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先礼后兵
我决定先礼后兵。
站在庙门口，我朗声说道：“住持！我叫林长生，是柳飘飘的朋友，请求一见。”
说了三次，寺庙里无人回应。
只是不知道从哪儿吹来的风，把寺庙院子里一棵树下的落叶卷起来，吹到空中，再簌簌的落下。
风从哪儿来的，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却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味道。
没错，狐仙就在这里，他一定是没有彻底成仙，所以才留下这淡淡的味道，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他一定看得见我，就是我现在的修为不够，看不见他罢了。
既然没有人回答，我大踏步走近了主殿，主殿里果然供奉着八尊菩萨的塑像，恕我直言，一个个丑陋无比，这是哪路子的仙？看起来就跟山寨版似的，一点都没有仙气不说，面目狰狞得吓人。
可能是老百姓误认某些妖怪为仙，也可能是做塑像的人手艺不好，所以才弄成了这样狰狞的模样。
主殿里香雾缭绕，我以为是有人诵经，现在才发现是播放的佛乐，虽然有些糊弄，但是从香炉里的香灰和功德箱里的钱币可以看出，这里确实香火旺盛。
“请问有人在吗？”我又问了几句，想必这大半夜的，再虔诚的住持也不会不睡觉的守着。
后面的那一排房子应该就是禅房，我想还是去通报一下住持，探探他的口气，见机行事看看这事能不能和住持商量一下，毕竟一个仙家做出这种事，就跟偷盗和犯杀戒一样，是不能容忍的。
禅房那边黑灯瞎火的，我叫了几声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这就奇怪了，这么大的庙宇一定有人看守，我的声音这么大，都没有惊醒一个人？
还是这座庙宇今晚压根儿就没人？
一阵木鱼声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一看，松了一口气。
一个大和尚向我走来，他满面红光，慈眉善目，一看见他就让人有一种放心的感觉，这和尚看面相就是善人，他走近我，一双眼睛平静如湖，深邃如湖。
“阿弥陀佛。小施主，大半夜的前来九仙庙，可是有什么急事？”
“大师……”
“贫僧法号清远，小施主，这边请。”
他把我领到了主殿里，替我点燃香烛，让我跪拜神像。
“小施主半夜来，一定是有什么心愿，你可以对我们的大仙说，大仙会帮你了夙愿的。”
“清远大师，我不是来求神拜佛的。”我把香插进香炉，说道，“我是来找人的。”
“哦？小施主要找什么人？九仙庙里除了我，就是九个大仙，小施主要找的人是？”
“我找那个狐仙。”
清远的身子一颤，这个小动作被我察觉，我不动声色，看他如何回答。
“阿弥陀佛，小施主，九仙庙里没有狐仙。”清远半闭着眼睛说道，“小施主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九仙庙怎么会供奉狐仙？罪过，罪过……”
“清远大师，你就别卖关子了！九仙庙的故事我早就知道，曾经有个狐仙在这里修行，引来天劫，在村里一个女孩的身上避难几年，得道成仙。不然的话，你八尊菩萨，哪儿来的九仙？第九个仙，可不就是你们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塑像，但是却暗中存在的狐仙！”
“小施主，神灵面前不可妄言啦！罪过，罪过……得罪了神灵，你可担当不起啊，小施主要是没事的话，你快下山吧！这话要是被前来进香的香客听见，他们不会轻饶你的。”
“清远大师，我就明说了吧！免得你绕弯子。我跟柳飘飘认识，我跟沐桐是朋友，他们知道的事，我也知道……”
清远脸色微动。
“更别说那狐仙藏得住身体，却藏不住那味道！我就是追随着那味道一路来的！”我语气强硬的说道，“大师，我这件事说出来，香客不但不会怪我，恐怕……这里以后再也没有香火旺盛的机会了！”
“小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师你就不要装聋卖哑了！堂堂九仙之一的狐仙，竟然是小偷，说出来都没人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狐仙偷什么了？”
“偷人！”我脱口而出，“他偷了我三叔！”
“小施主，佛门清净之地，你可不能胡说八道！”清远说道，“这污言秽语，恐玷污了仙耳啊！”
“他做的事才是玷污了仙家的名声。清远大师，你得帮我主持公道，让狐仙把我三叔还给我。”
清远脸上更难看了，他把我请到偏殿坐下，问我事情的缘由。
“这么说，九仙之一就有狐仙，对不对？”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清远含糊的说道，“英雄不问出处，同样，修仙之人身份复杂，只要最终得道成仙，那也是……也是不问出处的。”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我就有话说了，于是我说道：“我一看清远大师就是和善的人，这里香火旺盛，一定有大师你的功劳，香客们一定也得到过你不少的福荫。所以大师你不会容许这种肮脏的事情发生在这里，你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小施主，容我问一问他，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大师你快问。”我催促道，“我三叔是个病人，可不能耽误时间。”
“对了，小施主，你三叔是什么身份？”
我自然是瞒着三叔的身份，我不能说我三叔可能会魔化，那样的话，清远一定会觉得狐仙是在做好事，把我带到寺庙里来洗脱身上的脏污。
所以我说三叔只是一个普通修道之人，因为在修行的过程中病倒，不能自保，所以被狐仙掳走了。
“罪过，罪过……”
这两个字是清远今晚说得最多的话了。
他净手焚香，口中念念有词，不大一会儿，那股味道又来了。
我朝神像上看去，却还是没有看见狐仙出现，清远似乎在和狐仙神交，紧闭着眼睛，额头上出现了密密的汗珠子。
“小施主！你小小年纪，怎么就会撒谎？”清远忽地睁开眼睛说道，“你这是在诬陷大仙！”
“什么意思？”
“大仙说，他带走的那个人即将成魔，他若不带走，那人就会危害人间！你却说是修道之人生病！小施主，不打诳语是一种美德，你在佛门净地撒谎竟如此自如，你抬头看看神灵再说吧！”
“狐仙真是这么说的？叫他出来跟我对质！”
“狐仙岂是你等凡人能见真面目的？”清远说，“阿弥陀佛，小施主，请你下山！这件事狐仙没有做错，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我呸！”我怒道，“叫他把我三叔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把这里的神像都砸了！反正不配做神仙，人模狗样的受着供奉，不害臊啊？”
“罪过啊！小施主，神灵听见你说的话，会加罪于你……你快走吧！”
“我不走，你让狐仙出现跟我说话。”我说，“他若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到天亮的时候，见到香客我就把这件事广而告之。”
清远一副无奈的表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施主，不是我看轻你，你是凡人，你怎么能见到狐仙呢？就算我把他请来，那你也见不到。”
“我既然能闻到他的气味，追随着气味一路而来，我还见不到他？清远大师，你确实小看我了。”
“哦？小施主能看见？”
“我刚才说了，我跟沐珺认识，亲眼见过狐仙救沐珺，我和狐仙打过照面，我怎么就看不见他了？”
清远很是惊讶，焚香的手有些颤抖，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小施主，这事我就掺和了。你和狐仙面对面的把事情说清楚。”
“哪一尊神像是他的？”
清远一笑：“你既然能看见，何必要我说呢？”
这和尚也耍滑头！
“那我就把每个都打碎，逐个翻看，我就不信它不出来！”
说着，我就抄起了禅凳。
清远还没有来得及阻止我，殿里的灯火全灭。
就连神像下的香烛都灭了。
佛音也戛然而止。
那个狐臭味倒是变得更浓。
“林长生，你太无礼了！”
一个声音自神像后传来，我激动极了，他奶奶的，我终于把狐仙给激将出来了！
“狐仙，你出来。”我叫道，“你要不担心我毁了这里，你就做缩头乌龟吧……”
“呼……”
一道凌厉的风从我右边划过，我赶紧一低头，躲过了那一记耳光！
他想打我一耳光。
“没教养的孩子！”狐仙怒道。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沉不住气，出手打人，你像不像一个仙的样子？”我不依不饶的说道，“把三叔还给我。”
“哼！”
一道冷哼在我面前响起，我面前站着一个人，正是狐仙。
他的身体在黑暗中有微光，淡淡的微光，就像月亮的光芒。
但是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就算离得这么近，那张脸上模糊一片，只能看见五官的轮廓，再细致一点就看不见。
“我三叔呢？”我问，“把三叔还给我。”
“林长生，你心里是不是有一个疑惑，我之前救你三叔，今日又把他带走，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告诉你，绝尘即将成魔，我要不控制住他，六界就会被他搅乱！你以为你的能力可以阻挡他？我刚才若不是带他走，你已经死了！”
“你不是为了沐珺？”
“哼！血玉对沐珺来说，有作用。但是沐珺若想成仙，我接走她便是！”狐仙不屑的说道，“何必要血玉那东西？那是万人追逐的东西，放谁身上，都是灾难。”
“可是沐珺要杀绝尘，你难道不知道？”
“爱之恨之……情深所致。”
“不是。我亲眼看见沐珺刺杀三叔……”
“住口。”狐仙呵斥道，“沐珺想要得到血玉，早就可以拿走！还用等到绝尘昏迷不醒之际？她一定不是那样的人！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如我一样了解沐珺！”
“你说得对，爱之恨之，情深所致。你带走三叔，难道就没有一点是因为沐珺？”
狐仙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