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我父母真的去加班了,我目送二老离去,眼里泛着泪花——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时间充裕,我慢慢地折磨死她!

回到客厅,我看见刘爽正捧着一封信看,旁边沙发上放了一个粉红色信封。我口吐白沫地冲过去夺过信。这封信是我高二写给我喜欢的女孩的求爱信。

夺过信,我嘴唇都在哆嗦,心里默默地喊出绿帽经常说的一句话:“老天爷呀,你打雷劈死这个畜生吧!!”

“文笔幼稚,但抒情还算真挚!”刘爽还在没心没肺地评价。

“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我已经有气无力了。

“无冤?无仇?小时候我来你们家你打得我痛哭流涕,不记得了吗?”刘爽的眉毛又拧在一起,和火车站见她时一模一样。

“小人报仇,十年还真他妈的不晚!”我屈指一算,今年正好是陈奕迅歌里唱的十年,“可是大姐呀,你被我打得痛哭流涕,你走之后我被俺爹打得鬼哭狼嚎,屁股开花,半个月都不敢躺着睡觉啊!”

“那是你活该。”刘爽得理不让人,“我脖子上被你用铲刀划了一道大疤,10年都不敢留短发。”

啊?我心里暗吃一惊,没想到我小时候这么勇猛!虽然心里有一丝丝愧疚,但嘴里却不能承认:“大姐呀,俺屁股上也留下了伤疤呀,都是我爸用鞋底抽的,不信你可以看看,43号解放鞋印,如假包换!”

刘爽扑哧一声笑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咱俩就算两清了。对了,你信里的那位女王,她叫什么来着?蓉蓉是吧?你俩后来怎么样了?”

我刚刚平衡下来的心又抽搐了一下:“你、给、我、滚——”我一字一顿地对刘爽说。

“好,我滚,等姑妈回来我就说你企图非礼我!”

我绝望地蹲在了地上。在刘爽的威逼利诱之下,我把自己高二的糗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高二时候,我属于老师眼中的“鸡肋学生”,平时不学习,考试成绩还不错,受批评的时候点头哈腰,转过身就去VS校规校纪,最钟爱的三样东西:香烟、美酒、狐朋狗友。

当时班上有一出众的女生,肤白貌美,腿长腰细,我们称之为“俏妞”,“俏妞”成为了我们一帮男生私下里经常议论的焦点。在别人的怂恿下,在某次作文课上,语文老师出了命题作文:“我心底深处的妈妈”。我无心写作文,反而搜肠刮肚把自己所认为绚丽的词语全都用上,给“俏妞”写了一封铿镪有力、掷地有声的情书,内容极尽赞美,夸张肉麻地形容了她温柔与聪颖齐具,美貌与智慧并存。

并且跑到小卖部去买了一个粉红色信封,信封上是两只小熊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趁着课间,我把信塞到了“俏妞”手里,“俏妞”拆开信封,大致浏览了一遍,在情书上写下我的名字和学号交了作文,然后把粉红信封退还给我。

第二次作文课,语文老师把我的情书当做范文贴在了黑板旁边的公告栏里,并用红笔注明:词藻华美,语言流畅,但严重跑题,此乃命题作文之大忌,各位同学千万切记!

当时我那颗脆弱少男之心顷刻破碎,颜面扫地,生不如死,差点看破红尘去尼姑庵出家。后来趁着文理科选报,我选择了文科离开了原来让人伤心的班级。

“那后来呢?”刘爽不依不饶地追问。

“后来,我好好学习了,天天向上了,考上了大学。”

“不要避重就轻,我是说你俩后来咋样了?”

“后来就没有联系了呗,各走各的路。”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昨晚上被你气得一宿没睡好,我要回屋补个回笼觉。”

“没有联系,还各走各的路?不是这么简单吧?你的日记里可不是这么写的哦!”

我终于想起,我的信和高中日记都在床头的抽屉里,我恶狠狠地瞪着刘爽:“不要逼我非礼你!”

“好,我不问了,你去睡你的回笼觉吧!”

等中午我一觉醒来,刘爽已去学校报到了,一年后这个小妮子和我重逢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并且还和我的大学生活发生了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乃后话,暂时卖个关子。

大学生活实在是无聊,大学的假期更是无聊透顶,在家里我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后等待着晚上父母下班回家以后臭骂我一顿,这成了我整个“十一”的主旋律。假期过了5天,我就忍无可忍地告别父母回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