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把她脚下的板子撤了

“胭脂很强吗?”白三爷一脸踟蹰。

“我放出去的蛊毒,是被她按住了吗?”白瑶眉头微皱,看向孟家军的方向,“他们坚持了太久了。”

“二姐,你还有没有更历害点的蛊……”

白瑶挥手止住白三爷的话头,她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又指向了云千城:“把她脚下的板子给我撤了。”

白三爷眼神晃了一下,没动。

“去啊。”

白三爷一脸不乐意,腮帮子连抖了好几下:“她挺不住自己就死了,事已至此,你我不必出手,免得以后白季记恨咱们。”

“我怕他记恨?”白瑶冷笑一声,迈步走到那两个看着云千城的锦衣卫边上,盯着云千城的背影看,眼神晦暗。

“你恼她伤了你?”白三爷跟了过来。

“不,我恼她不知道珍惜白季的心,我看到她,就像看到当年的风回林……”白瑶忽然激动了起来,她身子摇晃了一下,白三爷赶紧扶住了她。

白瑶站稳了身子,冲那两个锦衣卫说道:“你们,把板子给我撤了。”

锦衣卫的视线在白瑶身上一扫而过,看向站在边儿上的白三爷。

白三爷无语的摆了摆手:“撤了撤了。”

板子被缓缓抽了回来。

云千城感觉到脚下的板子在动,带动她双脚踉跄。

云千城深呼一口气,双手握住脖颈上头头的绳索,靠着手臂的力量,尽量让自己感觉顺畅点。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脚下忽然失去了支点,身子倏然向下一沉。

脖颈上的绳索深深嵌入了皮肉,思维渐渐飘远,嘴大张着却无法呼吸,她已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云千城努力的睁着眼睛,耳边有马蹄声,视野尽头,赵石骑着他的马,飞速的朝这边赶来。

白瑶看着云千城在绞架上挣扎,冷笑一声,扭头下了城。

白三爷也赶紧跟了上去。

白府门口。

白季刚跨过门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攥紧了,疼的心肝都拧巴了,忍不住一个栽歪向后方仰倒。

“你怎么了?”柳鹤吓了一跳,赶忙扶住他。

白季摔在台阶上,他坐稳后,弯下腰来,干呕了起来。

柳鹤挠了挠下巴,满眼疑惑:“饿的?我可不是故意跟你抢饭吃,是你自己不吃。”

“不是。”白季扶着府边的石狮子缓缓站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我心里难受,感觉忽然间空落落的。”

柳鹤伸手拍了怕白季的后背,再抬起头来,就看到白三爷跟白瑶走了回来。

柳鹤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冲着二人行了抱拳礼,转身就要走。

白季一咳嗽,柳鹤的脚又站住了。

“你怎么了?”白三爷打量着白季的脸色,“哪里不舒服么?”

“你们去哪儿了?”白季抬头看向白三爷,声音像是在冰水里泡过。

白三爷张了张嘴,扭头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白瑶。

白瑶迈步就往府内走,边走边云淡风轻的说道:“去城门了,帮你把云千城脚下垫着的板子给卸了。”

白季听了这话,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身子僵在了原地。

白瑶迈步上了台阶,停住了脚步,扭头看向白季,声音越发冷冽:“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为白家担些责任了。”

白季缓缓转过身子,一双泛红的眸子狠狠的瞪着白瑶:“谁让你去的?”

“你说什么?”

“谁允许你去了?!”

“你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白瑶冷笑一声,迈步走到白季身前,扬手冲着白季的脸就是一巴掌。

声音清脆。

“白季,我是你娘,你记着,永远都是。”

白瑶说完这话,白季的眼神更凶狠了。

白瑶被白季看的身子发冷,她再次伸出了手:“你这个不孝子,真是找打。”

巴掌伸到半空中,被白季抓住了,他手上一用力,白瑶的手腕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紧接着她将白瑶往前一推。

白瑶被推的后退了两步,胸口的伤被这一颠簸,再次渗出了血。她抬起头,盯着白季的脸,脸上笑的猖狂:“云千城已经死了,你再怎么生气,也没用了。”

白季的气血一直往头上涌,耳朵里嗡嗡的响,他看着白瑶的笑,他的怒气像是熊熊燃烧的火又被浇了油,疯长着。

白季向着白瑶迈了一步,眼神冷的结了冰。

白瑶被白季的气势镇住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白季!”白三爷挡在白瑶身前,“你要干什么?”

“白季,咱们去城门楼看看吧。”柳鹤一把拉住白季的胳膊,“总不能让云千城一直吊在那里。”

白季听了这话,方才缓过神来,转身就往城门楼跑。

刚跑出两步,迎面撞到个人。

是阿紫。

阿紫脸色苍白,脚步急匆匆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白季竟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闪身就要跑。

“阿紫?!”白季一把抓住了阿紫的胳膊,“我不是让你在城门楼看着么?你怎么在这儿?云千城怎么样了?”

阿紫抬头看了眼白季,又转过视线去看白瑶,她打了个哆嗦,好一会没说话。

“云千城她怎么样了?”白季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急促。

阿紫摇头,一脸的慌张:“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巷子口又跑过来一个锦衣卫。是一直守在宫中,监视保护皇上的锦衣卫红红。

红红看到白季,脚下步子更快了:“大人,你去宫内看看吧,皇上从黄昏开始,就一直泡在荷花池里,也不知道他掉了什么东西在荷花池内,一直在找,疯了一样,怎么叫都不上来。”

“由着他去。”白季没好气的瞪了红红一眼,又放开了阿紫的手,迈步向着城门楼方向跑去。

皇宫御花园。

赵机穿着那件老旧的龙袍,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荷花池里扑腾着,他水性一般,天空又已经黝黑。

荷花池内枝叶纵横,又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

所有人都担心的看着他,水上的,水下的。

有几个侍卫们也跟着下了水,可赵机不许侍卫们近身,侍卫就隔着一丈远盯着赵机,想等赵机力竭的时候直接将其捞上来。

赵机曾经连着中过几次毒,身子骨早就大不如前,池水冰冷,众人都觉得他坚持不了多久。

可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已经黑透了。

赵机像是疯了一样,在荷塘中扑腾着,到处翻找着,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

像是根烧到了尽头的蜡烛,不顾一切的释放、透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