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三更酒(1/3)
“他们这是怎么了？”气氛实在太过压抑，我不由得向旁边的人问道。
我刚走了两步就被朱少拦下：站住，不要在继续向前了。
我不解道：为何？你不觉得他们有些奇怪吗。
没什么奇怪的，朱少像是知道其中的原因：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朱少并不打算瞒我，见我发问直接道：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在喝“饯行酒”。
饯行酒？为谁饯行？
这是一种我们内部的文化和传统，当一个人濒临大寂之时，他往往会和自己的至交亲友共同推酒三盏，三杯酒，第一杯敬自己，敬自己的不易，第二杯敬至交，敬有幸的与他（她）相遇，最后一杯酒敬生平，也算是缅怀一下自己的过去。
朱少如数家珍般的介绍道：酒过三盏，与他共饮的人会替他完成一个未了的心愿，据我所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和韩歌尽全力的对放一次，是那种不计生死，不计一切后果，只求一战斗的方式，我们一般都称这种形式为“生死文约”，也有人习惯称呼为三更酒。
我一听：等等，按照你这个意思，他们两个想要在这种紧要关头决一生死？！小红毛瞎胡闹也就算了，怎么连韩歌也跟着胡闹起来？
你懂什么！朱少冷冷的教训我道：这是将死之人最后的选择和尊严，像我们这种人宁愿死在敬佩人的手中，也不想躺在白色冰冷的病床之上等待死神的降临，同他共饮三更酒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尊重。
我一时语塞：这，刚刚这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才一会不见便到了如此的地步。
朱少斜眼向老爷子看去：或许只有他才知道内幕。
我急忙上去摇晃起老爷子：老爷子，老爷子，你怎么了？
摇晃了好一会，老爷子才像回过神来，眼睛一瞪，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哽咽道：老汪！老汪你糊涂啊！咱哥俩大半辈子都熬过来了，什么没经历过，想不到此刻你丢下了老哥自己却先行一步，是我对不起你啊，是我害死了你啊。
我从未见老爷子哭的这么伤心，老泪纵横，直哭的我心里发酸：老爷子，您别哭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好一会，老爷子才止住了泪水：在石窟里我们发现了绝壁的秘密，想不到老汪被迷了眼，竟自顾自的翻过绝壁要进入到鱼宫之中，我便没来得及通知你们独自跟了上来。
老汪和我说，我们只是先行出发，替大伙探探路，结果谁成想他学会了盗墓贼的那一套，竟然打算打土洞进入鱼宫里面，然后就在刚才我们在船上发生了争执，结果一个不小心，船被水下的东西给掀翻，我们也落进水中，等我找到老汪的时候，想不到，想不到老汪已经不行了。
说着话，泪水又流了下来，想来老哥俩一辈子了，到头来其中一人却落的如此下场，当真是不胜唏嘘。
我这才看到老汪的后背是一片血肉模糊，像是经过大力度的摔打和摩擦，尤其在他后背中心的位置，布满了密密麻麻的
伤口，其中一道伤痕深可见骨，应该是导致他最终丧命的原因。
封琳琳看了看伤口，冲着我摇了摇头：四肢布满了伤痕，应该是经过拖拉造成的，不过严重的伤势主要集中在背部，而且。
封琳琳欲言又止，我问到：怎么了？
封琳琳：没什么，死亡时间不长，大约在半小时左右。
我又问向老爷子：那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老爷子眼神呆滞，还没有从巨大的悲伤中回过神来：他们？那个小红毛被尼根原始寄生菌侵入了身体，恐怕过不了多时就会变成另外一只尼根的模样了。
这只巨大的尼根并不是通过手臂上的眼球来进行寄生，而是通过它的心头血侵入到其他生物的体内，一经沾染，休想摆脱，刚刚我亲眼看到小红毛刺穿了它的心脏，却没想到在那一刻，几滴溅出的心头血落进了他的嘴里，这才变成了现在这副场面。
我走上去一看，果然如老爷子所说，那只巨大的尼根胸前多出了一道豁口，看伤口的样子应该是被匕首刺入后划开造成的，看来是出自小红毛的手笔。
这时两人已经喝完了三杯酒，小红毛站起身来，语气平和道：知死卿不语，杯酒敬生平，你知道吗，从我们第一次眼神交汇的时候开始，我就认定你我之间终究会有这么一次灵魂的震颤，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天做了多少准备，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韩歌回应道：刚刚你是故意吞进的那几滴血液吧，想借此来提升身体的潜力，拉近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
小红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哥，不愧是我最憧憬的人，这都能被你看的出来，不错，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想试上一试如果我也变成了尼根，是不是能够和你同等的对战，很幸运，我赌对了，我感觉体内有一团火正在透过心脏燃烧起来，我不知道我能撑多久，不过为了这一刻，一切都值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我怕是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有如此的机遇。
韩歌将青星横在手中，摆出一副认真的架势：来吧，我欣赏你的战意，你的这份决心我已经藏于心中，让我们拼杀至血染黄沙，不死不休。
小红毛露出崇敬的神情，收起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眼神中满是兴奋的渴望：多谢。
这是一场强者之间的顶级搏杀，小红毛本就骁勇善战，在被尼根的血液侵入体内之后，力量与速度更是上了一个档次，再加上那把特质的匕首，竟与此时的韩歌战了个平手。
只见小红毛一个欺身上前，匕首下划做出了倒劈华山之势，韩歌左手如闪电般出击，只是一横，便准确的挡住了他的一击，自己同时右掌狭着匕首直刺向前，见来势凌厉，小红毛并不慌乱，身子像泥鳅般一扭身子便躲了过去，顺势将匕首收回，改为直腿横扫，冲着韩歌的腰间便扫了过去。
韩歌左手一接，五指做抓直直扣住他的脚踝，接着向自己的怀里一拉一带，就这么一下。已经将小红毛的身体给扯了过来，小红毛不躲不避
借着力道将匕首扔出，匕首的速度本就不慢，加上两人贴身而战，眼看匕首就要插入韩歌的肩膀。
韩歌临危不惧，表现出超强的战斗阅读能力，眼见躲不开，右手一弹竟将青星当做暗器打出，青星准确的将飞向肩膀的匕首挡开，韩歌似乎早已料到如此，却是看也不看，左手继续一拽，右手挥出，啪叽一拳，直接打在小红毛的左肩处。
小红毛吃痛，往后退了两步，不过嘴里却开心的笑了起来，那副一边忍痛一边笑的样子看着竟有几分心疼：你果然很强，我做到这一步都伤不了你，真是太让人兴奋了。
韩歌弯下身子将匕首挑起抛向小红毛：你还差的早呢。
小红毛一跃而起，身在半空接过匕首便向下斩去，一招力劈泰山喊道：不死不休！
进入状态的韩歌冷静的可怕，左手持刀，右手化掌，也高高跃起，同时身子一侧，堪堪躲避开这一招，右掌已经贴在小红毛的胸前，小红毛就感觉一股暗劲直透体而来，想要硬抗却是硬抗不住，身子径直向后倒去。
小红毛稳了稳身子，从地上爬起，想要张口说话，一开口，一口鲜血却是喷了出来。
我在旁边看的干着急，对着朱少道：就不能制止他们两个吗？小红毛对你来说不应该是重要的手下吗？
朱少一把举起手中的枪械指着我道：就是因为他是我重要的部下，我才不允许你侮辱他，这是他的选择，不管生死与否他自会承担应有的后果，如果连这一点觉悟都没有，他是不可能在我的身边待这么久的。
我这才清楚，是我把这一切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从他们喝三更酒开始，事情的发展便是向着最坏的结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样对他来说，或许才是最美丽的死法。
小红毛身子已经有些踉跄，努力站了半天，才稳住了身形，匕首横在身前，牙齿早就被染成了红色，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兴奋的模样，仿佛前面迎接他的不是地狱，而是天堂：哥！我来了！
小红毛架起匕首再次向韩歌冲锋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像是一个面临绝境的战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一往无前，只不过我看到的不是绝望和悲伤，而是充满了满足和了无遗憾。
韩歌没有在闪避，而是将青星插回到腰间，眼见小红毛冲到了身前，左手探出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反向一扭，匕首便向地上落去，还没等匕首落地，韩歌右手一抄，已经将匕首拿在了手中。
韩歌身子前倾，附在小红毛的耳旁道：兄弟，再会。
匕首毫无阻碍直插进小红毛的心脏之中，小红毛身子一瘫，倒在了韩歌的怀中，语气也是断断续续，气力已经跟不上了：我，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韩歌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很强，你比我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强。
小红毛脑袋一歪：可，我，还是，赢不了，你。
虽然我以前很讨厌他，可我现在却很喜欢他脸上的那份满足的笑容，我发现死亡并不可怕，尤其是死的这么幸福。
（本章完）