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248.情急时刻

克里斯瞬时讥笑;“你们会害怕他们会记起你们来?那可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们那时跟我一样,只是两个孩子而已。”

“你知道的,肖恩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阿奇舍讪笑。

“阿奇舍,不要忘了,当初父亲安排马特来自然科学实验室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你们两人相互制约而已,一个是急于想要展现自己的律师,一个却是狂热的科学研究份子,刚好符合实验室的风格。”

“这跟带肖恩他们来有什么关系?”阿奇舍不解。

“这不正是验证你们自然科学研究成果最好的试验品吗?那些芯片已经储存了太多信息了,我们需要它们适当地休息一会,来地下实验室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我这是在帮你们,谁知道你们会把道森、盖伊、博尔莱姆的子孙们也带来了,不过也好,就一起办了。”此时此刻,克里斯就像是一个疯狂的激进份子,表情也带着一丝狰狞。

阿奇舍暗自揪了一把心,为这个“莽撞”的青年,于是不再纠结,向身边的人嘱咐道:“你们小心一点,不要让他们的记忆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可是…真的不需要向艾伯特先生…”请示一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阿奇舍打断了;

“我是实验室的总负责人,艾伯特先生不会为难我的,既然人都已经全部到齐了,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赶快开始吧。”说完,径自朝那些仪器走去,然后拿起了一堆线管,依次贴在了司徒赟的脑袋两侧,众人无法,最终还是照做起来。

克里斯似乎很满意阿奇舍的反应,笑着同一旁的马特打趣;“马特先生,第一次进实验室时,是不是被阿奇舍先生的研究吓到了?”

马特也不逞能,反问了一句;“谁第一次看到这些研究不会被吓一跳?”

“也对。”克里斯讪讪地笑答。

“我离开自然科学时,你父亲答应好让我们在魁北克的律师界成为高杆,也的确做到了,可是在自然科学的这些年里,我却患上了某种疑神疑鬼的病症,总觉得这些星点带着让人疯癫的成分,有时,我会控制不住我们,尤其在接近小屋时,这些疯症就更加明显。”马特也趁机跟克里斯说道。

“你确定不是你的性格太让人讨厌造成的?”克里斯对马特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马特的为人,其实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虽然身居高圈,但却带着一股让人生厌的市侩之气。

马特被克里斯这样直截了当的话语怔住,一时找不到话语去塘塞,过了好一会才解释;“我的性格是被很多人不喜欢,可在来自然科学之前,我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症状。”

“但为什么阿奇舍先生会没有问题?”克里斯又疑问。

“也许他更适应防护服了。”马特强行解释道:“阿奇舍是自然科学实验室的建立者之一,也更了解这些地下物质的构成和危害,当然会容易规避一些,我只是一个律师而已。”

………

另一边的广州。

今日天气晴朗,气温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司徒老宅今日却异常安静,亨利继续走访着母亲曾经走过的地方,老爷子又去了戏院听戏,除了春姐之外,老宅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司徒信念恰巧闲暇便临时决定来探探老父亲,可一到老宅发现只有春姐一人,不免有些失望,一听说老父亲又去听戏了,一思量,反正无事,索性就去戏院看看父亲。

老宅去戏院不算很远,但却要穿过整个老城区,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老城区的街道并不宽敞,走走停停地也花了不少时间,甫一到戏院,司徒信念已经做好了扑空的准备,

近年来,随着更多年轻化的生活方式涌入,每每去戏院看戏的那些人里,已经很难找到年轻人的身影,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试想,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多少愿意花上一整天的时间去静下心来好好沉淀台上那些繁复冗长的台词?

司徒信念来的正巧,游园惊梦的最后一幕刚好演完,所有演员正上台为观众谢幕。不用多想,他径自往老父亲的位置走去,父亲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没有了心急火燎,更拥有一些一成不变的习惯,比如只坐那个老位置,剧院对这位老先生也甚是熟悉,知道他喜欢坐在第五排第五张椅子里,往往会把所有的演出都一一看完才会离场,有时,演员们会下台来同他说上一两句话,有时会在台上朝他深深鞠一个躬。

由远及近,必然会看到老位置里有着老父亲的背影。

司徒信念缓缓地靠近,轻声地唤了一句;“父亲,散场了!”剧院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司徒信念侧着身子也看不清父亲的表情,老父亲没有答话,可也没有挪动身子,于是他又喊了一声:“父亲,该起身了,剧目已经演完了。”

可老父亲还是没有答话。

他又抬起手臂,摇了摇父亲的肩膀,再一次提醒道:“父亲,剧院已经关门了,我们该离开了。”回答他的只有台上收拾道具的工作人员的嘈杂声,还有一个毫无力气的倾倒…

老父亲突如其来倾倒的身子压在了他的左肩上,司徒信念瞬时惊慌起来,起身抬头去看父亲的正面,这才发现,老父亲是闭着眼睛的。

一瞬间,司徒信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抑制不住地悲戚感让他有些脱力,左手颤颤悠悠地扶住了父亲的身子,右手缓缓摸出了口袋里的电话,电话接通,只听到他说了四个字;“父亲走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又问了一句;“什么?”

司徒信念再次说:“父亲安静地走了。”

那头的人这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竟然能从电话里听到她颤抖的声音;“在哪里?”

司徒信念回答:“在剧院,他的老位置里。”

那头说了一句:“知道了。”电话就被挂断了,司徒信念听着“嘟嘟”声有些恍惚。

索性抬起左手揽住了老父亲左肩膀,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开始自话自说起来;“小时候您带我来剧院看戏,我总是吵闹着不愿意来,还喜欢跟您唱反调,气得您总是扬手想给我巴掌,可往往都是到了脸边又停了下来…”说着说着,又开始抱怨起来;“母亲走的太早,这些年您一个人太孤独了,可是您却不愿意跟着我们一起住,反而还把赟希给带去了老宅,活生生把一个新青年培养成了一个冷漠的’小老头’,我以前也怨过您,赟希是我们最小的孩子,原本是想自己养的,可是看着您那么孤单,我和思韵又觉得,也许赟希跟着您是正确的决定。”

他转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老父亲,又继续问道:“您怎么不开口骂我?”

“您对我和姐姐总是很严厉,希望我们能够成长为优秀的人,可是我并不是什么优秀的人,也做不到您所要求的那些事情,我们姐姐在背地里也埋怨过您,以至于成家立业以后,谁都不愿意来老宅陪您住,可您却要走了我的赟希,让我们和他亲热不起来,这就是您的错。”此时此刻,白发的儿子已经满面泪水,不敢再去看父亲的面庞,只得望着戏台上的一幕幕撤离和收场。

时间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有那么一刻,司徒信念没有再开口,像是怕吵到父亲的沉睡,只能更紧地搂住他的肩头,却也陡然发现,父亲的肩膀竟是如此瘦弱。

……

司徒信念最后并不记得自己和老父亲是怎么离开剧院的,只是觉得恍然之间,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有人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着安慰的话,那是自己的老伴儿思韵啊!

司徒书礼走得很安详,那天的天气也是入秋以来最让人惬意的一天,没有任何痛苦,还有惬意作伴,甚至还看完了他最爱的那出戏剧,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的结局,只有他最疼爱的赟希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周思韵给儿子去过无数次电话,可依旧无法联系上。

无奈,她找到了亨利,请他在蒙特利尔帮忙找找人,可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么让人意外,司徒赟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甚至还有跟他同去的周思律、雷蒙德和莉莉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国内的人无暇他顾,只能央求加拿大的友人帮忙先寻找,就在司徒书礼丧事后的第三天,司徒赟的亲大哥司徒彧匆忙赶去了加拿大,同行的还有亨利,走之前周思韵吩咐了儿子一句;“找到赟希后,先不要跟他讲你爷爷去世的事情。”

司徒彧明白母亲的意思,于是答应了下来。

一下子,整个司徒老宅就真的安静了下来,只剩一个满头银发的春姐,春姐自幼就在司徒家帮忙料理家务,谁都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子女,彷佛她的世界里就只有司徒家。

司徒老爷子的离世让春姐那般瘦弱的身躯显得更加单薄,可却没见她哭过,周思韵不忍,于是想让春姐回家,可春姐却说;“司徒老宅就是她的家,我不会离开的,况且,赟希不是还会回来吗?如果我走了,那赟希回来只看到一个空空的院子,该有多失望?”

周思韵却瞬间觉得汗颜,春姐虽没有上过什么学,却比她更懂得什么是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