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六楼图书室里，修琅自道格离开后，便继续借着亡魂手里的烛光，翻看图书室的书籍。
一天前，他就已经晋级二级，可以操控亡灵火焰。按照敛魂所说，他已经可以开始学习配制药剂。然而，彼时敛魂不在，他便只得继续翻看图书室里的魔法心得以及见闻杂记。当然，更多的时候，他都在巩固已经学会的魔法，练习施法的技巧。
他虽然是个魔武废物，但是，多年来对于某些常识也浸**了不少。
虽然，药剂对于所有职业来说，都相当重要。但是，很少有魔法师会在年轻时，就研究药剂。或者说，很少有魔法师会在年轻时，愿意放下对魔法的研习，转而去研究其他生活技能。
无论任何职业，一个人的实力越强，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寿命也越长，提升的空间也越大。若是一个人有幸能晋级到九级，并且已经度过了幼年时期，那么他的外貌和身体状况都将永远停留在那个阶段，不再衰老。当然，若有人在幼时就突破到九级，那么他会继续成长到身体的巅峰阶段，并且从此保持在这个状态。
因此，那些壮志踌躇的少年们，尤其是少年魔法师们，多半都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钻研自己的职业和提升实力上。对于那些少年魔法师来说，配制药剂，甚至是研习铭文，顶多都不过是偶尔的调剂罢了。偶尔娱乐可以，但真正学习，多半都是不肯的。
而敛魂，却是在修琅才二级的时候，就要求他学习配制药剂。那人就这么相信，以他的天赋，可以在二者兼修的情况下，快速进入九级？或者说，那人相信的不是修琅，而是他自己？
想到他如今的老师，修琅不禁有些泄气。就连他师父的名字，他都还是通过书上的字迹、内容等等，辗转推测得来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敛魂的确见识广博。六楼的图书室，书并不是很多，但所有的书都是精品。且绝大部分的书，都出自敛魂之手。即使并非出自敛魂，上头也定然有他的批注。
修琅最喜欢的还是那本《曼图大陆十大凶地》。他还年轻，向往的便是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出生入死。十大凶地无疑是他最佳的选择。自从知道自己可以修炼魔法后，他一直向往着可以和伙伴一起闯遍天下。
出于对这本书的热爱，道格上来找他时，他还把这本书推荐给了道格。然而，身为冒险者的道格，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因为上面的描述而热血澎湃。
事实上，原本一直笑得如哥哥般亲切的道格，在翻看完书上对死灵之森的介绍，并且回顾了作者的名字后，脸色就阴郁得可以。而后，道格更是直接告辞离去。
这让修琅颇为郁闷。在他看来，敛魂终归是长者，而道格却是可以随意玩闹的同辈人。尤其这个同辈人还是有丰富冒险经历的冒险者。现在同辈人走了，他又得一个人闷着了。
幸好这里还有很多书，可以供他解闷。百无聊赖之下，修琅再次翻起了那本《曼图大陆十大凶地》。
【目前，亡灵法师所用的药剂中，最为厉害也最禁忌的要数丧尸药粉。
一位兼有药剂师身份的空间系大魔导师，在配制精神控制药剂和精神削弱药剂时的一次失误，制造出了丧尸药粉。
配制已经掌握的药剂，居然出现这样的失误。这让对自我要求极高的大魔导师颇为烦闷，没理会桌上的药粉，他转而进入自己的异度空间参悟魔法原理。
那时，是他的助手替他处理了丧尸药粉。
原以为只是一个失误，却酿成了一场悲剧。
助手在处理药粉时，手指不小心沾染了药粉。药粉迅速透过皮肤渗入助手的血液，进而夺取了助手的神智。
很快，助手就变成了丧尸。最让人惊骇的是，助手碰触到的人也跟着他变成了丧尸！
丧尸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两个小时以后，全城几乎所有人，都变成了丧尸！
除了那位大魔导师和他的老师。
这场悲剧，最后以那位老师为终结，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九级七阶的空间系大魔导师。
那位老师全力施为的一个空间系高级禁咒，将所有丧尸都拖进了自己的异度空间。
之后，他自行引爆了异度空间，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异度空间引爆后，丧尸的尸块被爆炸的冲击力冲击到了城市的各个角落。
一点点的药粉，就将一座城市的人拖入了地狱。整座城市，尸横遍野，亡魂缭绕，哀鸣不绝。
那位大魔导师冥想结束，从异度空间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尊敬的老师，他和蔼的父母，还有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助手，城里那些曾经鲜活的对着他微笑的人，都成了一堆泛着青气的尸体，甚至是碎尸。
这座城市，自此被视为厄运之城。不甘嘶吼的亡灵生物日日夜夜在城市里游**。
除了胆大的冒险者，再没有人来过这里。除了亡魂，再没有什么离开过这里。
只有城里新出现的丧尸，证明曾经有冒险者的光临。
三国交界之处，曾经繁华无比的格兰城，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废弃之都。
多年以后，废弃之都的房屋砖瓦被风霜，被亡魂，被丧尸，消磨殆尽。
只有大魔导师所在的法师塔，在他的保护下，和他一起留存下来。
大魔导师企图复活他的亲人朋友，开始着手于亡灵魔法的研究，最终成了曼图大陆唯一的亡灵法师。
沧海桑田，曾经屋舍俨然的地方，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为亡灵生物们遮挡住它们不喜的阳光。
从此以后，这片土地有了新的名字——死灵之森。】
修琅看到这里，又翻回书的封面，视线落在了作者的名字上。
——敛魂。
正当他闷闷不乐时，一道声音惊醒了尚在走神的修琅。
“修琅。”
修琅一听到呼唤声，立刻从书里抬起了头，就看见依旧身着灰袍的敛魂站在了他的面前。
掌灯的两个亡魂，恭敬地朝敛魂行礼，道了声：“敛魂大人。”
修琅忙站起身，在两个亡魂之后，低头朝敛魂唤了声：“老师。”他低垂的视线里，只能看到敛魂袍子的下半身。当然，有了那件灰色带帽子的法袍，即使注视着敛魂的双目，他也不能从中看出敛魂的神色。
“已经突破到二级了。不错。”
“嗯。”修琅听得敛魂的夸奖，面上扬起笑容，“您写的关于亡灵魔法的心得深入浅出，让我受益匪浅。”
完全是官方的辞令，还是不成熟的官方辞令。面对这名突如其来的老师，修琅至今还未想好如何应对，尊敬有之，畏惧有之，感激有之。
明明对着一个陌生人，修琅都可以自然地微笑，告诉他，自己用四天到了二级，告诉他，自己最喜欢的那本书叫做《曼图大陆十大凶地》。然而，对着自己的老师，对着那本书的作者，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对于敛魂，他心中恐惧的阴影一时尚还难以消除。
至于他为何知道那些笔记心得都是他老师所写，不过是因为每本笔记的扉页上，都写有“敛魂”二字，舒缓优美的字体，和上次的那张羊皮纸上的字如出一辙。
敛魂静默地打量了修琅半晌，修琅只觉得如坐针毡。良久，敛魂方道：“明天来一趟地下室，我教你配制药剂。”
“是，老师。”修琅恭敬地目送敛魂消失在原地。
而后，他才再次坐下，翻看起之前看到一半的那本书。一样的书本，一样的烛光，一样的桌子，一样的椅子，只除了敛魂来过，修琅却再也看不进书了。
待得第二天，照顾修琅的小骷髅通知他去地下室时，敛魂和道格已经站在了试验台前。
刚进入地下室时，修琅只觉得寒气逼人，几乎不能寸进。腐臭的味道弥漫在鼻间，让他几欲呕吐。最后，他还是想到自己以后也是要当亡灵法师的，才硬生生地忍住了。
死灵之塔其他几层，已经挑战了修琅的极限。然而，他一走入地下室，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堆积得整齐到诡异的尸体和骷髅，肆意飘**的亡魂，不知谁发出的桀桀阴笑，每一样都在挑战修琅的神经。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不过片刻，周围的温度似乎高了不少。而后，修琅才强忍住干呕的冲动，慢吞吞走到了敛魂的身边。
当看到敛魂身边的道格时，他立时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有第三个人在这里，让他的压力小了不少。
“老师，我到了。”依旧是恭敬的态度，礼貌而生疏。
“嗯。”敛魂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而后，修琅悄悄地朝道格身边挪动少许，语音轻快地喊了声：“道格。”
“修琅。”道格回以一笑。
敛魂握着水晶烧杯的手，短暂地顿了一顿，才将烧杯放到试验台上。而后，敛魂陆续拿出了配制镇灵药剂所需的药材——抚草之心，生命树叶，忘川水，灵魂之花，还有神赐之水。
神赐之水拿出来后，道格的视线就凝住了，“那是神赐之水？”
“嗯。”摆弄完手中的材料后，敛魂抬头应道。
道格蹙了蹙眉，“你前些天去光明神殿，就是为了这个？”
“嗯。”
修琅很快从这段对话中得出信息。敛魂这几天去了光明神殿，而去光明神殿的目的是为了拿神赐之水。
神赐之水，他身为麦希王国的王子，自然是知道的。光明神殿的神圣之水，除了光明神殿之人，谁手中拥有神赐之水，就被视为是对光明神殿的挑衅。
而光明神殿，以及他代表的圣光联盟，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整个曼图大陆最强大的一股势力。毕竟，全大陆受过光明神殿恩惠的强者就有不少，再加上光明神殿本身就有好几个八级、九级职业者。
敛魂居然用五天夺得了一瓶神赐之水，居然为了配制这瓶药剂而甘愿与整个光明神殿对抗。思及此，修琅倒是有些好奇，配制出的将会是什么药剂。
“修琅，配制药剂时要专心。即使是观摩也一样。”敛魂冷声的话语，打断了修琅天马行空的思绪。
“我现在要配制的是镇灵药剂。他的作用是抵御亡灵噬主。主要发挥药效的是灵魂之花。也就是这个。”敛魂从桌上的药材中，挑出一朵半透明的小花。
“灵魂之花原本该是完全透明的。只是这间地下室，阴气太重，导致它被浊气侵染。不过，这并不妨碍镇灵药剂的药效。记住，只是镇灵药剂。”
“这瓶是忘川水，用于安定亡灵的暴动。”
“生命树叶，用于增加亡灵法师对抗契约亡灵的实力。”
“抚草之心，调和各种药材的药效。”
“神赐之水，在万分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用它来抹杀亡灵生物。”
敛魂一一解释过后，才开始正式配制药剂。
“这五种材料，都耐不得高温。虽然亡灵火焰本就是冷焰，在配制时也要加倍小心。”
……
“最后，再放入忘川水。忘川水性阴，最是耐不得高温。”
“嗤。”
忘川水倒入烧杯之后，烧杯里立刻浮起一层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婷婷地缠绕在液面上方。
“镇灵药剂属于宗师级配方。但它对于亡灵法师的重要性，可以媲美任何一种神级药剂，包括亡灵之心。”
修琅认真听着敛魂的每一句话，并将它们记在心底，遇到不明白地便会提问，“亡灵之心是什么？”
“亡灵之心是神级药剂，可以引发天地威能，用以增强和亡灵的沟通能力，以及对亡灵情绪思维的感应。”
“噢，我知道了，师父。”修琅神色恭谨地点了点头。
“……几天前，你在死灵之森外看到的那个灰色人影，就是亡灵之心引发的天地威能。”敛魂复又解释道。
“师父，我知道了。”修琅再次点头。多年的废物经历，让修琅对力量有深切的渴望。
道格拍了一下修琅的脑袋，“和自己师父这么客气作甚？你师父其实很好相处的。”
修琅抬头瞄了道格一眼，见道格的神色认真，又点了点头，朝道格道：“嗯，我知道了，道格。”
道格哭笑不得地收回放在修琅头上的手掌，“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修琅此时心中不禁无奈。他刚见到敛魂就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哪还敢像对待平常人一样对待敛魂。然而，他也明白，若不是敛魂，他此时早已是死人。若不是敛魂教他亡灵魔法，他至今还会是个魔武废人。作为魔武废人，想必他即使是死在死灵之森，敛魂也不屑于收集他的亡魂的吧。
不过，修琅面上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而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道格的发丝上竟然凝起了白霜。
“道格，你很冷么？”修琅疑惑地问道。
道格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冷。”
“噢。”
修琅很想问，那为何道格的头发上会凝起白霜，但瞄了眼还在摆弄烧杯的敛魂，他终是把这个问题咽了下去。
敛魂把配制成功的药剂装入已经准备好的药剂瓶中，道格立马将狼藉的桌面整理干净。倒是身为敛魂徒弟的修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个认知，让修琅再次沮丧起来。
“你很怕我？”敛魂手里捏着药剂瓶，苍白的手指骨节分明。
修琅刚想点头，突又顿住，轻如蚊蝇道：“……没有。”
修琅还在兀自纠结，突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瓶药剂。棕色的瓶身，腐臭也盖不住的清香味道，正是敛魂刚才配制的那瓶镇灵药剂。
“死灵血脉容易被亡灵反噬。”敛魂的声音依旧寡淡。
修琅愣了半晌，才呆呆地接过那个小小的棕色瓶子。对于用神赐之水配制出的药剂，他猜测过很多次药剂的功效，却从未猜过这瓶药剂是要给谁的。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这瓶药剂会不会是给他的。即使是他的父母，也不可能为了他得罪整个光明神殿。在他们眼里，儿子虽然重要，但绝对比不上自己的国家和子民。
一时间，修琅的视线有些氤氲。往常在他听来显得寡情冷清的沙哑声音，此时听来也温情许多。
“待你晋级六级，我带你去阿尔山脉契约一头魔兽。”
“嗯。”修琅使劲点了点头，朝敛魂绽放出灿烂的微笑。
无论最初，敛魂是出于何种原因救了他，至少现在敛魂对他很好，处处为他着想，这样就够了。对着这样一位关爱徒弟的师父，他又有什么好惧怕的？而后，修琅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我会尽快突破到六级的！我一定会努力的，师父！”
接着，修琅的头上就覆盖了一个冰凉的物体。起初，他还以为是道格又在摸他的头，顺着那手臂看过去，才发现竟是敛魂。
“师父……”修琅讷讷地唤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唤敛魂师父，而非老师。
敛魂收回手，嘱咐修琅道：“……你回图书室，找几本药剂入门的书看。七楼有普通的药剂实验室。配制药剂时，千万注意掌控温度。过会儿我去验收。”
“嗯。师父，那我走了。”修琅微笑点头，心念一转，回到了六楼图书室。
图书室里，依旧是两个亡魂为他掌灯，他却是觉得不再那么可怖了。这两个亡魂，不过是敛魂麾下的契约亡灵罢了。
关于药剂学的书籍，都整齐地摆放一处，修琅很快就找到了它们的所在，并开始着手研读。药剂学深奥复杂，修琅沉浸其中，研究推算，时间很快便过去了，直到掌灯的亡魂提醒，他才想到去七楼实践一番。
药剂学毕竟不比魔法。修琅靠着死灵血脉，学习亡灵魔法事半功倍。对于药剂学，他只是平常人的天赋。凭借着对亡灵火焰的熟练操控，对于温度，他渐渐可以较好地掌控。然而，对投放药材的时机，他却总是把握不好。
敛魂来验收时，修琅刚好又失败了一次，正愁眉苦脸。虽然修琅对于配制药剂并没有研习魔法那么浓厚的兴趣，但他并不想让敛魂失望。
敛魂注视了配制失败的药剂半晌，才道：“温度掌握得不错。”
几天后，修琅发现六楼摆放药剂学书籍的架子上多了一本书，名叫《药剂学——关于如何把握药材投放时机》。
如此，修琅一边研习亡灵魔法，一边在敛魂指导下，学习配制药剂，日子过得颇快。转眼间，他已经突破到三级，可以召唤低级的骷髅了。
那瓶镇灵药剂，修琅已经喝下了。敛魂说，如今即使是那只经常戏弄他的老鼠亡魂，想要反噬他，也得掂量掂量。当然，在修琅心里，其实并没觉得那只老鼠亡魂有多么厉害。谁让那只老鼠亡魂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之后，一到道格面前就缩成一团呢？
相处久了，修琅慢慢明白了道格对他说的话。敛魂的确没那么恐怖。至少，他对修琅是极好的。
又是一天清晨，虽然死灵之塔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昏暗无光。修琅早早地起床，朝地下室走去。敛魂说过，今天要教他契约低级骷髅。依旧是地下室，经过上次，修琅的呕吐感已经减弱了不少。
“师父，我到了。现在开始么？”修琅乖巧地凑到了敛魂身边。
“嗯。”敛魂应了声，继续道，“关于契约低级骷髅，你了解多少？”
修琅思索一番，道：“我都是在图书室里的书上看来的。契约的骷髅，可以通过召唤和现场收集得来。契约主要是和骷髅建立精神联系，进而操控骷髅。就这些了。”
敛魂听后点了点头，指向旁边一具安静躺在地上的骷髅，“试试看，契约他。”
“嗯。”修琅点头，一步步朝那具骷髅走去，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而后，他尝试着放出一丝带有亡灵系魔力的神念，刺探面前的这具骷髅。神念刚遇上骷髅，骷髅的嘴巴就蓦地张开，发出“嘎嘎”的声响。修琅反射性地收回了探出的神念。
“放轻松。他是你未来的伙伴。”
“嗯。”修琅应声后，再次靠近那具骷髅，施放神念绕着骷髅打转。正当修琅琢磨着从何下手时，突然，骷髅的身上像是出现了好几个破口，修琅的神念立时侵入。
霎时间，修琅只觉脑中一片白茫茫，千万缕思绪直冲脑海。孤独，寂寞，心酸，凄凉，绝望……各种负面情绪充斥神经。
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修琅试图将这些负面情绪移出脑海。奈何只是徒劳。
正当他几欲发狂之时，敛魂的声音破空而来。
“不要抵触，好好感受骷髅传递给你的情绪。”
修琅听后，停止甩头的动作，努力消化那些负面情绪，直到心绪再次变得平静。
待他再次睁开双眼，那具骷髅已经站在他面前，乖顺地望着他。当然，前提是如果那骷髅有眼睛的话。原本可怖的惨白，如今在修琅看来，也成了可爱的洁白。
修琅对骷髅报以一笑，脑中感受着骷髅传递过来的喜悦与兴奋，“欢迎你成为我的第一个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