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4.司徒赟希

2011年2月,广州。

整个二月,广州有多半的天气都隐秘在薄雾里。

那些薄雾就像是无形的衣物,时时都附着在人体上,黏黏糟糟的让人难受,这是莉莉安始料未及的尴尬处境,就如祖母言语的那般糟糕。

祖母说,那是印象里一条布满石板的街道,可她却记不清它在哪里?

那晚与祖母的对话,仿如掷入平静湖面的一粒小石子,轻轻地就划开了她的水面,扰得她连续几夜都无法安眠,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询问原委始末,更不知道这与司徒家有多大的关系?

那个年轻的男人,冷漠地注视着她时,会不会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世?

原来,自己有着华人的血统。

难怪,爸爸喜欢带着自己去一切都关于中国的地方。

难怪,在高中时的一次意外提及,自己想要学习中文时,祖母和父亲都那么诧异地高兴。

可,为什么妈妈却显得那般心事重重?

为什么雷蒙德却没有那样的执念?

一切的一切,搅得她脑子浑浊不堪,可仍旧得不到宣泄。

………

夜深人静时,她疯狂的思维在脑袋里肆意成长,迫切地想要冲破束缚。

于是,她起身下床,以自己也难以言说的心情扣响了老宅另一边的一道门,门内的人似乎很不解,在这样一个时间里,眼前的她为什么会来?

两人立在门沿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沉思了片刻,她整理了自己复杂的思绪,缓缓地开口道:“我能进去吗?”门内那人像是完全没有意料到,看得她更加的窘迫。

低头垂目,才发现出来的太过匆忙,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地衣服,在凉意地作用下,那两点异常的明显,这样寂静的深夜里,她瞬时地想;“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来投怀送抱的吧?”可又自嘲地想;“这样尴尬的时间点,他肯定是误会了。”

“我…我…!”她在内心做了无数次解释,可话到嘴边却无比寡言,吱唔了半天也没想到更合适的理由去让他相信。

最终,内心做了一番挣扎,她尴尬地无地自容,撇嘴佯装道:“我…走错房间了,抱…抱歉。”说完,转身就想要离开这样自身无法掌控的局面。

可就在她转身之际,手臂被门内那人拽住了,她诧异地转头,看见一双晶亮的褐色眼睛。

突地,人就被扯进了房间,房门在身后被关上。

紧接着,她被抵在了门板上,面对的是那双让人无法呼吸的瞳孔。

那人也不开口,只拿双手禁锢着她,铺天盖地的男性气息萦绕四周,空气在那层薄雾里更加让她窒息,她几乎快要被那双深邃如海洋的颜色给淹没。

“深夜走错门?我是应该认为你是故意呢还是无心呢?”那人突然开口道,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她无奈,想用双手把那人近在咫尺的胸膛推远一点。可还来不及触及,双手就被那人牢牢擒住,她挣了挣,无果。

“你放开,我是故意是无心那又怎么样?”她有些生气,语气难免带了激将。

那人一听,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呼吸的湿热越来越近地飘**在她耳边:“故意的就满足你,无心的就放你走,可…深夜的无心很让我怀疑,这是你的欲擒故纵。”

她被湿热的吐气搅得耳朵发痒,全身莫名地有些燥,于是,更加气急地反驳道:“我不懂你嘴里的欲擒故纵是什么?”

“你们欧美人不是更懂吗?”那人欺身而下,呼吸更加明显地扑在她的面颊上,她感觉到,面颊上起了一层水雾,混合着空气里原本的湿热,让她全身起了一丝颤抖。

这一丝不自觉地颤抖,让居高临下的人察觉到了异样。

“别乱动。”他严厉地低吼道,手掌更加用力起来,吓得她真的不敢乱动了。

有那么一秒,莉莉安为自己现在这样的处境感到懊恼,手肘被擒得生疼,可面前的司徒赟似乎心情很不好,望着她,眼神有些克制。

那样的克制她懂得是什么,也懂司徒赟嘴里的嘲讽是什么?可这本就不是自己的初衷。

她稳了稳心神,抬头跟他对视道:“你…也许真的想多了…我…”

我后的所有解释…都被掩盖在了突如其来的嘴唇边,因为司徒赟...吻了她。

来不及多作回想,又是一阵如暴风雨般地侵袭,司徒赟的舌尖浅尝过了美秒滋味后,变得更加疯狂。莉莉安被吻得有些懵,全身无力地往司徒赟怀抱里倒。

司徒赟双手轻易地扶住了软绵无力的人,嘴唇由她的嘴唇转移到了她的耳旁,似有似无地低语道:“你是在主动吗?”莉莉安被耳磨私语搞得有些狼狈,一张嘴,狠狠地就要咬在司徒赟的右手臂上…

眼见着就要与血肉做亲密地接触。

倏地,司徒赟一把松开了右手,左手拉扯着莉莉安,重心不稳直直就往后倒,莉莉安失控,瞬时就要喊叫出声,被司徒赟捂住了嘴,哼哼地直摇头。

两人倒在了地板上,莉莉安的胸脯就那么直挺挺地压在了司徒赟身上。

她感受到了司徒赟身下的明显,僵直着身子不敢乱动。

原本是微凉的夜,两人的身上都起了火,烧得人失去了清醒,原本冷淡无比的人也需要这样的迷醉夜来麻醉自己。谁也不会想到,淡漠如司徒赟这般的人,也是有着正常男人的欲望。

他拂过莉莉安僵直的后背,在漆黑的空间里精准地找到了她的唇。

关于那场成年男女间的天雷地火,我们不用去详说。

………

自从司徒老爷子回到老宅后,院子里的清净似乎更甚了。

这种巨大空间里的寂静是活泼如周思律这样的人也带动不了的。说也奇怪,自年前咋呼的周思律莫名其妙地搬来老宅后,老宅也没有恢复一丝正常的气氛,大多数时候,为了顾及司徒老爷子需要静养的要求,大家都比平日更加克己起来。

春姐也止不住好奇地问过周思律:“好好的公寓不住?为什么要搬来老宅?”

周思律意味深明地看着春姐反问:“我是不能住进来吗?”还惹得春姐有些尴尬,老爷子喜欢他的举动本就明显,自己这样的“下人”又怎么能质疑呢?

凌晨,无梦的感觉是多年来不曾有过的。

司徒赟侧身,透过未被拉紧的窗帘望出去,天空依旧黑暗,只有昏黄的路灯斜斜照进了一些光亮来,模模糊糊的。他望着身旁安睡的莉莉安不语,那丝模糊的光亮正巧洒到她的脸上,是那么柔和,他观望许久,几乎快要沉溺。

昨夜的亲密接触,她的身体柔软的像是一团海绵,轻轻一挤压就无限水润,同样也压榨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拂上了她的面颊,她**在外的肩头...

开始时,莉莉安感觉像是一只调皮的“小狗”舔舐着自己。

她无力,迷糊间抬手轻轻地挥走了那只有些讨厌的小狗,嘴里还发出了不被察觉地“嗯”声,也许是小狗得到了嗯声的鼓励,又开始在她嘴唇上舔舐起来,还带着一丝潮气。

紧接着,那只小狗抵开了她的唇,用舌尖试探着那份小心翼翼,彷佛如他预期地那般甜美,他变得有些急迫。

莉莉安被吻得有些喘不上气,迷糊间睁开了眼睛,对上的是昨夜让她沉醉地褐色瞳孔,从睡梦里被吵醒,她有些愣神,呆呆地望着司徒赟。

这样无辜地眼神像是某种鼓励,司徒赟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欺身而上。

彷佛真要印证“他是小狗”,小狗司徒赟猛然脱离她的嘴唇,拉开片刻的距离,直直地盯着黑夜里的她,想要得到奖励?

莉莉安早已被那波汹涌的吻扰得毫无招架之力,软绵地身子,软绵的眼神,几乎快要化成一汪早春水直扑向司徒赟,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

莉莉安觉得无比尴尬,面对从来没有见过的司徒赟。

那样的欲望和柔情,就像是一抹浮萍找到了根,紧紧地依附而上,裂缝里到处布满了他的触角,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覆盖。

当她最后落荒而逃时,竟然羞怯地不敢看他的眼神。

两人的气氛自那晚开始,变得有些奇妙,偶尔对视时,总能在司徒赟的眼里找到一种探究的意味。原本的初衷早已被抛却在脑后。

今日恰巧周末,几人坐在门廊下喝茶。

莉莉安与司徒赟对坐,她跟身边的周思律胡乱聊天,根本不看对面的司徒赟,就如往常一般,谁也不会察觉这位冷漠寡言的人内心是否真的有了一丝变化。

周思律虽然神经粗,可也不是没有眼力,他总感觉这两人的气氛有点怪,便拿眼一会儿去瞅司徒赟一会儿又瞅莉莉安。

莉莉安心虚,弱弱地反问:“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可周思律也没回答她,又去瞅司徒赟,却被他一个凛冽地眼神回应:“舅舅,你眼睛不舒服?”

周思律当然会被侄儿一句小小地话语给激起:“你才眼睛不舒服呢!”像是不解气,他又反问道:“你俩没问题?”还转头去看莉莉安。

却被司徒赟不经意地带过:“舅舅,您今天不忙?演员都像您这么闲?”

“演员也是可以过周末的,好吗?”周思律反驳道。

“我以为演员都像您这样,天天在家宅着就能赚钱的呢?”司徒赟又讽刺道。

可想而知,周演员在面对自己的亲侄子时,总是能把一堆理智给抛诸脑后,所有的修养和沉静在他身上就失了效,只听见他咋呼着:“司徒赟希,你是不是又想跟我吵架了?”

司徒赟拿眼瞅他,一副“你脑子又开始不清醒”的表情不语,直把周思律气得跳脚,又想扑上去跟司徒赟拼命。

可起势了半天,也没见他真往司徒赟跟前去,他挤眉弄眼给另一边的春姐,春姐的年老虽不能跟司徒老爷子比,可也比司徒赟父母长,肯定不可能拉得过年轻力壮的周思律,见周思律又朝自己挤眼,瞬时就明白他的用意,轻轻一扯周思律顺势就坐了下来,哼哼唧唧地拿眼横司徒赟,那眼神就是“舅舅不跟你这晚辈一般见识”。

好在,莉莉安觉得经这“易怒的周思律”一通搅和,那种尴尬的气氛得到了缓解。她自嘲地想着;“只要少跟司徒赟在一起,这种尴尬还是很难产生的。”

自此,两人当然还是如往日般地“从容”,尤其是司徒赟,仍旧一副“你是傻逼”的表情。早晨上班时,还是会叫上莉莉安一道,可莉莉安却不愿了,就算没有那晚的事情发生,她也不愿再跟司徒赟通往,因为那是煎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