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251.陈年往事

2011年秋末,广州,司徒老宅。

司徒老爷子的房间就在一进的东面,每天阳光升起时,总能第一个照耀到这里。这里曾经也是伍青山的房间,只是物是人非,过去的早已成为往事,也随着风飘远了。

当司徒赟走进时,似乎还能闻到爷爷的味道。

若说一个百岁的老人会有什么味道?司徒赟会回答;“那是属于百年的味道,包含着世态、曾经、遗失、心酸、见证…”总之,那是一时半会也说不尽的。

老爷子不在了,可春姐依旧每天打扫房间。

此时正有阳光洒进来,照得房间一片通亮,司徒赟朝着窗台的方向走去,凭窗眺出去,见一艘不知道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小船停靠在岸边,飘飘摇摇的。

不知为何,他暗自抿笑了一下。

突然想起舅舅说的话来;我在窗台下提醒伍青山时,他竟然就相信了我这个陌生人的话,而那时舅舅就站在这扇窗台下,望着一个百年前的人,这在常人眼里是多么的匪夷所思。

司徒老爷子对于老旧的物件似乎极为钟意,所有的家具都是旧的,就连搁在床几边的那口泛着黄的茶盅都是旧的,司徒赟又走到了床边,径自坐了下来,然后躺在了床塌里。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所有陈年往事又再次涌现。

老宅里集结了太多的往事,往日不愿回忆时,它们总是躲在各个角落里,等到人情意志来临时,它们又都跑了出来,让人猝不及防。

彷佛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斜眼朝四周看去,恰巧见床几的一格抽屉边多了一角纸页出来,随即起身,打开了抽屉,见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显了出来。

他拿了起来,笔记本并不厚实,在阳光的照射下,一股灰尘扑了起来。

翻开了第一页,不过寥寥几行字。

上面赫然写着;许多真相不能口述,那就交给笔记去告知吧!

紧接着,司徒赟翻看了第二页。

当触及到那些字迹时,他整个人都懵了,郁郁不得安放自己异常跳动的心脏,上面是这样写的;“我的母亲叫司徒惠,她是一名留过洋的女性,在那个动**不安的年代里,她跟时代有些格格不入,整日外出,跟男性打交道,还做着一份记者的工作,后来认识了另一个美国记者,那个人成了她一生当中的寄托和依靠,可惜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个美国记者去世得太早,几年后,她又跟我的父亲在一起了,我的父亲叫彼得.威尔逊,恰巧是母亲的同事,两人的结合让所有人都惊讶,就连父亲后来告诉我的一样,原本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第一页的内容到这里就停止了,司徒赟继续翻动到了下一页。

第二页是这样写的;“我派人跟踪了克里斯,见他从时光隧道往返于1902年的奥尔巴尼,那里是我父亲的故乡,我很疑惑克里斯为什么会去哪里?而且还无数次的来回。”

笔记的内容很是零散,没有丝毫的连接,但司徒赟还是从中得到了线索。

爷爷以前从来不会讲关于自己父亲的往事,每每提起也总是一句带过;“我的父亲就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没有什么可以讲的。”

以至于到现在,司徒赟才猛然发现,自己为什么会频频见到那些人了。

伍子洵是莉莉安和雷蒙德的曾祖父,而彼得是自己的曾祖父,事已至此,也不难猜出这其中的联系,但还有不解地是,这跟舅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也同样可以穿梭时光?

于是他继续翻开下一页,上面是这样写的;“URTC是一间打着建设城市轨道交通旗号的’骗子公司’,因为他们干得事情足以让世人唾弃,我在排查中发现了蛛丝马迹,他们似乎在做人体实验,我的赟希似乎也深受其害…”内容并没有在这里停止,可司徒赟再也无法继续看下去,因为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自己为什么会经历那些奇境,不过都是这间URTC的问题。

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并不是自己的境遇,而是为什么舅舅也会牵扯进来?

随后他又翻开了下一页;“伍子洵的离开原本就是一桩带着遗憾的事情,纵使他在美国遇到了爱莎.薇恩,并且收获到了家庭,可是这并不能让他快乐,两人在蒙特利尔定居的那几年里,还发生过两件事情,第一件是伍子洵又遇到那个叫周孝贤的男孩,彼时,周孝贤已经是个大男孩,刚刚从西点军校毕业,正要回国投生事业,而且很有可能他的后代就是思韵和思律,这一点我也没有掌握到确切的信息。第二件是伍子洵和爱莎救了一个叫着小约瑟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URTC的总公司巴庞迪的创始人,而URTC则是由他的后人独立出来的公司,专门研究一些超脱世人眼界的领域,比如时光穿梭、跨越梦境…”

内容已经详尽非常,一个个重磅消息让司徒赟不得不去思考,爷爷的消息究竟是从何得知?自己去蒙特利尔时,为什么会出现记忆偏差?这跟那个克里斯又有多大关系?或者这个URTC的目的是什么?

当自己在湖泊边醒过来时,身边的人似乎都有些“不理智”的清醒。只因为自己匆忙接到大哥的电话,而忽视了什么?

随即,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雷蒙德的电话。

电话不过几秒便被接通,雷蒙德先于他开口问道:“肖恩,爷爷的后事已经完了吗?我和莉莉安应该会在后天到广州,你还好吧?”

司徒赟回答:“很好,不过雷蒙德我有件事情需要问你。”

雷蒙德问:“什么事?”

“你还记得我们有一年认识的那个叫艾伯特的人吗?他带我们去了郊外的一家叫着自然科学的研究机构,当时我们两个完全就是傻子一样。”

雷蒙德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回忆司徒赟的话,随后惊声道:“我想起来了,自然科学。”

司徒赟没有理会他的惊叫声,又问:“还记不记得他们研究的内容?”

“当然记得。”这一次,雷蒙德回答地很快。

“防护服。”

“防护服。”

两人同时开口,竟然默契十足地说了相同的话。

可雷蒙德却不解:“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这跟你爷爷的去世有什么关系?”

司徒赟闷声没有作答,片刻才又问:“雷蒙德,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有没有睁眼看着天明的时刻,没有人能够分享你的苦楚,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那种无力感就像是拖着你直掉进深渊,然后万劫不复?”

“当然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有如此低落的情绪。”雷蒙德回答。

“那你有什么苦楚想要跟我分享吗?”司徒赟问。

“嗯…”雷蒙德嗯了半嗓子才回答:“好像有…好像也没有…肖恩,你到底怎么了?”

“到底有没有?”司徒赟加重语气又问。

“肖恩,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怕你会觉得我在胡编乱造。”雷蒙德只得无奈叹气;“就像你不愿意把遇到的事情告诉我一样。”

可司徒赟却突然问:“是不是你也可以穿梭时光?看到过去的人和事?”

“肖恩…”雷蒙德几乎是惊得说不出什么话,只能拖着嗓子喊他的名字,也许答案已经如司徒赟猜想地那般明了。

不等雷蒙德继续纠结,司徒赟又说道:“雷蒙德,不要惊讶,因为我的苦楚跟你一样,从那一年离开自然科学实验室就已经开始。”

“怎么可能?”雷蒙德又惊道:“我也是那一年开始的。”

“我需要你去办两件事,一件是去那家自然科学研究机构看看,最好查出他们的幕后主事人到底是谁?虽然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我还是需要一个确切的。第二件是去问问你的祖母,请她好好回忆以前的往事,尤其是她的父母有没有救过一个叫着小约瑟的孩子…”可司徒赟的话还没有说完,雷蒙德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肖恩…”

“什么?”司徒赟顺势问。

“不用祖母回答你后面的这个问题,其实…我就可以回答。”

“你可以回答?为什么,雷蒙德,你还知道什么?”司徒赟很是惊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