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177.共同秘密(5)
“奇怪什么？”司徒赟问。
“奇怪为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莉莉安回答。
“其实我很早就见过你的，那时候你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司徒赟坦然地说。
莉莉安似乎并不惊讶：“是吗？还经常被雷蒙德欺负，他从小就爱欺负我。“
司徒赟哂笑：“可他比谁都要爱你。”
莉莉安点头：“是的，雷蒙德就是一个爱面子又纠结的人。”
这让莉莉安想起了下午跟雷蒙德的通话，这家伙去香港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对自己打扰他的“约会”非常不满，这让莉莉安没有开口问他是否愿意一起回加拿大，也许比起回加拿大，他已经适应了中国南方的气候和文化，竟然比没有再抱怨过“糟糕”的天气。
兀自地笑了：“你知道雷蒙德有多搞笑吗？有一年中国的春节我们去植物园看灯会，雷蒙德那时候还只是一个傻傻的少年，吵着要去学写汉字，我的母亲无奈就让他去了，结果这个傻傻的少年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墨汁，着急去擦时又打翻了邻桌的墨汁，那时人多，雷蒙德犯傻的厉害，一脚踩到了隔壁人的脚，那人痛呼往后退，又撞到了周围的人，你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司徒赟很配合地问：“最后发生了什么？”
莉莉安笑笑：“雷蒙德把整个热闹的灯会给搅和了，最后被我母亲给教训了一通，给所有人赔礼道歉，人们见他只是个孩子，也没有为难他。”
“他就是这样的人。”司徒赟下了结论。
莉莉安却意犹未尽：“你知道雷蒙德会说中文不会认汉字吧？”司徒赟点了点头。
莉莉安接着说道：“就是因为那次的事件，让雷蒙德深刻地觉得，汉字这种东西他没有缘分去学习，能说就已经很好了，其实是有了心理阴影。”说完，犹自地笑了起来。
“是你们的父亲让你们学的吗？还是娜博丽？”司徒赟又问。
“我是因为真的喜欢，而雷蒙德是被我母亲逼的。”莉莉安回答。
“你母亲是很好的人，她以前很照顾我。”司徒赟回忆道：“我刚去蒙特利尔的时候，还只是一个跟雷蒙德一样傻傻的少年，人生地不熟的，加上性格使然，觉得很难过，是你的母亲常常来安慰我，让我觉得其实异国他乡的处境也不是那么让人难受。”
“为什么我们当时没有认识呢？”莉莉安却突然感叹：“如果那时就和你见面了，也许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说完，还去观察司徒赟的表情。
见司徒赟讪笑：“你有自己的朋友们，而且我又不住在你家，当然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你的父母也邀请过我来你家住，可我觉得一个人住也挺好的，倒是雷蒙德常常去我家，毕竟都是男孩。”
“你以前也是这么冷漠地跟人相处吗？”莉莉安问道。
“这只是我的性格而已！”司徒赟却不想多谈论这些，随即又问道：“关于你祖母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莉莉安点头回答：“刚知道不久。”
“你是不是有一本笔记本，是你的曾祖父留下的。”司徒赟又问。
莉莉安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司徒赟回答：“因为我也有一本，也是你曾祖父的。”
“为什么你会有？是我的父亲给你的？还是我的祖母？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曾祖父还有其他的日记本？”莉莉安实在是被这样的回答惊住了，脑袋里只能机械性地问了很多问题。
司徒赟无奈：“我应该先回答你哪个问题？”
“为什么会有？谁给你的？”莉莉安问。
“我手里的笔记本是以前就有的，那是我爷爷交给我的，在这之前，我一直都以为只有我手上的这一本而已！可谁知道你也会有。”司徒赟回答。
“司徒老先生怎么会有我曾祖父的笔记本？”莉莉安又问。
“那是他的父亲留下来的，原本他们就是朋友，难道没人告诉你吗？”司徒赟犹自地解释：“也许他们只是不想让你烦恼吧！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过去的事情？”莉莉安却打断了他的话；“肖恩，你真的以为是过去的事情吗？你知道我被这本笔记本困扰了多久吗？它就像是一本开启噩梦的钥匙，总是喜欢跑出来惊扰我。”说到最后，语气很是伤感，彷佛还不够表达自己的怨愤，又说道：“自从拿到这本笔记本以来，我几乎每晚都会做不同的梦，梦里的人和事物我都不认识，可自从祖母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后，我开始反思梦里的人是不是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会因为梦境纠结难受吗？”
此时的司徒赟就像触电一般，直愣愣地看莉莉安：“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莉莉安犹在悲愤里，扯着嗓子问：“什么真的？”
“就是几乎每晚都会被梦境纠缠？是因为那本笔记本？”司徒赟又问道。
“你会不会认为我疯了？”莉莉安却讪讪地问：“就像疯子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说出来的话总是带着天马行空，你会不会认为我在撒谎？”
司徒赟却兀自笑了，带着无比地自嘲：“如果你是疯了？那么我应该比你更疯才对，而且我知道你没有撒谎，因为我也如你说的那样。”
莉莉安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眼睛去认真打量司徒赟，她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去判断他言语的真伪，这感觉就像是原本孤单的一个“精神病”患者，每天只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去安慰自己，有一天突然又来了一个“精神病”患者，他们有着共同的经历和遭遇，突然变得惺惺相惜。
此刻的莉莉安在除了片刻的惊慌失措后，突然觉得好笑，也就那么自然地笑了出来。
两人都在打量着对方，像是突然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谊，没来由地觉得恍然，穿越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大家各自都应该道一声：“这么多年了，你终于出现了。”
司徒赟也被莉莉安笑意感染，转头盯着前方笑了出来。
“你说，我们像不像两个精神失常的人？突然找到了共同点，有点相见恨晚的错觉，现在我们是拥有共同秘密的朋友了吧？”莉莉安突然问。
“难道我们以前不是朋友？”司徒赟反问。
“这可就糟糕了，你现在还是我的老板。”莉莉安回答。
司徒赟却突然说：“能给我讲讲你在黑夜里经历的事情吗？”
莉莉安：“你想听到什么事情？”
司徒赟问：“你能梦到你的曾祖父吗？还有他的朋友们？”
“他是不是总是喜欢穿着一件衬衣，一条西装裤，留着一头短发，个子高高的，为人有些不苟言笑，对待他的妹妹却是和颜悦色？”莉莉安反问。
司徒赟却也接话：“他还有一群朋友，他们来自不同地方，却有着相同的理念，可惜生不逢时，当理想被现实桎梏时，一切都那么让人心疼，而他的其中一位朋友，就是我的曾祖父。”
“我能感同身受，可那些梦境总是破碎无法连接的，有时是在海上，有时却又在雨中，我不知道那些地方到底在哪里？”莉莉安又问道：“肖恩，你知道的应该比我多吧？”
司徒赟问：“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莉莉安瞬时就明白了他说的哪天晚上了，原本早就消散的尴尬又突然跑了出来，让她有一刻地不适，却也故作镇定问：“怎么了？”
“那一晚你突然出现在我门前，是因为被梦境惊醒不安吗？”司徒赟却是正色的问的。
莉莉安回忆了一下，回答：“确实是，可还有让我更气愤的是，祖母告诉了我其实你们早就认识，包括你的爷爷。我很疑惑，顾不上时间就来找你了…”
司徒赟“呲”地一声笑了出来，仍旧带着自嘲：“我应该感谢你的，因为那一晚是我记事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也许你会疑惑，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每晚被梦境打扰的无奈。”
莉莉安点头：“能给我讲讲你的梦境吗？”
司徒赟反问：“你相信穿梭时光的话吗？梦境只是载体，会把你带向某个地方。”
“有时候，我会觉得梦境异常的真实，那些痛苦和挣扎就在我身边萦绕，但却从来不觉得它们是真实的存在，也许它是载体，可却从来没有带我穿梭过时光。”莉莉安并没有否认他，但也没有承认。
也许是站在没有切身体会的立场上分析，司徒赟似乎也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