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出门一趟不容易

“非得去凉州吗?那地方穷乡僻壤的,什么都缺。”白季扶着云千城在白府后花园走着。

云千城的肚子还没有显怀,走路也没有丝毫妨碍。可白季却偏偏要扶着她,说是怕她脚底打滑。

“鞑靼这次犯边关,蹊跷的很,殷墨的尸体又不见了,所以我想去凉州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去看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顿了顿,白季又说道,“再说尸体不见了又能如何,无论他生前如何,死后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殷红素还让我帮她,找她哥哥殷墨的尸体,原本以为有了准信儿了,如今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云千城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白季,“白季,你知道从殷墨身上拆下来的那根战神骨的下落吗?”

“战神骨?”白季眉头微微皱起,“我从未见过,但曾经听舅舅跟娘说过这事。你若想知道,我去信问问小舅舅吧。”

云千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你帮我问问。”

“有什么好处吗?”白季见云千城眼睛亮了,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你可不能总在我这儿空手套白狼。”

云千城眨了眨眼睛:“你想要什么好处?”

白季从上到下打量了云千城一遍,视线最后落在云千城的小腹上:“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到要什么好处,我先给你记下了。”

“还记下了?”云千城眼神一瞟,“行,你记下吧。”

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说着话,转过一个弯儿,耳边忽然传来女子嬉闹的声音。

云千城跟白季抬头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树荫底下,铺着一张大大的羊毛编制毯子。

毯子上头,两个女孩一坐一站,正在那里互相说笑。

是白鱼儿跟流玉。

画面挺好看,就是有点奇怪。

“我都忘了还有这一茬……”云千城的视线落在那赤脚站在羊毛毯子上的女孩,“她叫白鱼儿对吧?她跟流玉还挺要好的。”

“嗯,白鱼儿。”白季的眼神落在白鱼儿身上,脸色有些复杂。

云千城侧头,打量了白季的神色,没多说什么。

白季回过神来,伸手紧了下云千城的外披,低声说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好。”

两个人转身迈步往回走,身后忽然传来女子清脆的呼喊声:“白季!可算等到你了!”

白季脚步停住了,转身向着白鱼儿望去。

白鱼儿已经冲着白季伸出了双臂:“我的脚不能沾土,可软轿还要好久才会来接我。”

白季皱着眉头没说话。

白鱼儿嘴巴嘟了起来:“我已经在这吹了好久的冷风了,我想回屋去了。”

白季嘴唇开合,声音生冷:“我让软轿早点过来。”

“不用。”白鱼儿的胳膊扑棱了两下,“你抱我走就行。”

白季脸色很是不在然,他下意识的去瞥云千城。

云千城正垂着头,打量着自己的指甲盖。

白季叹了口气,伸手搂住云千城的肩膀:“咱们走吧。”

“你们说完了?”云千城抬起头,视线落在白鱼儿身上。

白鱼儿的胳膊还支棱着,一脸的焦急跟委屈。

“走吧。”白季又催了云千城一句。

云千城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白鱼儿站在毯子上,脚被风吹的冰冷,她看着白季跟云千城转身缓缓离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头,她才转回头,看向一直坐在毯子上没动地方的流玉:“他们感情很好啊?”

流玉摇了摇头:“他们的感情也就是看着好,其实就是满身裂纹的玉壁,经不起任何波澜。”

“怎么说?”

流玉伸手双手搓了搓胳膊:“咱们回屋说吧,今天的风实在是冷,咱们在这儿待了太久了。”

三天后。

杏儿来看云千城,顺便说了大军出征时的场面。

大军出征的时候,白季没去,云千城自然也没去。

皇上在城门楼上辞行大军,文武百官随行,却也热闹。

“风月白随军去了西北,跟着孟将军一起走的。”杏儿打量着云千城的脸色,“他……像是想去做军医。”

“那挺不错的,事情多点,就不会胡思乱想。”云千城坐在桌子边儿上,垂着头研墨。

“唉……”杏儿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叹你们呗。”杏儿拉着椅子往云千城身边凑了凑,“一个个的,为情所困的。”

“呦?”云千城抬起头看向杏儿,“你不是还喜欢我哥哥吗?他那年龄,都能当你爹了,你不困?”

“……”

杏儿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云千城轻笑一声,又低头开始研墨。

墨台之上,墨汁氤氲而开。

杏儿忽然伸手拉住了云千城的袖子:“你哥哥赵石也去西北了。”

“嗯。”

“你说,我跟赵石,有可能吗?”

“……”

云千城没说话,顾自研墨。

就在这时,房门口传来一声嗤笑声。笑声清亮,带着掩不住的不屑。

杏儿瞬间炸了毛,扑腾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扭头看向门口。

一条金黄色的毯子,铺到了云千城卧房的门槛上。

白鱼儿跟流玉站在门口,正瞪着两双亮晶晶的眸子毫无顾忌的打量着杏儿。

“你们都是这么倒贴的吗?”白鱼儿手里的扇子摇的呼啦呼啦的,眼睛瞧完杏儿,又去瞧云千城。

“你想说什么?”云千城放下墨块,坐直了身子,看向白鱼儿。

白鱼儿的视线落在了云千城的小腹上:“我听说,你怀孕了?”

“嗯。”云千城也不遮着掩着,反正她怀孕的消息,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无论它是男是女……”白鱼儿叹了口气,扇子垂在了身侧,声音带着丝诡异的波动,“它都不该出生的。”

白鱼儿的话音一落,桌子上的墨台已经冲着白鱼儿飞了过来。

那砚台裹着风,来势凶猛。

白鱼儿扇子在空中划了个圈儿,就去挡那墨台。墨台被挡住了,墨汁却撒在了白鱼儿的身上。

云千城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你出门一趟不容易,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

白鱼儿出门一趟的确不容易,走哪儿,都得带着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