示器上的线顿时就没有了波纹,成了一条条直线。

我想起蒲道官说让我去医院检查心脏,现在有现成的仪器,我正好可以检查一下我的心脏,为什么我自己都感觉不到心跳呢?

于是我准备把仪式套在我身上测一测,三叔轻轻的一巴掌拍在我的手背上责怪道:“现在忙得很,你还有心思玩这个?”

“我不是玩,我想检查一下我的心脏,我心脏有问题。”

三叔抬头,眼神怪怪的看着我说:“什么问题?”

“我心脏……好像不跳。”

没想到三叔说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的也不跳,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的心脏也不跳?”我惊讶的问,同时一只手伸出去,摸三叔的胸口。

三叔的胸口隔着衣服都能摸到一股暖烘烘的热气,好像那里有一个小炭炉似的,但是,正如三叔所说,他没有心跳。

这把我吓得不轻!

“三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问道,“我们两个的心脏都不跳,我们都带着血玉和白玉,难道……我们两个都是活死人?”

“你是不是被吓傻了?”三叔责怪道,“活死人没呼吸,是僵尸,我们是吗?”

这句话顿时让我哑口无言。

他叫我赶紧把长乐背起来,我们下楼去。

这明明是个纸人,但是我背着他,双手从他的臀部那里环绕着,我三叔在后面托着,他竟然是有重量的,而且身体软乎乎的还有柔韧度。

刚一出门,我爹就从楼道那边急匆匆的往这里跑,一见到我们在门口,赶紧给我们招手,那意思是医生来了。

我飞快的跑着,一步就冲进了电梯。

“长生!”我三叔大叫道,“不能走电梯!要走楼梯!”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电梯门自己关上,“咯噔”一声响就往下降,我们谁也没有按按钮,它就自己往下降。

“长生,不就是医生来了,我们是病人家属,可以给病人做主,你急什么?”三叔说,“你太着急了,我们走错路了。”

我说走电梯快点,病房在七楼,我们坐电梯下去当然比走楼梯要快得多。

“你没发现这电梯门,像什么吗?”

经过三叔一提醒,我才注意到这个电梯,进来的时候我只顾着跑,没看电梯啥样儿,要是我当时看清楚了,就算我跳楼下去,我也绝对不会进来。

这两扇电梯的门,就像二伯三合院里那堂屋的门!

电梯门是红色的,就连上面隐约也有堂屋门上的雕花!

我的脑袋轰得一下就炸了,我们闯进这样的电梯,会不会就是进入了三合院里的堂屋门,又要重复三合院里的事?

三叔将每层楼的电梯按钮都摁亮,希望电梯能停下,可是电梯一直下行,没有停下的意思。

“三叔,怎么办呢?”我问,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刺痛,同时,背上的长乐变得沉重起来!

那刺痛就像是带刺的东西刺入我的身体,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长乐扔下来!

可是就在我双手一散扔下长乐的那一瞬间,一双冰冷的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那力道十分强大,我身上的血一下子就往脑袋上冲,散不开似的,一双眼睛鼓得圆圆的,就快要飞出来,张大嘴巴一口气也上不来了。

我眼睛充血,眼前一片模糊,听见一声“啪嗒”的脆响,闻到了一股汽油味,一定是三叔点燃了打火机!

纸人怕火,三叔这是要用火攻,他告诉我的办法我还没用上,他就先用上了。

我闻到一股糊味,脖子上那双手就松了些,可是没有完全拿开,我大口的呼吸了几下,总算是缓过来了,这下不会怀疑自己是活死人,活死人才不怕被憋气呢,我刚才差点就被憋死了。

“三叔,怎么不把他烧死?”我甩了几下,身上的纸人还是甩不脱,那重量虽然比刚才掐我的时候轻了些,却还是有一个小孩儿的重量。

“你知道纸人在医院里为什么还有心跳还有生命体征吗?”三叔问。

“不知道。”

“因为那个恶毒的扎纸匠,在长乐身上借了命给纸人。如果我把这个纸人烧了,它跟长乐一损俱损,这边纸人烧成灰烬,长乐不管在哪儿都会受到影响,也会一命呜呼。”

“这就是你把纸人长乐带出来的原因吗?”

“是的,我把纸人带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他死掉,纸人不死,长乐就不会死。但是却有一个弊端,就是这个纸人长乐被扎纸匠赋予了巫术,赋予了思想,他会不停的攻击我们,但是我们又不能弄死他。”

“这就麻烦了。”我说,“既要保护纸人,又要防着他攻击我们,这个扎纸匠当真是恶毒。”

“先别说这些,电梯下行了这么久,还没停下来,我们得想个办法先出去再说。”三叔说,“你爹就不知道长个心眼儿,在下面等不到我们,难道就不知道来找找?”

“我爹能找到我们吗?”我掏出手机一看,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也是,对方不会给我们求救的机会。

“当然能。这个法术将我们困在其中,我们越是用法术破解,越是困得厉害,我们所施展的法术就像是给对方火上浇油一样,只有从外面打开电梯,我们就能出去了。”

今天医院人少得很,现在就指望我爹等不及,上来找我们。

突然间,电梯下行的速度加快,所有的指示灯都亮了起来,头顶上的灯闪烁了几下,终于灭了。

电梯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