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4.好久不见(4)

见伍子洵焦急模样,丁昌平有些可乐。

“伍少爷稍安勿躁,不巧锦秋同艾尔斯先生去了郊西的’孝里铺’复诊,怕是要天黑前才能回来,你且先行等待。”

伍子洵惊讶:“先生是说,家妹如今不在府上?”

丁昌平:“正是。”

一听妹妹不在,那份没来由地紧张心绪瞬时降了下来,又被失落的心绪所替代。

丁昌平见状,安慰:“伍少爷且等待片刻,我已差人前去报信了,相信锦秋会赶回来的。”

伍子洵欣喜,忙谢道:“多谢先生。”

丁昌平对眼前的少年颇有兴趣,他与锦秋面相极为相像,如若不是这般,兴许方才进院就不会如此顺利,傅家的面子也不一定好使。

“伍少爷如何与傅家结缘呢?”丁昌平好奇问道:“锦秋来济南也有数月,可从未提及认识城内傅家的人,如若当初知晓,兴许也不会受那般地苦。”

伍子洵一听,起身急问:“锦秋受过何般苦难?”

丁昌平笑答:“伍少爷不必急燥,只是一些小事情罢了。”

伍子洵:“多谢丁先生这些时日以来对家妹的照拂,子洵感激不尽,来日若是有机会,一定请先生到广州游玩,子洵一定尽地主之谊。”

丁昌平突觉眼前的少年人极有意思,看似面目稚嫩却带着些少年老成的气息,处处都要表现出一副大家公子的气度来,可正是这样的气度,让人受用不已。

“伍少爷不必客气。”丁昌平有些好奇问道:“伍少爷如何得知锦秋在此处?莫不是傅家?”

伍子洵依言答:“正是傅家的帮助,才能知晓家妹的踪迹,如若不然,兴许是要花上一些时日去打探消息了。”

“傅家人怎会管起这等闲事了?”丁昌平似乎对城内傅家颇不在乎,语气透露着若有若无地嘲讽。

一旁的傅家仆人有些不满:“丁老爷何以这般口气?傅家岂会随意顾暇他人闲事。”

丁昌平对这家仆的言语置之不顾,刻意疏离之意尤为明显:“何以动怒,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

伍子洵见两人有些针锋相对,不得已出声解释:“丁先生见谅,子洵初到济南左右无亲,幸得傅家人照拂,还望先生涵量。”

“伍少爷言重,不过是丁某玩笑而已!”丁昌平哂笑,一个年纪如晚辈的少年既能如此识大体,又何不给颜面?丁家跟傅家有些间隙,是自丁昌平父亲开始便已经产生的。

几人小小地争执后,又重新恢复了表面的心平气和,丁昌平是长辈又是一家之主,而傅家的仆人显然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对于察言观色也是了然于胸,况丁家在济南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号的氏族,没有必要给傅家惹上不必要的事端。

…….

另一边,孝里铺。

锦秋一众人刚结束完一个村子的复诊工作,正在当地一户村民家中歇息。

几人正在为接下来的工作进行商议时,丁家的仆人也已经赶到,来得路上有些焦急,还来不及喘一口气便对锦秋说道:“伍小姐…有…有人来找您了。”

一旁的霜降见自己家仆说话喘声喘气,没好气地接话:“说清楚,有什么人来?”

“伍小姐…伍小姐的哥哥来了。”家仆喘了好大一口气,终于说了出来。

锦秋原本不甚在意,可在听到“哥哥”两字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我哥哥?”心跳急速加快,根本不受控制。

家仆直点头答应:“就是您的哥哥,从南方来的。”

锦秋一听,再也稳不住,急吩咐家仆:“快带我回去。”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这短短地几个字几乎都带着颤音,让一旁的众人都有些吃惊。

霜降急忙跟上:“锦秋姐姐,我跟你一起回去。”说完又朝艾尔斯说道:“老师,我和锦秋姐姐先行回去看看,这里就拜托你们了。”

艾尔斯点头,关切道:“需要我们也一起回去吗?”

霜降:“这里也需要人,有我陪着锦秋姐姐回去就可以了,老师就请随后再回吧!”

锦秋仍旧有些懵,也没反驳霜降的提议,反而有些头脑不清醒,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被霜降拖拉着跟着上了马车,连招呼都没有同留下来的人打。

回程的路上,马车的摇晃就如锦秋此刻地心绪一般,左右都不安稳,锦秋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一是来报信的人误认了,二是真的是哥哥来了,更甚至两种可能都不成立,既不是误认也不是哥哥,如此消息就如先前彼得和霍斯特的到来一样,这么让人措不及防。

若是彼得和霍斯特也在自己身旁,也许会比自己更淡然一些吧?

霜降见锦秋一直闷声,忍不住好奇:“锦秋姐姐,你说真的是你哥哥吗?”霜降也曾听说一些锦秋的故事,也是知道她有一位哥哥的。

“我也不知道。”锦秋答得有些力不从心。

霜降继续好奇:“锦秋姐姐,若不是你哥哥的话,你会失望吗?”

锦秋也在心里问自己;“若真不是哥哥的话,自己会失望吗?也许是不会的吧!”可她不愿将这样的想法告诉霜降,是有自己的私心,毕竟当初离家时带着一丝离经叛道的。

“也许会吧!”锦秋是这样回答霜降的。

霜降被锦秋的回答弄得有些心绪不宁,也许是在为这个外乡来的姐姐担忧,也许又是搞不懂这个外乡姐姐的想法。

最终只能闷声不响。

等待的过程总是无比的漫长,茶已经上过无数次,丁昌平却也就陪坐了多久,这一刻地难熬如坐针毡,伍子洵不时朝门口望去,彷佛每时每刻间,妹妹都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好在丁家的马车赶得很快,锦秋恰巧已经下了车。带着无比忐忑的思绪,终究还是进了门,这一刻的锦秋也许应该庆幸,自己是毫无束缚的双脚,可以带上这份忐忑又期待的心一路奔跑,若是等待地那个人就是哥哥,那么一切的委屈和思念都应当汇聚成一个不被旁人诟病的拥抱。

彷佛抛却了所有,锦秋想快点见到那个等待的人。

后面的霜降的有些跟不上锦秋的脚步,急在背后大声喊:“锦秋姐姐,你慢点。”可锦秋已经听不见这些声音,脚速反而更快。

好在丁宅的院落不大,霜降的大嗓子在院子里回**了好几圈,传进了坐在针毡上的伍子洵耳朵里,顾不得礼数,听见声音便往外走…

当两人的目光终于对上时,果然,所有的思绪都化成了泪水,锦秋急步扑进了伍子洵的怀里,嗓音有些不确定地问:“哥哥,真的是你吗?”

“是我。”再心如止水的性情,也许在这一刻也难掩激动,伍子洵抬起颤抖的右手,轻抚着妹妹的脑袋安稳:“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锦秋抬头打量多时不见的哥哥,有些木木地问:“哥哥,你怎么来了?”

伍子洵:“从你留下书信离开后,我便跟着出了门,此事说来话长,等往后再好好跟你说。”彷佛才意识到妹妹的任性,又佯装生气道:“你知道父亲有多担心吗?”

锦秋理亏,又埋首进了伍子洵的怀里,闷声不作答。

“如何又不回答?是知道自己错了吗?”伍子洵继续追问:“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忧吗?生怕你在外出了什么意外,你让父亲如何承受?”

锦秋嚅嗫作声:“哥哥,对不住。”

“对不住?对不住就不应该不告而别,留下我和父亲担忧。”兴许是真有些生气,语气已经不如方才那般佯装,厉声责备道。

锦秋在家是个被人宠爱的孩子,父亲和哥哥对她甚少有过责备,哪怕再不懂事,也只是厉声指责而已,正如父亲当初指责她去参与游行的那次,已经是难得一见了。这一次的伍子洵这般厉声责备让她很难适应,原本忍住的泪水就再也收不住,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伍子洵被眼下的场景弄得有些发闷,为了让妹妹知晓事态严重,他不打算安慰,正色道:“锦秋,哥哥以前从未责备过你,今次这般厉声,你知晓为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