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们不知道怎么找到武铁匠家来,那个武夫一番举止像似在试探武铁匠的身手,核实他身份。

顾澹历史不大好,但他知道郎将是武官的职称,武铁匠很可能曾经是个军官。

屋漏偏逢连夜雨,有个石龙寨的威胁就已经很麻烦,又来两个不怀好意的人,武铁匠像似有什么神秘的过往。

武铁匠回作坊继续打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阿犊被喊进去劳作,但他心不在焉,几番想跟师父询问,都被冷脸拒绝。

就连吃饭时,阿犊对顾澹滔滔不绝的说今日事,武铁匠也没搭理。阿犊说得眉飞凤舞,手舞足蹈,他甩出架势,单手学武铁匠缴械的姿势,还喝哈有声,他兴奋道:“师父武艺这么好,什么时候也教徒弟两招!”

武铁匠夹起一块茄子吃,说徒弟:“打铁都学不好还想学武艺。”

阿犊坐下来扒饭,趁着武铁匠去盛饭,他小声对顾澹嘀咕:“师父真小气。顾兄是不知道师父不只会使刀,还会使枪,总是掖着藏着不教人看见,怕被人学去。”

顾澹默默喝汤,对他使眼神,武铁匠人已经站在他身后。

武铁匠大手拍向徒弟的头,阿犊低头专注食物,再不敢闲话。

阿犊十三岁时曾被石龙寨的人绑走,当年在山寨里他就见武铁匠露了一手,但却是使枪。武铁匠随手拔出武器架上的枪,轻易就挑倒两名山寨的喽啰,镇住在场的山贼,好生厉害,今天才见他使刀也好犀利。

打铁作坊的炉火熄灭,晚上不用打铁,阿犊吃饱饭,惬意摸着肚皮,借月色回家。

顾澹拿食物出来喂猫,见武铁匠坐在桑树下,手里握着一样什么东西,桑树的树干上还插着一口刀,仿佛遭人遗忘没有拔出来。夜晚院中凉爽,夜风吹得桑叶沙沙响,武铁匠的身影为阴影遮掩,看不清的他神情。

“那两人是什么来头?”顾澹拉张马扎在武铁匠身旁坐下,他看向天上的一轮圆月。

武铁匠的房子位于村郊,夜晚非常寂静,以致此时在月光下,竟有天地间只有两人一猫的错觉。

武铁匠将手里的东西掷给顾澹,顾澹接过一看,是件巴掌大的物品,借月色看清是只金属乌龟,摸下背面似乎还有字,不过瞧不清楚。

“乌龟?”顾澹没见过这种东西。

“龟符,武忠镇校尉昭戚。”武铁匠念出龟符上的部分文字,他身子后仰,背靠向树干,双臂枕头,月光正好照他脸。他头顶上方插着一柄刀,他终于留意到它,伸手将它拔出。

“原来你识字。”

顾澹颇感意外,他把龟符拿高,努力去辨认上头的字。他现在有点明白了,武铁匠说的龟符,就是电视剧里官员武卫佩戴的腰牌。

“嗯?”

武铁匠并不知道长久以来顾澹一直以为他是个文盲,毕竟从未见他书写读阅,家里连本书都没有。

“是高个男子的龟符吗?怎么在你手上?”矮个看起来很窝囊,不大可能是个校尉。

武铁匠把玩那口大刀,没说什么。

多半是高个近身砍武铁匠时,他的龟符被武铁匠趁机扯下。龟符上有个孔,能穿系绳子,显然也是挂在腰间的。

顾澹把龟符还给武铁匠,今天的事让他心神不宁,他说:“你以前是个郎将,为什么没继续当,反而隐居在孙钱村当铁匠?还有那两人像是专门来找你,还有你的故人是谁呀?”

“是来寻我。”武铁匠站起身,拎着刀,他没说其他,只道:“无事,不必担忧。”

他的言语平静,听不出丝毫焦虑,他身子靠向树干,高大的身影罩着树下坐着的顾澹,仿佛是一堵坚实的屏障。

顾澹本想反驳谁担忧了,却安静如鸡,内心不免发愁。顾澹把头枕在膝盖上,随意挽的发髻松垮,大多披散在肩上,月色下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怅然。

武铁匠粗实的手指摸上顾澹柔软的发,指腹蹭过他质感细腻的脖颈,顾澹蓦地抬头看他,对上武铁匠带有温意的眼睛。

顾澹想起自己白日才说分家的事,还闹过脾气,脸皮微微有些发烫。

作者有话要说:

昭戚:噫,我的龟符呢?!

第10章

孙钱村的东郊有片竹林,偶有村民会去那边挖竹笋,此时竹林幽深而空寂,顾澹独自一人行走其间。顾澹有一段时间常来这里,沿着竹林深处的小径走,走至尽头,看到一片林海延伸至深谷,他才会掉头。

一年前,顾澹穿越发生的地点,就在这片竹林。

当时他与三名骑友结伴骑游,他听着歌,骑行在柏油山道上,一路欣赏山中景致,不觉和前方的骑友拉开很长一段距离。顾澹不慌忙,出行前,他就与骑友约好在前面一家民宿相候。

骑行途中,山中的雾渐浓,前方弯曲的山路不再清晰,顾澹因为起雾骑得有些急,他没看清路况连人带车摔进山道一侧的土沟。待他爬出土沟,惊讶发现原先的柏油山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竹径。

顾澹沿竹径走,竹径两头一边是林海深谷,死路;一边是通往孙钱村的村路。

这就是顾澹穿越的全过程,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顾澹背着装满猪菜的竹筐,手执镰刀,眺望竹林尽头的林海深谷,他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想来看看。他早已不指望发生奇迹让他穿越回去,所以他欣赏会云雾缭绕的深谷,便就转身离开。

竹径清幽,顾澹穿行其间,他走出竹林,朝武铁匠家的方向行进。自从知道武铁匠当铁匠前是军中的郎将,顾澹就挺好奇他以前的生活,不过武铁匠一直闭口不谈。

不知道他到底有怎样的过往,自然也不知道他身份泄露后会不会有事。看他白日照旧打铁,照旧吃饭睡觉,夜里照样对自己这般那般,像是什么事也不牵挂,顾澹捉摸不透。

顾澹边走边想事情,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他循声觅去,见翠绿中一团褐色,那是穿褐衣的孙三娃。

孙三娃挽着竹篓,手里拿根木棍,木棍一头削尖,看到他手里的工具,顾澹知道他这是出来挖野菇,果然孙三娃喊他:“顾兄,要不要去挖菇子!”

他外出割猪菜,常会遇到满山跑的孙三娃,孙三娃每次都顾兄顾兄地喊,很是亲切。

顾澹对孙三娃说:“要回家喂猪。”已是傍晚,回家喂猪后还得做饭。

孙三娃朝顾澹跑来,他对顾澹有着浓浓兴趣,顾澹看他跟前跟后,问他:“你要去哪里挖菇子?”

“去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