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125.URTC(3)

2011年6月,广州。

闷热已至,却滋养着花团锦簇,本地人早已习惯,外地人却难以理解这样的“矛盾”,都在想着如何离开这个让人烦闷的城市。

城市的早晚拥堵仍在继续上演着,轮番上阵,从不倦怠。

自君悦一聚后,URTC的工作组就将正式完成广州的工作,回到蒙特利尔。

URTC的罗伊斯和克里斯计划的“额外”事件并没有如预期那般顺利,甚至遇到了最棘手的问题,原本这就是两人和背后人计划来广州的借口,可停留的三个月时间里,却毫无头绪。

克里斯作为最不起眼的成员,却有着最起眼的背景,他的父亲是URTC的核心人物,也是总公司巴庞迪的核心人物,小组成员中,除了罗伊斯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他的背景真正目的。

依然是君悦21层的那个房间。

此时的气氛少了如之前的争执,多了些让人不安的低气压。

罗伊斯和克里斯各自坐在沙发里,闷不出声,那股莫名的低气压便是两人汇聚而成,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察觉而已!

过了一会儿,罗伊斯像是清醒了过来,径自开口道:“克里斯,我们必须回蒙特利尔了。”可克里斯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答罗伊斯的话。

罗伊斯不确定地再次开口:“克里斯,你在听我说话吗?”

克里斯抬头:“罗伊斯叔叔,你刚才跟我说话了吗?”

罗伊斯:“克里斯,我们必须回蒙特利尔了,这里的一切都毫无进展,我们不应该把时间再浪费在自己已经无法操控的事情上,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知道的。”

克里斯:“我知道,罗伊斯叔叔。”

罗伊斯:“你还有什么需要思考的?他们比我们预计中要成长的坚毅,我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的父亲也许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总觉得一切还能被我们掌控,不过,我认为他可能错了。”

“为什么这么说?”克里斯不解地问。

“克里斯,难道你忘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罗伊斯提醒道:“这十几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成年人。”

“我知道的,可是…”后面的“我们还有时间”被罗伊斯无情地打断了。

“可是什么,克里斯?难道你动摇了最初的想法吗?”

“不是的,罗伊斯叔叔,我只是觉得不需要这样着急,毕竟我们已经等待了很长的时间。”

“你的父亲花费了一生的时间,就是为了得到你这样让人丧气的话吗?克里斯,你最好不要让你父亲听到,否则他会失望的。”

“我只是一个人,不是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克里斯反驳道:“这些年我在这件事上花费的时间同样不少,不要你提醒我,包括我的父亲也一样。”

“克里斯,你变了。”罗伊斯作失望状说道:“以前的你是那么有**,那么想要得到答案,可现在呢?是什么让你变化的?”

“我并没有变,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罗伊斯无比痛心道:“噢…克里斯,你的父亲已经太老了,你觉得他还能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他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就只是想见见一些真相而已!这些你都做不到吗?”

罗伊斯的言语里步步紧逼,让克里斯有些歇斯底里道:“罗伊斯叔叔,请不要再逼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罗伊斯似乎很满意;“很好,请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

依旧是地铁3号线,下午3点的车厢里尤其空**。

几个老年人靠在座椅里聊天,其中一个阿婆说:“我的儿子在美国拿着年薪二十万的工资,却从来不知道给我们寄回来一些,找了一个美国女人结婚生子,可那个美国女人连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讲,每次儿子带着她回来时,总是他们一家人交流,我和老伴儿就像是傻子一样看着他们一家人,你说,这样的儿子养出来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另一个阿婆接话:“你的儿子还好啦,至少还会回来看你们,我那个女儿把我们在市区的房产给霸占了,让我们回市桥养老,可从来都是我们去看她,她从来没有想过回市桥来看我们。”

几个老年人七嘴八舌的牢骚了一路,车厢里几乎都是他们的回音。

雷蒙德好奇地听着几个老年人发牢骚,有些不不解地问身边的司徒赟:“肖恩,他们在说什么?”几个老年人用的是白话,雷蒙德没有听懂。

“他们在抱怨家里的子女。”司徒赟倚在窗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

“为什么要抱怨?”

“没有为什么,难道你们加拿大的人就不会抱怨吗?”司徒赟没好气地回答。

雷蒙德像是没有听到司徒赟的漫不经心,自我分析道:“我觉得他们不应该抱怨,如果把这些抱怨的时间花在享受自己的生活上,那么他们会开心很多。”像是仍旧不理解,又问道:“每天坐在地铁里跟几个老朋友分享自己的家事,难道他们不需要隐私吗?”

司徒赟转头看雷蒙德,不满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们欧美人活得那么自由自在,我们是传统的国家,家庭观念对我们来说就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父母依仗子女是几千年就传承下来的习惯,你虽然会讲中文,不代表你就了解中国,也许连莉莉安都不敢这样确切地说自己很了解中国。”

“可我觉得自由自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给自己增加那么烦恼?”雷蒙德疑惑。

司徒赟简直不想跟一个连自己都没搞明白的人对话,有时候他甚至会觉得雷蒙德像个傻子一样,披着一层精明律师的皮,却老是在他面前干出愚蠢的事情,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住自己的名声,甚至在多伦多的律师界混出了一个合伙人的身份?

“这是关乎于两个国家的问题,层度太高,你我都不需要去够到。”司徒赟想结束掉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说完转头看向了黑暗的窗外,不再理会他。

过了一会儿,雷蒙德又说起了其他事:“URTC的工作已经完成,他们也不再需要我,也许我也该回加拿大了。”

司徒赟成功被拉了回来,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亨利叔叔会跟你一起吗?”

“我还没有跟父亲讲过,看他自己的意思吧!我现在也在考虑当中,还没有开始预定机票。”雷蒙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广州的天气真的让人有些烦闷,不知道安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你可以学习学习她的性格,不要老是像个傻子一样。”司徒赟接话道:“完全没有一个做哥哥该有的样子。”语气里充满了对雷蒙德的嫌弃。

“我像个傻子?”雷蒙德被司徒赟的话弄得有些懵,忍不住问道:“肖恩,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不然小心我打掉你的牙齿。”

司徒赟被这可爱的傻子给逗笑:“把我牙齿打掉?雷蒙德,我想让你回忆一下以前,是谁的牙齿真的被人打掉过?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一说起这事,雷蒙德有些炸毛:“你还敢提这事,要不是我不小心,会让你得手?”

司徒赟哼笑了一声:“你大可以现在再试试。”

儿时受过某些“心理阴影”的人,往往会选择把那段不太美好的记忆封存起来,不会轻易地拿出来让人观赏,而关于雷蒙德的那段“心理阴影”里就有司徒赟的,这也是让他炸毛的原因之一。这些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就跟广州现下这种让人矛盾的天气一样,感知让人烦闷,可观之又让人悦目。

雷蒙德对这段记忆谈不上悦目,但至少也不讨厌吧!

他无法认同司徒赟对自己的言语攻击,但也认同这样的朋友,他试想了很多,难道这不就是自己是一个傻子的表现吗?

想到这些,他兀自的哂笑:“也许你说的对,我就是一个傻子,会认识你这样的朋友。”言语所透露出来的无可奈何就连司徒赟也感受到了,直拿眼去打量他。

“你没问题吧?”司徒赟问。

“我能有什么问题?世界这么美好,总要交几个损友来调剂一下这份偶尔让人乏味的美好吧!你说对吧?”雷蒙德恢复了往常地嬉皮笑脸,调侃道。

司徒赟跟雷蒙德认识的时间不算短,自问也是了解他的性格,他的身上有一种自带恢复能力的特质,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不管对方多么糟糕,只要不触碰到底线,他总能找到对方身上的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