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3.平原义和?(2)

光绪廿六年二月,华北平原。

此时比前章倒退了二个月,只是过渡而已。

华北平原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整个土地都隐秘在苍茫里,人们猫缩在火堆前,以抵御这个刺骨难熬的冬季,可土坯的房屋也抵挡不住寒风的侵蚀,从无处不在的缝隙里转了进来。

人们只得裹紧身上的棉袄,希冀着这一年冬天赶紧过去。

距离北京城外大约二十英里左右,有一个叫做马头村的地方,这里地属通州,白河从此蜿蜒而过,原本应该汇入北直隶湾,却在此时结起了厚厚的一层冰。

马头村人口甚少,老百姓多以耕种为生,年轻的劳动力不甘于此等过活,纷纷向北京或是天津更或是通州而去,留下的多是些年老之人,虽然如此,可日复一日的生活也算能凑合着过,可就在山东和直隶的义和团纷纷涌向京津一带时,原本平静的生活再也平静不下来。

一日傍晚,一个年老的汉子倚在墙角下,看他拿着一根细细的杆子,头部稍大有个圆洞,正吧啦吧啦地直往外冒热气,这也许是老汉难得地闲暇奢侈。

稍早时候又下过一场雪,村口那条通往外界的路早就被白雪覆盖。

或许是老汉年岁已高,耳朵有些背,他听不到此时正有一群戴着红头巾的人从村口走来,若是换作他人,也许那踏雪而来的嘎吱声早就被察觉。

行至屋前,有一人上前与他攀谈起来:“老年人,附近可用地方可供歇脚?”此人语气温和无害,倒也算是长得端正。

老汉透过烟雾缭绕看向面前这群乌泱泱的人,再看看面前这人,竟被吓了一跳。见他愣住未答,面前这人只得加大嗓门继续问道:“这附近可有可供歇脚的地方?”

“没有没有,到处都是雪粒子,哪儿还有地方歇脚啊!”老汉直直摆手答道。

面前那人也没恼,又问道:“那…这里距离通州可还近?”

“通州啊?你们要去通州?也不远,就三、四里地,可这天眼瞅着又要下雪了,要去就要赶紧啰!”老汉说完,又吧啦吧啦起来,也没管这群人从何而来。

“那多谢老人家。”也许是看出了这等贫穷的村子确实无法歇脚,那人也未见为难,只转头吩咐着一群人朝村口走去,来得快去得也快,如若不是那雪地里的一串串脚印,谁还会发现有那么一群人来过这样贫困的地方?

可这老汉却在那一帮人群离去时,转回了目光,直直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那波红艳艳的脑袋顶,映衬在茫茫地白雪里,那么刺眼,他们身上撇着步枪、大刀、柳盾…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庄稼汉,也许早就被他们的声势给吓坏了吧?

另一边的直隶省,廊坊。

京津铁路从此处迂回而过,往上通北京,往下通天津塘沽,然后可北直隶湾登船。

廊坊距离北京约三十英里,需要花费约两小时,距离天津约五十英里,需要花费约三小时,如果要从塘沽出发去北京(塘沽到天津仍需要两小时),廊坊就是必经之地,所以,此地是铁路商运重要的一座停靠站和补给站。--提问!请问塘沽到北京约多少英里?需要多长时间?

此时,一列从北京驶入的火车停靠在了车站,装卸工正往外搬运着木箱,这些木箱看起来略大,需要两人才能完成卸货任务,一旁不时有人指挥着。

木箱的重量不小,只见两个卸货工被压弯了腰,看起来十分吃力,可那指挥之人显得急不可待的样子,骂骂咧咧地让人快点快点…还不忘又喊道:“你们轻点轻点!”

很快,那些木箱堆积成了山,车站空旷的地势几乎都被这些木箱沾满。

指挥那人见一节车厢货物都已卸完,便跟身旁的车站官员说道:“稍后会有人来拉走,你只管放货,收获人是个身材矮小的鲁南人,会给你’共赴国难’的暗语。”

车站官员原本打算满口答应,却又难免好奇道:“将会拉去何处?”

那人果然不悦,便道:“不是你该管的事,只需记住有人会来拉走,耽误了事谁都交不了差!”

”是是是…!”车站官员马上狗腿般答道。

“看(kan一声)好了啊!”那人口气不耐,转身就往车厢上爬,兴许是想到什么事,又转头对车站官员说道:“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了啊!我还要去杨村一趟,就交付给你了!”

车站官员只得再次连连点头哈腰,那人见状,脸色稍显安慰。

不多时,火车在一阵阵呜呜地轰鸣声里启动,直往下一站而去,那官员眼巴巴地看着火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移开目光。

也不知此官员巴结奉承之心是否可以明鉴,但转脸那幅狗腿模样便也消失不见。

果然,火车开走不久,就有一个自称是鲁南人的矮个子来报“共赴国难”的暗语,官员未作过多怀疑,直接满口答应,只见着那矮个子一声清脆的口技声,从四面八方的原野里蹭出了不少人马,那个木箱山转眼就被搬空。

官员惊叹,这群人果然有旁人望尘莫及地来无影去无踪的本领。

而且就在他感叹一群人的本领时,几乎是同时,连同那个矮个子的男人也瞬时消失在一片白茫茫地平原里,跟马头村的那帮人如出一辙,如若不是雪地里的脚印还清晰可见,谁会惊讶啊!

也许除了那位官员之外,整个车站谁也不曾发觉。

轨道外就是一片大平原,有些未被白雪覆盖的地方还有一堆枯草高耸挺立,它们看上去没有了生机的样子,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很多痕迹。

比如,枯草周围的矮草被压倒在地,还有很明显的折断,显然这是一个天然的掩体。

可这一切,谁又会留意到呢?

………

大约是快到傍晚,又或是新的一轮降雪天气将至,天空阴沉得厉害,团团乌云直压头顶,只见一大片荒凉孤寂的平原上,有一列响着轰鸣的“大铁皮”移动着。

当然,这列正是从廊坊开出的火车,此刻还在平原上奔驰着,不过杨村火车站已经不远了。

杨村,是廊坊与天津之间的一个车站,凤河与白河都从它身边经过,往北可到通州,往西当然是可到廊坊,它是一个交叉点,也是天津的北大门。

火车的轰鸣声还在不远处,车站官员早已等候多时,还有几个苦力也在其后。

不一会儿,列车缓慢地驶进车站,稍早还在廊坊卸货的那人此刻又从车厢下来。

两个车站官员见那人,又是一副恭维神色。

只听那人招呼着两位车站官员:“安排人卸货吧!”果然,又是一节装满木箱的车厢。

两人急忙吩咐身后的苦力,赶紧搬货。

依旧是看似沉重的货物,可这次那人却吩咐官员道:“一会儿有个高瘦的人会来拉货,直接把货物给他就行。”同样是报上“共赴国难”的暗语。

两人连连点头答应。

货物同样又堆了满满一座山,可这次的木箱似乎比廊坊要多,几个苦力搬了很久。

完事后,那人又一顿嘱咐,小心看护。

匆匆忙忙间,那人又仓促交代几句:“看好了,我还要赶在天黑前到天津。”火车在几声呜呜轰鸣里启动,便又潇洒地走了。

眼见着火车再一次消失在平原时,不过几个眨眼之间,那个高瘦的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把仍在愣神的两位官员吓了一跳。

高瘦之人如同廊坊那人一模一样的举动,在官员放行的同时,那响亮的口技声便把一群头戴红布的人从四面八方召集了出来。

这群人面色都有些蜡黄,可搬运得特别有劲儿的样子。

只见他们三三两两一组,朝四处分散,木箱子们在他们的手上如同薄纸一般轻盈,几个来回便被搬运一空,他们几乎都是朝平原而去,一会儿就消失在枯草丛中。

但那个高瘦的人显然要更有礼貌一些,见他还朝两个官员道谢。

更可笑的是,高瘦的人想要摆出一副潇洒自如的离去姿态,还学着读书人的样子拽了两句恭维的道别话,可这不伦不类的样子着实让两人不知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