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151.死亡秘密

2011年6月,周伯死后的一星期。

林朝德传来了一个让司徒赟意外的发现,那个矮胖子突然又出现在了先锋大街。

这一消息无疑在他心里激起了一层浪花,搅得司徒赟更加憔悴不堪,一个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下一个问题又接踵而至,比疑虑更可怕的是无边无际的问题。

周一,司徒赟约了林朝德来司徒老宅见面。此时见面无疑是想让众人不必发现,大家都不再家,正是商谈隐蔽之事的时机。

如约来了老宅,司徒赟已经等在大门口了,林朝德今日没有开警车,也没有穿警服,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故意让自己显得再普通不过,当然那个热血青年王克也跟着来了。

两人一下车,王克便自来熟地跟司徒赟打起招呼来:“司徒,你们家竟然在老城区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呢!”

司徒赟笑笑没有回答,朝林朝德看了一眼,随即进了大门。林朝德不甚在意,跟着进了去,王克有些尴尬,摸着鼻子装深沉,屁颠屁颠也跟在林朝德身后。

庭院里种满了花草盆景,几乎都是春姐打理,比之周伯家也不遑多让,甚至还多了点亭台楼阁的点缀,王克甫一进门便像个土包子进城一样,适时出声:“哇靠!司徒,你家可真有范儿!”

司徒赟转头看王克问道:“范儿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王克连忙点头:“能啊!怎么不能,你们南方不都吃米饭吗?还把大米当米粉。”

司徒赟见王克一副正色模样,知道这人民公仆肯定是一根筋的脑子,便不再接话,又问一边的林朝德:“林警官,您是怎么忍受他的?”

林朝德似乎早已习惯,打着哈哈回答:“他还年轻,比较单纯。”

单纯青年王克左顾右盼的,根本没有在意两人的对话,反而跑去了亭子里,留下的林朝德有些尴尬,忙朝司徒赟解释道:“对不住,他刚来广州,对什么都比较好奇而已!”

司徒赟闻声没回答,转身又朝门廊下走去。

两人果然亦师亦友,也不知道王克的摸鼻子装深沉是不是跟林朝德学的,他落后司徒赟好几步,讪讪地摸着鼻子挠痒痒,转身朝王克喊道:“你给我过来。”

王克此时正兴起,被林朝德猛地一喊,才回过神来自己还是个人民公仆,想想是觉不妥,又装严谨地走了回来。

林朝德小声地抱怨:“这么没有见识,早知道就不带你来,给我丢脸。”

王克似有不服:“我就是没有见识啊!不就是一个院子一个亭子嘛!我们家乡的公园里也有,比这个大多了。我怎么就丢您的脸了?不就是参观参观嘛,能怎么样?”

林朝德懒得再跟他一般见识,往门廊的方向走去,司徒赟此时已经坐了下来,正泡着茶。

也不拐弯抹角,见林朝德一坐下来便问道:“林警官,到底什么情况?”

刚一坐定,林朝德就回答:“那个矮胖子昨天又出现了,似乎刚从什么地方回来,自那晚我们离开郊外的垃圾处理厂后,我又去先锋大街查看过几次,附近的邻居都不知道矮胖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住进来没几个月,因为是说外地口音,加上身材矮小,所以很容易被人记住。”

司徒赟给他倒了一杯茶,随即又问:“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吗?”

林朝德摇头:“不知道,因为平时他几乎不跟街坊邻居联系,大家也都没有在意他的去留。”

“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司徒赟像是自问自答。

可林朝德却回答了他:“我去过好几次,每次去都没有见到他。昨天我又去了,就见他在巷子口的小卖部里买烟,神色很正常。”

“这就奇怪了?如果那晚我们的踪迹没有被他发现,那他是从什么地方出去的?又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甚至在隔了几天后回到先锋大街?”司徒赟不能把自己真实的猜测告诉林朝德,只能以疑问的方式让林朝德去分析,况且作为一名社区民警,他所表现的关注有些过头了。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地方,几个大活人怎么会突然消失了?”

王克也加入了两人的谈话行列,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这个矮胖子平日里无所事事,整天走街窜巷的,准不是什么好人。”

林朝德:“你怎么知道他走街窜巷不是什么好人?你看见了?”

王克:“我虽然没有看见,可根据一些邻居的证实,这个矮胖子每天在老街道里窜来窜去,就像个贼一样,你说老街道里不是住着老头老太太就是住着外地人,谁会成天没事瞎晃悠?”

林朝德嘲道:“你不也是个外地人吗?我们作为一名人民公仆不能排挤外地人啊!”

王克:“我不是排挤外地人,是那些街坊说的。”

林朝德有些为人正义的气息:“怪不得最近我们社区的风气不太好,大家都是中国人,外地人和本地人有什么区别吗?”

王克酸道:“老大,您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知道您是社会风气的好榜样。”

林朝德顺竿子往上爬:“我可是广州好市民,不管是哪里的人,我都热情欢迎你们来广州。”

王克跟着林朝德不算时间长,却也很得他的照拂,对此也有感言:“对对,您就是广州好市民,热情助人,帮扶邻里,社区应该给您颁发锦旗表彰的。”

林朝德自我感觉良好:“什么表彰锦旗就不需要了,为人民服务就是我们的行事宗旨嘛!广州永远欢迎你们的到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俨然已经把司徒赟给忘记了,这让一旁的司徒赟很是尴尬,于是出声问道:“你们两人是来开表彰大会的吗?”

两人回神都有些尴尬,王克讪讪回答:“司徒,你不要介意哈!哈哈哈哈…”

司徒赟其实并不介意,两个片警如此热情的你追我捧,甚至是感激两人的热血的,但奇特的点就在于,你不得不为两人如此热血的行径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一个入职不过两个月的年轻人,一个是已过中年的老警察,何来的这般热情?超过自己的范畴也不自知?

司徒赟面不改色作答:“并不介意,甚至要感谢你们的。”

也许从一开始,林朝德都知道自己的行径有些过头,甚至连司徒赟的感谢也是透露着探究,可两个人也擅长装聋作哑,司徒赟看起来不是个笨人,于是他答道:“那就好,那就好。”

…….

那日三人还说了什么,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事情却还没有来到,就在三人谈话结束后的第二天,司徒赟收到了一封邮件,署名是URTC的克里斯,他跟克里斯的熟悉程度也许还不如业务组的同事们,顶多早认识一些时间而已!邮件的内容很简练,克里斯想请他去蒙特利尔的URTC总部见面,具体见面谈及一些事情的合作,但到底是什么事情呢?对方又没有提及清楚,只有模糊的只言片语。

他对这封没来由的邮件有些错愕,两方在地铁8号线的合作里也算融洽,华南贸易不过是替别人走走过场而已!就好像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已经把自己儿子的婚事跟对方谈妥了,而只是让他这个“媒婆”去给女方家跑跑腿,送送礼而已,这么简单的事情,换做是别人也照样可以办好。

所以,与其说是沾了URTC的光,倒不如说是华南贸易运气好而已!能力是有一点,但也不会单纯地相信一家这么大的跨国集团会对一个小小的中国公司垂青,这是司徒赟自和对方合作开始就不太愿意相信的事情。

看着这封邮件反问,对方到底什么意思?

他把这封邮件给雷蒙德看了,雷蒙德没有过多的发言,他此刻正在广州享受自己的假期,不愿意再参合URTC的事情,于是让司徒赟去跟莉莉安商量,理由也很简单,一是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方便,二是莉莉安又是直接参与这个项目的你公司员工,了解。

可司徒赟有些犯难了,找莉莉安能说什么?说自己对这份邮件的担忧还是什么?自从两人有了那么一丁点不愿被人察觉的“交集”后,司徒赟发觉,莉莉安一直有意疏离自己,在家时,基本很少一起坐下说话,在公司,就更没有机会了。

司徒赟并不想否认,对莉莉安有那么一点好奇和好感,这种情绪并不让人讨厌,就好比他做人的准则一般,不拒绝自己有好感的女性,更不会排斥能让自己睡上好觉的女人。

作为一名现代社会的成熟青年,不像初出社会的愣头青,对工作和生活充满着热情但也充满着三分钟的热度,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和持久没有足够的耐心,容易看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没有一个足以能够感知自己和社会的三观,但一个成熟的青年应该具备的条件是什么?

也许是对于自己心中所想所要的东西,有一种足够定型的观念,比如对于工作,我需要达到某一个高度和位置,并朝着这个高度有着坚定的信念,又比如生活,我需要享受独身带来的自由和不被束缚,本来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可下了班还要面对一个毫无休止的女友,并且不能装出一副我很厌倦的表情,那是人类进化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可也是最繁琐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