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一真习练梅花针,马三说话无浅深

马三和李紫蕊不知道,白胡子老头和张一真这样的练了进行了无数次,许知图的目的是练习张一真的反映能力,他打出的是梅花针,不过为了练习的方便,许知图穿针引线,开始的时候甩出的针许知图都会及时拉线收回来,练习的时间长了张一真有了条件反射,只要见到一道光亮,不等针到眼前,他早已躲闪开来。

今天,张一真万没有想到,自己表演得正起劲,亮光一闪他伸出的食指和中指正要夹住那飞驰而来的针,李紫蕊一下扑到他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那枚针一下扎在了李紫蕊的肩膀上。

李紫蕊只感到肩头一阵钻痛,她吭也没吭一声,满面笑容地望着张一真,张一真将李紫蕊拦在怀里,一下将针拔了出来。

只见张一真用食指和中指把针夹住,拇指将针压牢,小臂带动手脆,手腕猛地一抖,那针快似闪电直奔师爷而去。

许知图不慌不忙,只见他一伸手,那针稳稳地夹在了两指间。

老人家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望着李紫蕊,望着张一真,声音低沉,“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候出手相救真不愧为兄弟啊!你们的故事张一真告诉了我,佩服,佩服,打跑小日本鬼子全仰仗你们这群有血性的年轻人,我老了,不中用了,所以隐退下来。

今个练功发生这样的意外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也是个好事,不用担心,这针上没毒,不过那血得从针眼里挤出来,今个我能看得出来,这位小兄弟天秉聪明,智慧过人,反应灵敏,真是块难得的好材料,不似那位兄弟傻瞪着双眼,一点反应也没有。”

马三听到了耳朵里,他没想到自己趴在战壕里也中枪了,心里一点也不服气,心想:人各有志,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这个老头子也不就会这么两下子,还瞧不起我马半仙,我有祖传的手艺,真是邪了门了,我倒要说上一说。

马三手指着许知图,“老人家,你这么大岁了,老眼昏花,我觉得也看不透个人。再都说了,你那针甩出去我觉得也没有多大的准头,这种练兵的法子我就看不惯,用真家伙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那针扎到脑门子上,我看你老的手力可真不小,那针只那么一闪就飞了出去,要是透过了脑门子扎进脑瓜子里,还不要了我一真哥的命,残酷至及,残酷至及啊!”

许知图笑看着马三,摇了摇头,“练武要不动真格的,怎么实战,书到用时方恨少,武到用时显不妙啊!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话也许你也知道,如果没有真功夫,要想打败天下无敌手,那只是做梦。”

眼见老人家没有生气,笑面虎马三的脸上挂上了灿烂的笑容,小时候他也玩过针,也被针扎到过,这家伙晃动起脑袋瓜子,要和许知图来一场辩论,在马三的眼里,这样的针扎在身上不顶个屁用,除非打在脑袋上,扎进脑袋里,这轻飘飘的玩意,马三觉得没有多大的准。

“老人家,我马三说话,过道里赶猪——直也直,说阴阳怪气也有那么一点,我觉得一真大哥来到你这么个好地方,也真学了点功夫,你是他爹的师傅,那武功我是一点也不怀疑,不过我看这锈花针练起来挺费劲,这玩间要是能打人,我觉得随便拿片树叶什么的也能把人打死,我一真大哥飞石击卵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那石头有重量有准头,可比这绣花针强多了,我觉得吧,有了飞石击卵的功夫,再练这针打人,总感觉有些粪叉子掉河里——多余。”

许识图听马三说外行话,笑而不语。

马三这下更来了精神,他觉得自己随便几句就把这个老头子说服了,自己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别人练过,没吃过猪肉可见过猪跑,这家伙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比比划划,好像要跟老人家切磋一下武功似的,他蹲在地上,来了个马步,伸出手来使劲向下,好像运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向上一蹿,没想到脚下一滑,这马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朝许知图笑了笑,“见笑,见笑,老人家,看我马三练的怎么样?”

几个人大笑起来,这笑面虎马三可不在意这些,挽胳膊撸袖子还想表演,李紫蕊走了过来,拍了拍马三的肩膀,“你就不要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好不好,一真哥的师爷就是我们的师爷,刚才你多有冒犯,还不过去道个谦。”

“道谦,我马三道的什么谦!说实在的,我的武功,不,我的手艺,咱这师爷见也没见过,一看我就知道,这老头儿不服鬼不信邪,更不相信我马三的手艺,今天,我倒想让老人家服服气,让我给老师爷相上一面,看他服不服!”

李紫蕊抬手捂住了马三的嘴巴,她不想让马三再说下去。

别看马三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可这家伙的眼珠子可没有闲着,他看到张一真给李紫蕊的针眼挤血,看到这些,这笑面虎再也笑不起来,从心里他是特别地喜欢李紫蕊,所以啊就算是在许知图面前他也要显示一番自己的拿手绝活——相面,张一真给李紫蕊挤血,那李紫蕊的脸上不但没有疼痛的表情,而且是满脸的幸福,这马三的心里可是打碎了醋瓶子,从张一真的面部表情来看,马三觉得张一真并不喜欢李紫蕊,或许是兵荒马乱的年月张一真的爱藏在了心里,或许是这个张一真眼眶子高根本看不上李紫蕊。

马三突然感觉自己特别喜欢李紫蕊,他喜欢李紫蕊可不会像张一真那样不冷不热的,他觉得这样会让李紫蕊伤心,张一真对李紫蕊的冷漠,马三觉得怎么也理解不了,这么好的漂亮姑娘,可是天底下难找,他虽然没有张一真长得好看,没有他那么高的武功,可自己有别人比不了的长处——能说会道,死的也能说活了。

许知图听马三这样说,觉得这家伙真的会吹牛,这样的人除了嘴好使,练功夫一准偷机取巧学不到真玩意,本来老人家想把自己的功夫传授一些给马三,但现在看来,这个满嘴巴轰轰隆隆跑火车的家伙,就是你教他,他也不会学。

马三很得意,他一脸不服气地望着许知图,张一真和李紫蕊急得直搓手,俩人一时也没有对付笑面虎的办法。

“噢,你有算卦的手艺?”许知图不紧不慢地开口了,“其实我对算卦一点都不相信,我的一生就要走完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你就是算得出来也没有了用处,往后的事情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算头,我的生命就像那夕阳已经下山,只剩下灿烂的余辉看着好看,其实也就吃顿饭的功夫,我的眼前将是一片黑暗,如果说能给后人留下了点什么念想,那就是我的一生对得起祖宗,对得起这个生我养我苦难深重的国家。”许知图说着,微闭着双眼陷入了沉思。

马三可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他望着许知图,笑看张一真和李紫蕊,在他的眼里,这个老头是张一真和李紫蕊的师爷,他不想学什么武功,也不会认这么个师爷,他觉得自己的手艺可以吃遍天下,浑身是功夫不如自己的一张嘴来得管用,在这个难得的场合,守着张一真,特别是守着李紫蕊,不给老人家算上一算显示一下自己的水平,他总觉得是个遗憾,“老人家,从你的面相来看,你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杀了不少坏人,小日本进了中国,你老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小日本鬼子至少三次请你出山,给你官做,可你不但没有答应这帮畜生,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了几个日本人,老人家,你看我算得对不对。”

马三简直有点得意忘形了,他抱着胳膊微笑,还不住地点着头,等待着老人家的回话。

许知图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可把马三乐疯了,当着张一真的和李紫蕊的面,老人家竟然点头肯定自己的能力,这对靠算卦相面吹牛的马三来说,真是莫大的鼓舞,这家伙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老人家,我的嘴巴终于战胜了你的武功,相面算卦看风水,咱可是一等一的水平,要不要往下接着算?”

马三的话刚出口,只见一片叶子朝自己飞来,那个“是”字让他张开了嘴巴,他还没有来得及合上,那片叶子已经钻进了他的嘴巴里,击中了他的舌头。

马三如同吃到了一片苦瓜,咧开嘴巴,啊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