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了身体上的关系,就跟吃过一顿饭一样简单且无趣,唯一的差别,只在于所吃东西的好与坏。

但是,再好吃的东西,也有腻的一天吧?

那天过后,冷夏一如往常的开店、一如往常的神秘,而斐南浔还是偶尔会上上桂花楼,有时会与冷夏下棋饮茶,有客人时就找艺妓作陪,兴致来的时候就如往常般与女子饮酒作乐,日子很平淡却过的飞快。

照理说,经营桂花楼、见识多了的冷夏,应该是对男女间虚假的情意与性需求感到麻木了才是,所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冷情的,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冷眼看着斐南浔到处拈花惹草,就算他们有着身体上的关系。

不过,他似乎是高估自己了。想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那种感觉,很疼……真的很疼……

某天,冷夏一如以往、不动声色的在桂花楼中穿梭巡视帮忙时,正想走到之前赏雨的偏僻阁楼歇息,意外的却瞧见一位女子背对自己骑坐在斐南浔身上,至于他们正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想而知。

冷夏与斐南浔对上了眼。只见斐南浔似乎是愣了一下,之后只是继续盯着冷夏瞧,一副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的表情,而他身上的女子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异状,于是稍微停下来,试图想转身,冷夏见状便隐身到一旁的角落。

「怎么了?」女子软声的询问着。

斐南浔笑着继续身下的**。「没,不过是只小猫。」

果然,一直以来,自己不过是他打发时间的宠物罢了,只要是你情我愿,谁都可以,是吗?

从那天之后,冷夏越来越少出现在桂花楼了,就算去了也会躲得很好,因为他不想见斐南浔。说他自作多情也好,他就是觉得对方会找他,以对方的个性,还没玩腻的东西是不会放手的。

雨……持续下着。

这天冷夏决定白天到店里看看,撑着纸伞走在有些冷清的街上,竟然遇见了斐南浔。他的身旁是那天那位女子,瞧他细心的替她打伞,两人看起来真相配。仔细看看那位女子,冷夏认出她了,是某位大商贾的独生女,之前曾听说气质出众、高不可攀,看来似乎有些出入。

冷夏只将视线停留在那对璧人身上一会儿便别开眼,径自往桂花楼走去,看来自己已经没有躲藏的必要了。

进入桂花楼后直接上了二楼自己专属的和室房,随意的趴卧在榻上,凉凉的冷空气吹入,让胸前襟口稍微敞开的肌肤起了些疙瘩。

身后响起敲门声,「进来。」头也没回的轻应了声,反正再怎么想应该是上来送茶水的。

「既然都见着面了,何必故作生疏不打声招呼呢?这么无情……」斐南浔带笑的声音传来,将刚刚从店小二手头接过的茶水放在矮桌上。

冷夏也没回些什么,应该是说他对斐南浔已经无话可说,自己又不是他的谁,也没有过问对方私事的权利,就像刚刚那女子的事……

斐南浔见他不应声也无所谓,反而自己径自开口说了,「那女子你应该也晓得的,对方跟斐家关系很好,双方父母世交,我们从小就见过。她很温柔、很善良,一直以来,我都认为除非不娶,如果必须娶亲,那应该就是她了。」淡淡的口吻听不出些什么含意。

冷夏仍然不吭声,只是偶尔发出些气音表示有在听。

斐南浔也不以为意的靠近他,伸手轻轻拉拢了对方的衣襟,「冷夏,你认为,我该娶她吗?」不经意的触碰着对方胸口。

「你这样问我,是希望我答什么呢?」冷夏抓起对方在自己胸口上的大掌细细的把玩起来。

因为是大家闺秀,所以就得对她负责。

因为是大家闺秀,所以不能用平常游戏人间的态度对待。

那么……你是把我当成什么了?

因为是宠物,所以没关系?因为是我,所以没关系?

愚蠢也该要有个限度……

我从来就不是无所谓的,只是我将情感藏得太好……

不,其实是你从来没有认真找过罢了。

「你这辈子不该是由我来决定的。」冷夏将斐南浔的手冷冷的甩到一旁,才要坐起身来,就被一股蛮力给扯了回去,无法动弹。「你要做什么!」被压回榻上,一转眼衣襟被扯开。

「为何你可以如此冷静?」用一只手便将冷夏的双手给固定在头顶,一只手则开始解着衣带,摸着眼前让他失控的美好身子。

「不要!你放开我!」眼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就快要被剥光,冷夏开始奋力扭动挣扎着,手被抓得很疼,但他就是不想再与对方发生关系,既然他要娶亲他就去娶,不用再这样羞辱他。

斐南浔跨上冷夏的腰身,低下头舔着对方美丽的颈子,「乖乖听话,否则受伤的还是你自己。」将唇靠近对方耳珠轻咬着说。

在身上游移的手,一点都激不起冷夏的欲望,现在的他只觉得脏,为何斐南浔能够在前一刻跟那女子搂搂抱抱后,马上又用这双手碰他。别过头,做着消极的抵抗,感觉到手指进入股间的瞬间仍不免抗拒起来,「不要……求你……不……唔!」紧咬住下唇才不至于在被进入时,从自己口中溢出哀鸣。

随着进进出出、没什么意义的**,思绪逐渐飘远……

冷夏好像听见声音了,自己左胸口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也许……我在你心中应该不只是个玩物,否则,你不会如此失控、也不会在我身边打转了将近半年时间。

闭上眼、放弃挣扎,承认自己在不自觉中受斐南浔吸引、甚至是喜欢上斐南浔,好像也不是太困难的事。不过,这样的**却难受到令他淌下了泪。

也许,两人之间并没有那样多的无可奈何。

只不过,两人之间只有喜欢,好像还是不行。

最后,斐南浔还是成亲去了。

他成亲的那日,冷夏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印象中自己好像又去待在那个他们俩第一次交谈的那个阁楼。那晚,他看了一整夜的雨,喝了点小酒,身体有些飘然,夜风有些寒意。

翌日,似乎是得了轻微的风寒,还来不及去给大夫把把脉,那位昨晚刚成亲的新郎倌就找上门了,话都还没说上几句就马上又被压倒在地,要了好几回,早知抵抗无效的冷夏心里头想着,斐南浔究竟是哪来的精力。待对方离去时,天色早已昏暗,好好的一个日子就这样被毁了。

往后几日,情况也都相去不远,斐南浔状若无事的往桂花楼跑,比起以往要更频繁也说不定,冷夏忽然有些厌恶了,虽然早就晓得斐南浔与自己价值观的落差,但是没有想到会落差如此大。

对于多情的斐南浔来说,没有谁能够抓住他,就算是妻子也一样。有没有成亲对他来说差别不大,一样可以跟冷夏来往,这就是他所谓的永远在一起,也许这就是他能够给冷夏最大的承诺了。

果然,所谓的永远,终究只是一种假设。

要跟斐南浔一起,就必须允许他的多情,承受他多情之后对爱他的人造成的无情,这感觉太苦涩了。

冷夏觉得自己快疯了,因为这不正当的关系……

心理的痛苦引发了之前风寒的旧疾,冷夏晓得自己病了,病了其实是可以医治的,以他的财力来说,轻而易举。

不过,他不愿意,因为他没有活着的意愿,他知道无论他躲到哪,斐南浔总有办法找着他的,虽然说自己消失之后对于斐南浔可能没有太大影响,但至少别再因为他的姑息让斐南浔继续对不起他的妻子。

也许他会再去找其他的人,也许他也不会因此爱他的妻子,不过这都无所谓,不能因为自己不能改变什么或是借口别人也会做而去为恶,错就是错,用什么理由都一样……就算是爱。

于是,冷夏悄悄的将桂花楼交给自己信任的人,去了近郊山区,几日过后,当斐南浔找着他的时候,已经冰冷僵硬了。

斐南浔摸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冷夏,眼中读不出情绪,没有流泪、也没有情绪失控,彷佛真的就像只是死了一只小宠物般。

「这台是我的车。」石浅和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车钥匙,解了锁,开了车门坐入驾驶座,一旁的古川润一直小心的替他撑着伞。石浅和按□边的自动窗,「谢谢。」点头道谢。

「不会,星期五见,开车小心。」轻笑道。

石浅和关上车窗,将两人间过于亲近的气息再度隔开。玻璃上充满着水珠,让石浅和看不清古川润的轮廓,自己印象中的他总是这样模糊不清,将雨刷打开,清晰的脸孔还撑着伞站在雨中笑着目送自己。

打了个喷嚏,刚刚淋到些雨的外衣吹到冷气让自己感到些许寒意,对古川润点头之后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